47 何处寻离人泪(1 / 1)
传闻,东月国国君与皇后自小情投意合伉俪情深,此一情更是一度传为佳话。
“听闻数日前,皇后生了一场大病,国君朝不上朝,日夜守候,端汤侍药,皇后可真是幸福之至。”
“可不是,我若能嫁得如此待我的良人,那可真是无憾。”
“堂堂一国之主,怎可沉溺于男女之情,国之不幸!”
“嘘—你不要命了,敢这么说国君!”
“我又不怕,难道这还不让人说……”
音渐小,说话的人怕是被人捂了嘴,无法言语。
“你们说,这可是我们所找之人?”
茶座之旁,三人为围,出声的是一名着紫衣轻罗女子,她面容清美,粉妆玉琢。她身旁的素衣清逸俊秀男子轻声道:“怕是。”
“我猜就是了,我们别磨磨蹭蹭,赶紧想办法把那个东西搞到手啊!”一垂髫小女抓着紫衣女子的衣袖不停地摇晃。
“好了,小迷,你不要摇了,我会想办法的。”女子无可奈何地对面前看起来十一二岁模样的女孩说道。
这三人便是前来东月国寻药的苏凝之、青盈和化为人形的小迷。
话说在苏凝之那灵之宝地,加上他的帮助,小迷提前进入成熟期,化为人形。离开凤凰岛后,苏凝之便带她回了花林,领她去见了终于化为人形的小迷,然后三人风仆尘尘地来到这传闻情比金坚的夫妻所在的国家—东月国。而他们要找的便是“离人泪”,而三人却也不知这东西到底是什么?这只能怪苏凝之的师傅,所留之药单,竟无解释,这让他三人即使问了那江湖百晓生也不见得能把药寻完,这寻药之路任重而道远啊!
离苦别恨,总叫人心肠碎断。
人隔天涯,总是情意两茫茫。
泪,已成殇。
东月,素来与邻国邦交往来友好,要想让君与皇后分离两地,相交不易,难。
青盈眉头紧皱,怎么才能得到这“离人泪”呢?算了,先混入皇宫再说。
宫阙林立,偌大的宫殿因来来往往的人而有了几丝生气,不若夜幕临下那般的沉寂。
主殿,红墙绿瓦,花蔓妖娆。
“皇后娘娘,皇上在濯清宫等您。”一绿衫罗裙女子恭敬而乖巧地对面前正在雕花沉木制梳妆台前端庄静坐的贵妇说道。贵妇眉眼端庄娴丽,衣饰华贵,即使已生两子的她依然风华不减当年。
“知道了,下去吧。”贵妇清音余淡,凤袖一散,长裙逶迤。
行至殿前,忽被裙角一绊,重心不稳,岂料门旁一低眉顺眼的侍女轻巧灵活地护住皇后不让其跌倒。
贵妇稳重重心后,轻眼一瞟身旁的侍女,只见她浅笑盈盈,面若桃李。
“你是新来的?甚是面生。”
“回娘娘的话,奴婢是从延喜宫遣来的,”延喜宫乃太后的居所,此女怕是太后派来的。
“你叫什么名字?”贵妇温和地问道。
“奴婢叫剜盈,”女子恭敬地回道。
“恩,护住有功,赏。”
“谢皇后娘娘赏赐。”
“你说什么?皇上病危?”贵妇震惊地问道。
面前的公公诚惶诚恐地回道:“是,皇后娘娘,皇上今日本在濯清宫等您一道用膳,哪知突然昏倒,到现在还没醒。”他扑通跪下,连连磕头。
“皇后娘娘……”
“娘娘……”
贵妇晕眩而倒,周围的侍女赶紧扶着此时弱不禁风摇摇欲坠的皇后。
“太医……怎么……说?”
“回娘娘的话,太医……太医……都……束手无策……”
只见贵妇终于急惊攻心,晕倒在侍女们的惊叫声中。
凤帐罗帘,灯影重重。
床上的女子挣扎着醒了过来,慌忙地叫唤:“来人,来人。”
“皇后娘娘,皇后娘娘。”
“快,本宫要去看皇上。”
众侍女慌忙地服侍皇后更衣,又在皇后急迫地奔走下堪堪跟随。
皇上的寝宫此时正拥挤着,太后与皇后主在,其下太医围跪,思量如何治好皇上这突来的恶疾。
“张太医,皇上到底得的是什么病?你们这么多太医,难道连皇上得了什么病都不知道吗?”太后生气地呵斥道。
“臣等该死……”
三日后,前庭后宫,人心惶惶,度日如年。皇上已多日未醒,俗话说得好国不可一日无君,这东月国可怎么办?
“皇后娘娘,您吃点东西吧!“侍女恳求道。
女子皱眉,大喝:“说了多少遍,拿走,都拿走,本宫不想吃。”
“皇后娘娘……”殿内一干侍女诚惶诚恐地跪于一地。
忽然,侍女婉盈走向前来,朝榻上的女子盈盈一拜。
“皇后娘娘,婉盈知道这世间有一医者,云游四海,医术高明,人称苏白子,或许他能治好皇上的病。”
“放肆,皇上的事是你可干涉的吗?”
“奴婢也是想为皇后娘娘分忧,奴婢该死。”
“罢了,你去请他来,”都到这一步了,非但太医院那帮人医不好皇上,甚至连那些护国的异能者也无法。思及此,女子不免泪盈满眶,忧心忡忡。
当众人见来人白衣翩翩,墨发轻束,若天人之姿般从容走来,随即有一种她定能治好皇上怪病的奇怪念头。他不行礼也不问候,在众人的呆滞中径直走向皇上的寝榻,轻轻一挥衣袖,床上的男子手指动了动,随即醒了过来。
众人惊呼神医,太后急忙地走了上去,焦急地呼唤道:“皇儿……皇儿……你可醒了……把哀家惊得可是白发又生啊!”
“朕不过自然睡醒,母后何以如此惊慌?”皇上疑惑地问道。
“皇儿,你不知道?你已昏迷了三天,这三天,本国上下,皆惶恐不安。”
“啊?”
…………
这皇上的病无人知因何而得,皇上虽一时醒来,但若想根治,必得与苏白子一道去那佛门清净之地静养,但这治疗所需时间可就说不准了。
可东月国能让一陌生男子带走本国的皇上?这病来得蹊跷,去得也离奇,这苏白子也是来历不明之人,这……这……可难倒了众人。
就在这犹豫之际,那苏白子忽然就这么不见了,就若他时一样,无隐无踪,无人知他去了哪里,而就在他离开后不久,东月国国君再次病倒。
皇后每日以泪洗面,太后每日诵经念佛,全国上下惶惶恐恐,这东月因国主的怪病而摇摇欲坠。
“婉盈,你说这苏白子在哪里?上次不是你请的他吗?再去请一次,可好?”皇后娘娘焦急地说道。
“皇后娘娘,这苏白子行踪无人能知,上次我能请到他也不过因与他有过一面之缘而已,现在,奴婢真不知他在哪里?皇后娘娘,您别哭啊!奴婢再想想办法。”
于是,在这二人欲擒故纵下,轻易得以拐走东月国君。
“皇上,臣妾何时才能与你相见?”皇后此时娇媚忧伤,痴情地看着眼前的皇服男子。
“阿靖不必为我担心,福祸伏天,你我定有相见的一天,况且那神医不是说过至多不超半年吗?”男子温柔地安慰道。
“可……可……”欲想多日不见心如刀割,泪水夺眶而出,化为一滴泪珠自脸颊而滑落。
离人泪,人群中的某人心一惊,然而那泪水似乎并未有何异乎寻常之处,他们还是错了?轻瞟人群中那夺目的白衣男子,见他也呆立不动,便知他们错了,真是错的离谱,仅凭一张药单,几个不知所云的药名,天涯海角,谁知这药到底是什么,寻的又是什么,真是傻子,他那师父也不知身在何处,青盈思及此,忽的低头,不想让某人看到她此刻狼狈不堪的样子,眼眶终究包裹不住那炙热的泪水,一滴泪顺流而下,带着些许微弱的光芒。
忽然,白衣男子震惊,抬手一接,那晶莹剔透的泪珠散发着淡淡光辉,虽淡却足以激荡男子此时的心境,这……这……便是他们所寻的离人泪……
男子望向华服背后那一拨衣着素净女子中的一人,她娇小的身姿在此刻因低着头更显较弱与无助,肩膀轻颤,那一颗颗滑落的泪珠打湿了一片领地。忽然,他轻手一挥,带她出了这片喧闹离殇的红尘。
忽然,身子被人轻抱,青盈回神,才觉自己已出东月,在花林一片的绮丽粉色中怅然。
“你别哭了,你看,这便是离人泪,我们找到了。”苏凝之轻声说道,抬手将那颗晶莹的泪珠展现在女子的眼前。
“这……这……从哪里来的?”青盈震惊地问道。
“你的眼中,这‘离人泪’的‘离’怕是指‘火’……”话音未落,便被一声爽朗得甚是逍遥洒脱的笑声打乱。
“徒弟终于是得到这离人泪了,很快嘛。”音落,一袭青袍男子忽然从天而降,眉开眼笑。
“你怎么来了?不是去云游四海了吗?”音中似带一分嘲弄。
青盈呆住,何时见过大神一般的苏凝之会有如此孩子气的模样?
“哈哈……你还是这么一般性子,徒弟啊!我这次来可是为了你的仙道着想。哟~这便是你的命中人?长得还不错,眼睛也清明。丫头,你先避一避,现在要给我宝贝徒弟疗伤。”
“疗伤?”苏凝之一愣,“你莫不是找齐了?”
“那是,也不看我是谁?我堂堂……”男子正打算神吹,结果被打断。
“那你还留单子给我?”苏凝之脸略黑。
“不留你怎么会得到你这命中人的‘离人泪’?速速疗伤,真不喜欢我徒弟病怏怏的样子。”
苏凝之再次黑线,他这师父真是……
看着两人离去的身影,青盈倒觉得好玩,没想到苏凝之的师父这般年轻?况且苏凝之这面瘫模样直接被他师父轻而易举破了,甚是爽啊!这下貌似他可以痊愈了吧?那她就不用再愧疚不安了?想到此处,她许久以来心中的包袱顿时被放下,心中轻松畅快很多。但……但……便要和他分离了吧?他时高高在上的神,她是世人唾弃的异类,如何……
忽然,她一跃而起,坐于树之高巅,为何想到将与他分离便心中惆怅烦恼,她心一惊,完了,怕是陷进去了?可她配得上他吗?哎呀!烦!
树枝高顶,一紫衣女子轻灵坐于其上,清风拂面,秀发微颤,忧伤漫散。
“盈盈是怎么了?为何会如此悲伤?”一红衣少女清丽的面庞浮着一丝困惑。
“额,你怎么来了?没事,我哪里悲伤了?”青盈望天,挪了位子让给来者。
“还没有?以前你跟那个什么权念想纠缠不清时,也是这般怅然恍失的模样?”
青盈忽怔,权念香……这事多遥远的事了,这丫头还记得?
“你是不是喜欢上了苏凝之?“
“人小鬼大,你怎会知道喜欢不喜欢之事?“
“青大哥啊!以前他总是如你这般呆在屋顶,有时还会对我说他喜欢你,哎呀青大哥好可怜哦!”
“我怎么不知道?”
“你不知道的事多了去了,啊……”
“给我闪一边去,我要清净,清净!”
“你的伤,好了吗?”
“好了。”
“那我便不再打扰你清修,我需回兰庭了。”
“伤了我,你可得用你的一生一世赔我。”
“你……说……什么?”
到了离别之际,苏凝之终是明白自己喜欢青盈。
………………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