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 已是物是人非(1 / 1)
清晨,鸟鸣枝颤,红日升起,阳光洒满整室。
青盈缓缓睁开双眼,伸了个懒腰,温暖的锦被散发阳光的气息。突然,她想起什么,猛然起身,环顾四周,无人。
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物,没有可疑的痕迹,应是无事发生。他到底想干什么?青盈头痛,躺下继续仰头大睡。
百花会后,青盈当上了花魁,来找她的人剧增,令其十分恼怒,遂称,“见一面,须白银千两。”顿时门可罗雀,让她好不清闲。不过,这晚上扰人的蚊子倒是越来越多,青盈只好用易容术了模样,安安分分当起了丫鬟,只有哪人一掷千两,便恢复自己的身份。
不过,在她以为这法子很管用,几乎可以成为春楼一隐身人时,有一人总来打扰,真是有钱没处撒。
“你又来干什么?公子可是钱多,挥金如土?”青盈没好气地对这人说道,败家子。
来人看了看女子此时的表情,笑了笑,一手捏了捏她白净的小脸,“公子我愿来,怎么到手的银子都不要?”他喜欢看她对他生气的样子,那眼神、眉梢和嘴角无一不像记忆深处的某个人。
青盈转头,避开那触感微凉的指腹,要不是记得那天他叫喊着救她,不然一定把他赶出去。
“抚琴?”凌木璟越看了一眼搁置在一旁的小叶紫檀金饰莲花古筝。
“不会,”青盈赌气道,这个扰人清净的家伙。
“作画?”
“不会。”
“吟诗?”
“不会。”
“你什么都不会?那给本公子跳个舞?”男子一拍玉扇,眉眼一挑。
“只会那一支,况且我已经忘记怎么跳了,”青盈看向窗外的景色随意道。
凌木璟越嘴角抽搐,不一会儿,脸上闪过一丝邪笑,“不然我们来—”
“砰—”话音未落,倒地不起。
“看你还敢不敢乱想!”青盈朝倒在地上昏睡的男子说道。
青楼,雨碎。
香榻,屏风,金缕,珠帘。
绕指尖,醉胭脂,腰柳姿,眸善睐。
酥胸□□,玉腿裳滑,桌砚纸台,烟青水色。
青盈黯然迷惘。
一楼春,满座。
青盈卸下伪装,恢复从前的模样与打扮,清新雅致。
“业良—”轻声一唤,多日地等待,终等到故人。
一着暗青长衫的男子回头一看,呆住,震惊。
“你……你……夏锦?”男子口齿不清地说道。
“是我,这些日子,你们还好吗?”青盈一说,泪盈满眼。
包厢内,韵味雅致。
“你还活着!老天有眼,夏锦,你终于回来了。”顶天立地的男子此刻却眼眶湿润,激动不已。
“是,我还活着,青歌呢?怎不见他?”
“他……走了,说是学武去,那日离去,便没了音讯,”楚业良一声叹气。
青盈惊呆,青歌,他—
“都是这狗皇上!”楚业良甩袖怒道。
“业良,冷静,你能告诉我青歌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他怎么走了?”青盈着急地问道。
二人长谈,交换信息,不过青盈将魔宫的事隐去,这晦暗的一面,青盈不想跟人提起。从业良的口述中,青盈知道原来青歌在得知她被皇室刺杀,同时王爷去逝他被兰王妃赶出王府后,终日饮酒沉迷,如同行尸走肉般存活。
忽然,不知为何,幡然醒悟,告诉业良他要向某一高人习武,为夏锦报仇。业良拦之不住,离恨送别,一人独挑酒楼,将一楼春好好地经营下去,不废三人的苦心。
青盈拍了拍男子的肩膀,说不出话来。
酒撒满地,神伤黯然。
那天回来后,青盈像是变做了另一人,暗中查找青歌的踪迹;疯狂提前实施复仇计划,势要重挫蓝庭皇室;穿梭于左相府与周武将军府暗中搞破坏,栽赃陷害,弄得两家鸡犬不宁,相互憎恶;安排人手混入皇宫,伺机而动。
两人之战,随即爆发两派之争,朝野污气沉沉。
终于有一天,春楼暗影微起,看来有人开始怀疑他们了。青盈嘴角微起,便闹你个满城风雨,血腥满地,让你们也尝尝亲人逝去、为鱼肉的滋味。愤怒的气息包裹青盈,满脸杀气。
茶杯落地,溅了一地狼藉。
青盈看着眼前玉树临风的男子,紫蓝绫缎,玉冠束发,明朗碎光,瀚若星空。健康的小麦肤色,精致五官,自有一幅翩翩公子的形象。
凌木璟越品茗,轻声问道:“上次是在你这里睡着了?”
“是啊,想必是六殿下公务繁忙,勤于公政,一时疲劳发倦。”青盈一幅讨好的模样,心里却不知在心里骂了几遍。
被他直直盯着,青盈不舒服得很,正准备岔开话题,突然,门口一阵喧哗。
“都给本公主让开!”娇蛮声从门外传来,砰地一声,门被打开,一娇美可人的红衣女子夺门而入,妍姿俏丽,花颜月貌。
“凌木璟越,你竟然真的在这里,这个女人有什么好的?”女子娇喝道。
青盈一瞧,又一熟人。果然,这娉公主还是老样子。
青盈感觉身旁的男子不悦的气息,暗自退步,你们两个慢慢解决,这战火可别烧到我,青盈暗想。哪料红衣女子欲上前抓她,青盈又不敢在凌木璟越面前暴露自己会武,纠结中,男子替青盈挡住了娉公主的进攻。
“你还护着这个女人!”娉公主一见自己心爱之人竟然为了一个青楼女子与自己作对,不禁怒道。
凌木璟越不甚厌烦,甩手。
红衣女子因突来的推力不慎跌倒,撞落一地碎瓷。
“你不是喜欢玩吗?玩腻了就回到我身边。你以前不是这样吗?为什么自从这个女人出现后,你再也不愿见我,再也不对我温柔,你忘了那一夜的温存?”女子怅然。
青盈一听恶寒,原来他们有一腿,啧啧,看不出来。
“你不要再提那晚,你做了什么自己清楚,”凌木璟越嫌恶道,甩袖而去,这里已被这女人搞得乌烟瘴气,他无心呆在这里。
“那个女人已经死了!你在这里对人思故也没用!”绝望的女子对愈见离去的身影吼道,失了矜持,丢了颜面。若不是他身边的人告诉她他的异常,她能料到他对她依然放不下心,甚至甘心沉溺于虚幻中。
男子身形一顿,轻声道:“我知道。”说完,提步而走,衣袖翩翩。
屋内,只余坐地而哭的失控女子和一脸看不出表情的发呆女子。
自娉公主那日闹事后,凌木璟越再未踏入春楼半步,青盈顿时更加无事可扰之,便专心与下属部署和实施复仇大计,她已时日无多。
山雨欲来风满楼。
天色渐沉,乌云密布,看来快要下雨了,青盈起身关窗。回头,一黑衣蒙面男子手持匕首,一眨眼,已冲到青盈面前,好快。青盈心沉,小心应付。
迅闪,躲过冲面而来泛着寒光的匕首,哪知,刀转右刺,刀向诡异,难以捉摸。门外,保护她得暗影已与一群突来的黑衣人对杀,青盈一出神,险被刺伤。看那幽绿的刀刃,想必是涂有剧毒,青盈欲施摄魂术,哪知此人看都不看她的眼睛,专心程度可见一斑。
青盈头一次遇囧,这人到底是谁?她只能快速避闪。近身战,她真不擅长。
两人一时僵持不下,突然青盈一计上心,一个欺身娇声细语道:“公子怎么来刺杀小盈,小盈做错了什么?”
男子身形一震,青盈抓住机会对眼施术,男子不出意料地倒地昏睡。
青盈松了口气,这人武功高强,再斗下去,御风术的优势就没了。青盈弯腰一把扯下男子蒙面的黑巾,清秀的面孔映入眼帘,青盈震惊,许久缓缓回神过来,泪眼婆娑。青歌,他怎么会在这里,怎么会来刺杀她,怎么会断了一只手臂?
泪如雨下,双手紧握,悲伤冲淡了欢喜。屋外雨下,雨水冲淡了世间的尘埃。
淅沥的春雨细柔地滋润大地,在白雾朦胧间,花红叶翠,烟柳画桥。
雕花木床,绿衾罗被,冷香弥漫,灯火微动。
木床上的男子醒来,头晕脑胀。起身,心一紧,有人。
“你醒了?”青盈轻声道。
男子一震,转头看向雕花木桌旁正对他微笑的女子,眉眼细角,清铃响音。如此一看,已入骨髓。
“夏……锦……”一字一字敲打心扉,带着按捺之下的不安与狂喜。
青盈点头,走向青歌,轻抱,柔声道:“我回来了。”
黑夜浓稠,雨下风吹,料想明日落红应满径。
手臂之事,青歌不愿提起,正如青盈不愿说起魔宫之事,而两人的动机却一样,不愿对方因自己的事担心难过。相聚就好,这一次,一定要紧紧抓住,青歌暗做决定。
“你的意思是说娉公主出钱买我的命?”青盈吃惊地问道。
青歌点头,暗杀组织“血庭阁”由他一手组建,受江湖百晓的信堂帮助,因从未失手而名震蓝庭,这其中的辛酸与苦难不言而喻。
“我去替你报仇。”
“不必,娉公主只是小孩性子。青歌,你受苦了,”青盈心痛道,她知道这些年青歌过得不好,原本以为有一楼春、蓝庭学院和业良,他至少过得不差,而那时她只想着报仇,哪里会想到青歌会过得这般。
“夏锦,不要伤心,这些都是我愿意做的,你没事就好,夏锦—”原本清俊的男子温柔地喊着面前娇美女子的名字,让青盈鼻子一酸,眼泪又不禁地掉了下来,连连续续。青歌张皇失措,笨手笨脚地用衣袖宝贝似的替青盈擦眼泪。“你别哭啊!夏锦,我很好。”
灯火闪烁,细呢碎语。
青盈告诉青歌自己这些年怎么过来的,怎么会在青楼,怎么会模样不同。关于摄魂术,青盈只说跟别人学得,只字不提魔宫。而青歌也只说自己去一个高人那里学武,学成回国后,大肆组建血庭阁而已。
【注:为何青歌身为血庭阁阁主却来刺杀原本看起来手无缚鸡之力的青盈,是因为青盈有魔宫暗影的保护,血庭阁进行暗杀活动前自然会打探清楚情报,发现这个刺杀任务或许有些困难,为保证不失手,青歌才亲自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