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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 仲夏夜之梦的眼泪(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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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咚咚!」索尼耶克走上舞台,以手杖轻敲两下台上的木头地板,非常具有架势地说:「不对,不对,海因里奇阁下,你应该要从布幕后方走出来,不是舞台左侧。」

他正在指挥着我们一群年轻男女排练他所编写的轻歌剧《仲夏夜之梦》。

舞台上正在排演第二幕:一对准备私奔的年轻恋人-----赫蜜雅和赖桑德,两人约定在圆月高挂的夜晚在魔法森林里头碰面。随他们进入魔法森林的还有与赫蜜雅有婚约的年轻男子狄米特,以及迷恋狄米特的少女海伦娜。另外还有一群由工匠(木匠、铁匠、补锅匠、裁缝师)组成的业余演员也在同时进入森林。

等到两对年轻男女和工匠们走上布幕更换为古老绿色森林的舞台后,就轮到我出场了。

「好了,」索尼耶克抬起头对我喊道:「罗莎蓓儿,妳可以开始了!」

我站在舞台左侧一株由木板绘制而成的高大橡树上面(必须爬上架在木板后的梯子上去),高高俯瞰森林里的男男女女,然后开始唱起索尼耶克编写的歌曲。

「很好。」他点点头,严肃地提醒:「罗莎蓓儿,妳要注意,这时候小精灵帕克的心情是带点淘气和捉弄的感觉,妳要唱得更轻快诙谐一点。」

「好。」我对他点点头,微笑地答:「我会注意。」

我被指派扮演精灵国王欧白朗的侍从-----小精灵帕克一角,是一个打扮成小男孩的顽皮角色,因为索尼耶克说:「罗莎蓓儿,帕克是这出音乐剧中的串场灵魂人物,要唱的歌曲最多,这个角色当然就非妳莫属啦!」

索尼耶克平日大剌剌、什么都不在意,极好相处。可是一提到跟他的艺术创作生命息息相关的歌剧就变成非常吹毛求疵到不近人情啦,完全让人无法有反驳置喙的余地。虽然他还是一脸和气,可是语气里总是展现一派暴君□□的态势,在他指挥统治的舞台上。

所以,我本来想建议他让我扮演美丽又敢爱敢恨的少女----海伦娜一角(这个角色很适合穿上我化妆舞会时穿的那一套希腊长袍),也不敢说了。只能认命地努力背台词,记住每首歌曲的歌词和旋律,还要练习类似芭蕾舞动作的各种台步。

在舞会期间,我们这群无所事事的年轻人总不能整天吃饱没事就只是尽情玩乐,必须也要有点贡献才行。于是我们被分派的贡献就是每个人都要准备一项表演节目来娱乐那些与会的大人物们。

比起我,亨利倒是得到了一个不错的角色,他扮演台词不多的雅典公爵,只有一开始和最后一幕才需要出场,非常轻松,所以不需要常常出现在排练现场。而海蒂呢…则就更加潇洒了,堪称女性典范;她不以为然地告诉我:「谁说每个年轻人就一定要准备表演节目?我才不管那些什么公爵府的鬼习惯和鬼规定咧,我就是不想表演,那又怎样?他们不让我举办女子剑术比赛,还要我表演什么唱歌扭屁股的无聊节目做什么?」

女子剑术比赛和表演节目两者之间应该是没什么直接关系啦,不过海蒂这几些日子一直在气愤当中,我也就不便去提醒她了。

因为公爵府有为年轻男性举办击剑比赛,并且准备丰富奖品和奖杯要颁给优胜者。海蒂第一天就去报名参加,但被主办人(一位男爵先生)一口回绝,表示女子可以去参加网球或马术比赛,但是不能参加纯男性的剑术比赛,没有任何一位男性会愿意跟一名弱女子对打(也是,就算赢了也没什么好值得骄傲,输了的话简直就是对不起列祖列宗,丢脸丢大了,更是有辱男性尊严和雄风)。海蒂则表示那么就举办一场纯女子的剑术比赛好了,也被主办人严正拒绝,表明:没有哪一家的小姐会参加这样有失淑女风范及优雅气质的野蛮活动…..反正就是这样,海蒂忿忿不平了很久。

白天的时间都过得非常忙碌,晚上的时段则更是精彩。举凡小提琴独奏会、交响乐团演奏会、威斯登堡首席男高音演唱会、歌剧《费家洛婚礼》、《魔弹射手》、《弥赛亚》、德国戏剧、法式喜剧、芭蕾舞这些具有国际水平的演出,我都没有错过。每一场我都有登记去参加,不过因为是年轻人的关系,我们(亨利、海蒂及索尼耶克偶尔会参加)总是被安排在一楼比较后面的位置;不像伯爵大人和伊莉萨白,如果他们有出席的话,多半都坐在靠近舞台的包厢,令我非常羡慕。

某日上演《崔斯坦与伊索德》芭蕾舞剧时,我坐在位子上等待舞台上的布幕拉启,与同坐的几名年轻女孩一起谈天。舞台前方下面的管弦乐团正咿咿呀呀、吭吭锵锵地练习,成为现场一片嗡嗡谈话声的背景音乐。不过今天来观赏的人不多,座位都没有坐满。

「克劳思伯爵小姐,」一位公爵府的男侍从走过来,恭敬地说:「不好意思,请您跟我过来一下。」

我讶异地跟着他走出一楼的观众席,剧院大厅里有许多人站着聊天,等着陆续进场。

那名侍从带我走上前往二楼包厢的楼梯,直到抵达其中一间最靠近舞台的包厢外面,才帮我掀开厚重的深红丝绒帘幔,示意我走进去。我满腹疑惑地走了进去,里面没有人,只有排成两排前后各两张的镀金深红丝绒座椅,每张椅子旁边都有一个小圆桌。我站在门边,正想走出去询问这是怎么一回事时,帘幔又再度被打开,伯爵大人从门外走了进来。

「妳已经到了。」他和蔼地对我说,「不要站着啊,来坐吧。」

我站在原地,用询问的目光看着他。

他微笑地问:「妳不想坐在包厢欣赏吗?」

「可是,我可以在这里吗?…」这里平常都是伊莉萨白和她的家人们坐的位置。

「当然可以。」他点点头,「伊莉萨白他们家人都看过这出芭蕾了,不会过来。我看妳每一场都出席,似乎非常有兴趣,所以请管家帮我保留这里的位置。」

「喔,」我欣然而笑,「谢谢你。」然后跟着他坐到第一排的位子上。

哇!…从二楼至高处看舞台果然感觉不太一样,而且位于舞台下方的乐队和坐在一楼座位上的人也都可以看得一清二楚,舞台两边的精致希腊神话雕饰和屋顶的小天使湿壁画彷佛就在我眼前。

「这里可以看得很清楚吧?」他带着笑意问。

我转过头对他点点头,一脸孩童般的兴奋表情,然后又立刻将视线转回包厢外面。

他们这种过惯好日子的人是不会了解我们这些平民的心情的,进去剧院看表演可是我一直以来不敢奢望的梦想,更何况还是坐到这种超级VIP才能进入的包厢,这简直就跟上天堂没什么两样了!

「妳这么喜欢看表演吗?」他亲切地表示,「喜欢的话,以后赫里耳的剧院有表演时,我们也可以去看啊。」

「好啊,」我微微一笑,「谢谢你。」

不过…,他今年就要跟伊莉萨白结婚了,而且等到年底我也十八岁成年了,那时就是我离开伯爵府的时候了,哪会真的有什么机会去赫里耳看表演呢?

俄罗斯的芭蕾舞团果然名不虚传,舞者的舞技都非常精湛,舞台布景华丽又讲究,每名舞者穿的芭蕾舞衣更是精致美丽到不行,我想就跟仙女穿的舞衣没什么两样吧。饰演男女主角的舞者也都像天仙下凡一样,男的英俊,女的优雅又漂亮,而且舞姿漫妙,宛若林中仙子,我彷佛都能看到一朵朵如梦似幻的鲜花绽开在他们脚指尖点过的舞台地板上。

然而,这是一出令人感到悲伤的舞码。男女主角最后双双死在不被接受的爱情悲剧之下。

崔斯坦与伊索德,两个本来不应该相爱的男女,因为命运的捉弄之下喝下爱情灵药而爱得难分难舍,最终只得以死亡收场。

以前玛西婆婆最气听到这两个名字了,因为每隔一阵子就会有一、两个加吉欧少男或少女跑来问她这个吉普赛巫婆说:「请问…您有卖那种崔斯坦和伊索德喝的那种草药吗?」

「蠢蛋!」玛西婆婆总是受不了地对他们大吼:「我要是有的话,我现在就是路易十八的皇后啦,你还能在这里见到我吗?」玛西婆婆长得矮矮胖胖的,满脸皱纹,但是笑起来很可爱。

喝下那种所谓的爱情灵药之后,你就会爱上那个你第一眼见到的人。跟《仲夏夜之梦》中精灵王命令帕克点在精灵皇后眼睛里的花液一样,让皇后在醒来的第一眼就爱上戴着驴子头套的工匠。

这样的爱不是很可悲吗?

妳还必须让人喝下灵药之后才会对妳产生爱,那种强迫得来的爱不是真正的爱,一点也不值得留恋与欢喜。爱上一个人不是一件很自然的事吗?为何还需要以外力来促成呢?如果妳爱的人不爱妳的话,又有什么关系呢?那也不会是世界末日啊。总有一天,妳一定会遇到另外一个真正爱妳的人;就算没有的话,妳还是可以爱妳自己啊。为何要苦苦去追求一段得不到的爱呢?那样的话,实在是太过愚蠢,而且是自找麻烦,与自己过不去……

所幸,崔斯坦和伊索德喝的爱情灵药只有四年的药效。等到四年期满,两人清醒之后,发现还是深爱着彼此。可是那时为时已晚,两人早已铸下大错,伊索德早已是康瓦尔国王的皇后,两人之间的恋情终究被国王发现,导致一连串的阴错阳差之后,两人的结局最终还是走向死亡。

可惜妈妈从来没有自爱情灵药的药效中醒来,否则的话,我跟她现在还能够快乐地生活在一起吧……

但是,世事总是不能尽如人意,妳爱的人不爱妳,妳不爱的人却对妳苦苦纠缠,这就是人生,不是吗?

舞台上的最后一幕,伊索德哀伤地抱着崔斯坦咽下最后一口气而逐渐冰凉的尸体,万念俱灰之下也跟着爱人的脚步踏上死亡之途,两人双双倒卧在幽暗冰冷的舞台中央。

散场之后,我们跟着人群走出剧院,此时月亮已经高挂夜空。

穿过点燃烛灯的花园,进入宅邸,伯爵大人陪我走到楼梯口之后才离开。走上楼的一路上,许多看完芭蕾舞剧的女孩子们也一同说说笑笑、三三两两地鱼贯走回寝室,我走在她们当中,却无法感染到她们一丝一毫无忧无虑的喜悦之情。

我多么希望自己永远不要长大,一直活在童年时期那种纯真简单的生活里。因为那样,我才不会产生一些…不应该有、却不由自主而又无法控制的乱七八糟的、惆怅的、无奈的…复杂心绪。

年轻人的表演活动安排在最后几天晚餐之后的时段,而本次最盛大的闭幕舞会则在最后一天的夜晚正式展开。

轮到我们的轻歌剧表演那天,一大早吃过早餐之后,我们全部的人就被索尼耶克硬性规定集合到剧院里面开始采排。公爵府邸真的很大手笔,本次表演的服装、道具都有专人负责,我们的戏服还是公爵府里的裁缝师帮我们制作的。设计者则是其中一位与会的侯爵之子,也是索尼耶克的朋友,曾去意大利学过建筑和艺术,对设计服装也很有兴趣,所以剧中演员的服装都交由他操刀设计。

等我来到后台拿到小精灵帕克的戏服之后,不禁开始有些担心。我想伯爵大人也不一定会出席观赏我们的演出吧,如果他不出席的话,应该就没什么问题了吧。

「罗莎蓓儿,妳有什么问题吗?」海蒂走过来问我,我们一群女生都在女演员的更衣间里面试穿戏服。

海蒂最后还是禁不住索尼耶克的拜托,勉强同意在戏中轧上一角,扮演出场次数不多的亚玛逊女王的角色,而且索尼耶克还特地帮她安排一场持剑打斗的戏份,让她可以充分展现自己精湛绝佳的剑术。

为此,他与亨利还在排演时争论不休。

「莎世比亚原来写的剧本当中,明明就是雅典公爵打赢亚玛逊女王,你为什么要安排我被打败?」亨利看到改过后的剧本,不满地质疑。「这样跟原创剧本的剧情不同,你怎么能够窜改剧情,雅典公爵怎么可能会打输给一个女人?」

「我是导演兼编剧和作曲家,我说了算,兄弟。」索尼耶克语气强硬表示。

「不行,这样的剧情,我拒绝演出。」

「拜托!」索尼耶课无奈地喊道,「就只是演戏而已啊,又不是真的,男爵大人。」

「我绝对不可能比剑会输给一个女人,就算在舞台上也不行。」这可是攸关男性尊严的生死问题,亨利非常坚持。

「要真的比过才知道啊,男爵大人。」海蒂在一旁不以为然地火上加油。

「好吧,好吧。」索尼耶克叹气地妥协,「不然就打成平手好了。」

「平手也不可能。」亨利瞪着他,一脸不容妥协的样子。

反正…,最后达成的共识是亨利与海蒂在舞台上打到一半之后,布幕就会自动落下,不交代到底是谁赢谁输;所以男女双方都能接受。

好了,回到有关戏服的正题。

「妳看!」我困窘地将墨绿和浅黄色为主的戏服展示给海蒂看。

「很好看啊,很有森林精灵的感觉啊,有什么不对吗?」

「我会露出三分之二的小腿,只穿上绑带的长袜耶!」

「那又怎样?现在都什么时代了,妳的思想不要还停留在十八世纪那个古板的年代好不好,露出一点小腿曲线也没什么大不了,很多巴黎贵妇和千金小姐也会这样啊,有什么关系?」

是没关系,她们又没有一个古板而且什么都要管的监护人,当然没关系啰。

我的戏服是一件有腰身的连身及膝裙装,墨绿色丝绒绣金边,裙边缀有一圈一条一条绒布做成的树叶串;长及膝盖以下的蓬蓬灯笼裤,浅黄带有金线花纹,裤子底下各有一个大大的金色蝴蝶结;白袜子,墨绿绒布绑带鞋,同材质鞋带一直交叉绑到膝盖上;脖子上系上一条红色领巾,加上一顶帅气的饰有褐色雉鸡羽毛的墨绿色帽子。

「可是…」我迟疑地想要继续说。

「喂,喂!」索尼耶克在门外大喊,「对不起,各位美丽的女士,换好衣服的话就请尽快出来,我们没剩多少时间可以排练了。」

「没关系啦,」海蒂安慰我说,「妳穿这样一定很好看,妳不用担心啦,绑上鞋带之后,加上裤脚的大蝴蝶结,根本就看不出妳的腿部曲线了,而且妳站在舞台上,离观众有一段距离,谁会看得那么仔细。」

也对,她这样说好像也很有道理,那就这样吧。

当晚,珍妮来到后台更衣室帮我绑头发,我的头发都挽在头顶藏在帽子里,毕竟我饰演的是一个小男孩模样的森林精灵。珍妮忙完后也可以待在后台,顺便观赏演出。

出场之前,我特意看了一下靠近舞台的包厢,希望不要看到某个身影,不料他跟伊莉萨白都端坐在包厢里面,正带着笑意在聊天。其实也还好吧,同剧的其它女孩看到我的服装也没什么惊讶的表示,我又何必大惊小怪呢?

当然,整场演出在全剧演员通力合作之下,成功落幕。

谢幕的时候,全场观众包括坐在正中央第一排的公爵大人夫妇及公主殿下,也都是热烈掌声和口哨声都持续不断。回到后台的时候,索尼耶克开心向我们所有演员们大声致谢、拥抱、握手,笑得合不拢嘴。我也总算放下一百二十个心了,导演满意的话,表演上应该大致没什么出错就是了。

「罗莎蓓儿,」索尼耶克笑着对我说,「谢谢妳了,妳表现得很好,妳的歌声替我的曲子加分了不少,真的是太感谢妳了。」

「不用客气,这段时间我也玩得很高兴。」我也笑着回答。表演顺利结束,大家莫不感到放松而且心情愉悦。

等到换回原来的服装,散场之后,我们同剧演员们打算到交谊厅里来个彻夜狂欢,大家一起喝酒、吃点心、聊天,庆祝演出成功。

「小姐,」衣服换到一半的时候,珍妮突然神色凝重地过来在我耳边说:「爵爷请您等一下过去找他,他会在玄关大厅旁边的第二会客室等您。」

「喔,他有说是什么事吗?」我问。

「没有,可是他板着一张脸,好像不怎么高兴。」

「好,我知道了,珍妮,谢谢妳。」

我跟着大家一起走到交谊厅,不过没有一起进去,而是往会客室的方向忐忑地缓步前进。

会客室大门外站着值班的男仆役,见到我之后就带我走到第二间小会客室,帮我敲门后并开门让我进去,等到我走进去后才站在门外关上门。

伯爵大人正坐在壁炉边的单人椅上面,面无表情地瞪着我。

「晚安,大人。」我向他屈膝行礼。

「来坐吧。」他用眼神指着他对面的双人沙发。

我小心翼翼地走过去坐下,背脊挺直,双手交握摆在膝盖上。

「我对妳今天的表现感到很失望。」他用平板的语气说。

我盯着自己的手看,没有答话。

「妳知道妳有什么地方做得不妥当吗?」

我仍旧低头看着自己的膝盖,没有开口。

见我一直没有说话,他也安静了很长一段时间。然后才又说:「妳应该可以回答我,难到妳真的不知道自己有哪里不对吗?」

沉默片刻,我才抬起头,看着他回答:「我不认为自己有什么做错的地方。」

他蹙起眉头,换上严厉的表情,瞪着我责备地说:「妳认为随意暴露自己的身体,不算做错事吗?」

「我并没有随意暴露自己的身体。」我绷着脸回答。

「那妳今天在舞台上的穿著是什么?」他从齿缝间发出声音问。

「我该遮的都遮住了,没有人觉得那样的穿著是不妥而且暴露,那只是表演的服装。」

「是吗?」他不以为然地看我一眼,「那只是妳自己这么认为,我觉得妳的穿著非常不妥,完全没有经过深思熟虑,莽撞而且无知,不懂得一个淑女应该维持端庄外在的重要性。妳应该先学会尊重自己,别人才会知道要尊重妳。如果妳今天有一点自觉,妳就不会穿那个样子上台,就算是演戏的服装也不应该,妳考虑事情还太过欠缺周延,不够谨慎。希望妳记住我刚才说的话,回去好好反省。」

我维持漠然的表情看着他,忍住想要夺眶而出的眼泪。

我才不要哭,我也不在乎他对我失不失望,我并没有做错什么事,我才不要显示自己的软弱。

他也沉着脸冷冷地盯着我看,抿嘴不语,过了好半响才说:「好了,妳回去休息吧。我希望妳直接回房间,反省自己今天的不当行为。」

我面无表情地站起来,没有再任何说话,向他屈膝之后就直接走向门口。等到背对他时,早已忍受不住的眼泪才泛出眼眶。

「罗莎蓓儿。」他转为和蔼的语气在我背后响起。

我站在门边,没有回头。

「妳今天表现得很好,演出非常成功,我非常以妳为荣。」说这句话的时候又回复成他平日温和亲切的长辈语气。

盈眶的泪水已经顺着脸颊流下,我不能回头,只是微微一点头,然后开门离开会客室。

回到房间之后,我先让自己哭了一阵子,哭完了,才拉铃请珍妮端热水让我盥洗,换上睡衣准备就寝。然后我请珍妮帮我去交谊厅告诉海蒂,说我头痛不舒服,就不过去跟大家一起庆祝了。

隔天,我整个早上都觉得无精打采,怎么样也高兴不起来。就算看到午餐后的甜点-----草莓雪砂(草莓汁和粗粒冰砂、砂糖,加上新鲜草莓做成)也都感到食之无味。

今天是舞会期间的倒数第二天了,晚上还会有一场年轻男女的表演活动,多半是歌唱、弹钢琴、拉小提琴等单人、双人或小团体的表演。而且今天就换到我坐在台下观赏了,本来应该会很期待的,可是现在却一点兴致都没有了。一早起来,许多人都来称赞我昨天晚上的歌声动人、演出自然,说我表现得很不错,我也一点快乐的心情都没有。

午餐后,我走到长廊里的展示厅,欣赏公爵府的珍贵收藏品,各式从文艺复兴时期开始的画作(达文西、拉斐尔、杜勒、林布兰…)、断头断手的古董大理石希腊雕像、一尊干巴巴的某某埃及法老的木乃伊、精致的中国瓷器、鬼斧神工的中古世纪金银镶珠宝摆饰、威尼斯的古董水晶雕花器皿、古代查理曼大帝赏赐的宝剑和盾牌等等,和中途遇见的一些人随意聊了一下,就走回房间休息了。海蒂、亨利他们昨天好像庆祝到凌晨,到现在都还没起床。

在房间的躺椅上看了一会儿书(公爵府的藏书室比伯爵府大上一倍,还有很多近期出版的德文、法文小说,只要在登记簿上登记就可以借出去看了),珍妮就敲门走了进来。

「小姐,爵爷要我帮您换上出门的服装,然后到玄关大厅找他。」

我纳闷地问珍妮是什么事?珍妮说她也不知道。

换好衣服,我不情不愿、脚步蹒跚地走到玄关大厅。怎样?昨天已经训了一顿了,难道今天还要继续吗?

以白、金为主的豪华巴洛克玄关厅里面,站着好多位制服华丽的值班男仆,伟大的伯爵大人正在跟一名身穿管家制服的中年男子说话(公爵府有好几名管家,他们上面还有一个职位更高的总管)。

见到我走过来,他转头对我露出一个长辈般的亲切笑容,管家先生也向我招呼致意。他对家管点点头,然后转身示意我一起走到门口。

门外的台阶下停了一辆轻便的双轮敞篷马车,公爵府的侍者站在马车旁边对他恭敬行礼。

「走吧,上车吧。」他带着笑意对我说。

我在侍者的帮忙之下,坐上马车。他也跟着坐到我旁边的位置上,然后他拉起马车缰绳,轻轻往前头两匹高大的黑色骏马一打,车子就开始马蹄答答地前进了。

马车接着踏上公爵府对外的林荫大道,他没有说话,我也不想开口问要去哪里。

「妳不好奇要去哪里吗?」等到车子出了公爵府大门,他才用温和的语气开口问。

迟疑了片刻,我才平板问道:「去哪里?」

「妳不是很想去皇家植物园里的动物园看看?」他对我欣然一笑,和蔼地说,「等一下就会到啦,那里最近才从非洲引进几只长颈鹿,妳不是很有兴趣吗?」

我平静地看着他,没有回答,然后又将视线转回马车前方,不想一下子就表现出热烈兴奋的乡巴佬模样。

哇!本来只能在图片上看到的大象、狮子、花豹、骆驼、斑马等美丽动物,等一下就会活生生地出现在我的眼前了耶,这简直是太不可思议,太…..美梦成真了啊!

不过,因为我现在还在认真彻底的反省状态中,所以没办法一下子就高兴起来。

他也没理我,一路安静地驾车抵达位于威斯登堡皇宫附近的皇家植物园。

在植物园门口将马车交给专门帮人看管的马车管理人之后,走往原本是属于威斯登堡大公的私人动物园而现在开放给民众参观的收费休闲园区。

入口处有好几对父母或保母之类的大人也带着脸上洋溢兴奋之情的小朋友们,正在买票,排队等待进入收票口。

门口还有贩卖西班牙吉拿棒、烤栗子和蝴蝶饼的小摊子。

「妳要吃吉拿棒吗?」他笑着问。

「好啊。」我答,没有显示出高兴的表情。

不过这种时候还是不要跟自己的嘴馋过不去,我以前看过加吉欧的小朋友吃过这种洒上糖粉的长条状炸糕,还很好奇它的味道,有机会吃吃看的话干嘛要跟自己过不去呢?

他像忍住笑意似的买了一根给我。

一边吃着吉拿棒,一边走进动物园。穿过一整排绿色树墙之后,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体型庞大、神情憨厚的非洲象栅栏区,灰色的母象旁边还站着一只正在跟妈妈撒娇的可爱小象。

原来牠们比图片上或想象中的还要来得大只,而且更可爱。一个小男孩正摊开手中的花生让母象伸出长长的鼻子卷起,优雅地放进嘴中神情愉悦地嚼了起来,一旁的小象也怯怯地走向前伸出鼻子嗅一嗅男孩手中的花生,圆圆的黑色眼珠,神情非常温驯可爱。

接着还有非洲狮、美洲豹、阿拉伯骆驼、印度弥猴、孟加拉国虎、日本丹顶鹤、中国浣熊、澳洲无尾熊等等从世界各地搜罗而来的奇妙动物,组成一个小小的地球生态共和国,满足了我们这一些可能今生无缘亲临那些遥远国度而在当地能够一饱眼福的平民老百姓。

不是每个人都能够像马可波罗、新巴达或麦哲伦他们那样环游世界啊……

走到骆驼区的时候,他向我解释:

「妳知道牠们有三个胃吗?第一个胃用来储存水,其它两个储存食物,所以即使行走在沙漠之中,很多天不吃不喝,牠们也不会死亡。」

在调皮爱吃,伸长手在树梢荡秋千的猴子前面,他也这样说:

「在印度,猴子被当成神一样恭敬地养在神庙里。印度人信仰的神祇当中,有一位叫哈奴曼的猴子将军,很英勇,还能在空中自由飞行…」

「妳知道为什么长颈鹿的脖子会那么长吗?那是因为进化的缘故…」

「丹顶鹤与天鹅一样也是一夫一妻制,如果其中一只死亡,另外一只配偶将会独身一辈子。」

「猎豹是世界上跑得最快的动物,平均速度是马的两倍…」

「好玩吗?」走出动物园的时候,他语气轻松地问。

我不禁眼中闪着笑意,对他点点头。

「那就好。」他微微一笑,脸上露出慈父般的和蔼神情。

回程的路上,我想自己也就不要那么小家子气了,既然伯爵大人都带我去动物园了,我也应该有所贡献一下。于是我开始向他讲述起这段时间的有趣经历,包括海蒂想要办一个女子击剑比赛被拒绝、亨利和索尼耶克为亚玛逊女王的争执、珍妮的新朋友、我和另外几个年轻女孩在迷宫花园的比赛中得到团体组第二名、埃玛和几名小女孩一起带我到公爵府里的秘密通道探险等这些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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