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人(1 / 1)
傍晚
池州东来客栈
七匹马自城外匆匆而入,停在了寂静的客栈门前。
“小二,预备四间上房。”其中一个骑士翻身下马进了客栈。
“客爷,这住上房得先在柜上存些个……”小二笑咪咪的回话。
来人二话没说,手一扬,‘噹’,随着一声沉闷的声响,一只小袋子落在柜上。
闻声而来的掌柜解开袋口结着的绳子,立时眉开眼笑,连声吩咐小二引路去房间。
“好生照料我们的马。”客人把手中的缰绳交到迎上来的伙计手上。
“您老放心吧!”
“掌柜的!”这拨人前脚刚进去,一个半大的小伙子背着一个包裹走了进来。
“喔,你是……”掌柜的回头看着来人,有点眼熟,却又叫不出来。
“哦,老板,这是香料铺的伙计冬子。”刚刚引路的小二正好转回来,见了这情景,赶紧引荐。
“生意兴隆啊,赵哥!”冬子望望正往后院牵的马匹,打着哈哈。
“凑和吧!”赵哥顺口应和着,顺手接过冬子肩上的包裹。“这就是上次订的吗?”
“是啊!”冬子点着头,“小姐让把样品拿来让你们掌柜的挑挑。”
“老板,您看。”赵哥把包裹解开送到掌柜的面前,由他挑了几样物事,写了需要的数量交给冬子带回。
“赵哥,有水吗?”冬子揣好清单,有点不好意思地憨笑着。“走得有点渴了。”
“这怎么说的,来来。”赵哥见掌柜的并无反感的表示,亲热地牵着冬子的手进了柜台后的厨房。
“赵哥,小姐说了,快年了,没什么好东西,这些,您拿着买包茶叶什么的。”冬子附在赵哥耳边,袖子里递给赵哥一个小包。
“这多不好意思。”赵哥嘴里客气着,手却极快地伸出来,捏捏小包,晓得是包散碎银子,过手时的份量起码有五六两,心里暗喜,这相当于他一季度的薪水了。
“刚才那是哪儿的客人,那马真漂亮。”冬子随口打听着。
“刚进店的,听那口音,是京城来的。”赵哥盘算着刚刚接过的这笔小财的用途,一点也没注意冬子听到京城两字时眼里闪过的诡光。
“小姐!”
望兰自帐簿后抬起头来。
“冬子,东西送去了?!”这个冬子就是景儿当日在渔关收的小叫花,景儿见他机灵,让大青把他一起带来,留在香料铺里帮把手。
“嗯。”冬子擦了把汗,“刚刚,我在东来客栈看到几个客人,赵哥说是从京城来的。”
“什么?”望兰停住手里的算盘,“你看到人没有?”
“没有。”冬子摇摇头,“我只看到他们的马。”
“几个人?”
“七个。”
“以前在渔关时,你见过的人还有印象吗?”
“还有点儿。”
“那么,明早你……嗯?!”
“是。”
“小姐!”刚说完,门又被推开了,这回是贺贵。
“贵叔,怎么了?”
“您看,”贺贵笑得整张脸都皱到一块儿了,“谁来了?”
说着,他让开来,现出身后两个人来。
“哎呀,阿梨!祝大哥!”望兰真是喜出望外,忙不迭地冲上前来。
来的正是阿梨和祝况。
“怎么不来个信呢?”望兰拉着阿梨坐下,上过茶后就连声埋怨。本来,阿梨和祝况在柏州暗中保护薄敏的母亲,后来大青过去了,阿梨就用飞鸽传回书信来说,她和祝况要到卢州去查件什么事儿,一去几个月,没有音信,望兰和景儿还以为两人就此出去游历了呢!
“想着就来了。”阿梨拿眼把四周打量了一下,“景儿呢?”
“她呀!”望兰笑笑,“这会子身子不方便,在家里养着呢!”
“身子不方便?”阿梨一时没明白。
“你们也不是外人,”望兰犹豫了一下,“她生了个女儿。”
“呃!”阿梨登时怔住了。
祝况本来正喝茶,听了这句,也呆了半晌。
“她,男人呢?”阿梨好半天才找着自己的舌头,结结巴巴地问。
“……”望兰摇摇头,借端茶的功夫,眼角儿斜了眼祝况。
祝况垂着眼,不知在想什么。
“这,倒底怎么回事儿?”阿梨一门心思都被望兰说的事儿给蒙住了,坐在那儿,直嘀咕。
“唉,我也说不清,问过她,什么都不肯透露,过两天,她回来,你去探探她?”望兰一脸希翼的看向阿梨。
阿梨沉重地点点头。
“得了,光说我这边的,你上次来信说去卢州办什么事,怎么样?”
“这不,我们就是为了这事儿回来的。”阿梨叹了口气,眉眼间涌起愁絮。
“哦?”
“我要打官司!”阿梨咬住嘴唇,一字一句地说。
“打官司?”望兰翻翻眼,这怎么一档子事儿?“和谁啊?”
“卢州石厅。”
石厅?!
望兰眯起眼,这名字在哪儿听过啊?怎么这么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