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那个人,最后（1 / 1）

和往常一样，左衡到停车场取车，然后开着车在大街上闲逛，半夜才回家。有时候看到空荡荡的房间，他有些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回来的困惑。再没有人对他说，你回来了。也不再有人笨拙地替他整理西服，连屋里的那一盆玫瑰都不再那么艳丽。

父亲让他去书房，他知道父亲想说什么，他甚至已经准备好了答案。

“都已经两年了，就算你不签字也没关系了。”父亲还是那样，一贯的没有表情，只是看起来居然也沧桑了不少，一鬓角的银丝在灯光下有些晃眼。

是啊，两年了。不知不觉居然都已经两年了呢。

“你该有一个妻子了。”这句话他已经听了不知道有多少次了，连他的回答都从来没变过。

“心儿如何？”他望着父亲笑了笑，然后转身离去。

“好。”

一个字就让他僵在原地，动弹不得。这是父亲对他的第一次妥协。

他没有回答，只是有些机械地回到卧室。

屋子里没有她留下的任何一件物品，连日常生活用品都没有，就像她从来都没有来过他的生活一样。

生活还是这样继续进行，每天上班下班，应酬。父亲或许已经死心了，不再过问他，就像是让他一个人自生自灭一样。

三年了，他派出的人还是没有找到她，偶尔有消息，待他紧张地赶到，不过空欢喜一场。她是打定主意要躲他。

秘书通知他的行程上，今晚又一场宴会需要他出席。本来打定主意不去，可是下了班坐在车里居然不知道去哪儿，于是临时改变了主意。

宴会始终都是一个样子，他端着酒杯，偶尔有人来搭讪，也只是有礼而冷淡地敷衍。

“你还真是老样子呢？”话语里露出主人不加掩饰的讥讽，他回过头去，看见一个漂亮女人不善地看着他。

他认识这个人吗？

想不起来，于是放下酒杯，打算提前离场。不过那位似乎不打算让他就这样离开。

“想不想见一个人，一个你绝对想见的人。”要不是知道他一直没结婚，她才不会多管闲事。

那双眼睛，他突然想起那晚心儿闹事的时候指责他的那位女孩儿。

摇摇头，他并不认为这个人会认识他想见的人，那个人或许已经离他的世界太远了，远到他在梦里都见不到。

细嫩白皙的手拦住他的去路，他看见她眼里的愠怒。“那个人姓简哦。”

眸子一亮，即使知道或许是这个人的恶作剧，他也不想要放弃这微乎其微的希望。

看到鱼儿上钩，漂亮女人笑得更加开心。

他没想到，她离他这么近，那家咖啡屋，当年照片里的那家咖啡屋。因为心里有疤，所以他一直都避开这里，却没想到她离他这么近，每时每刻都呼吸着同样的空气，享受着同样的阳光。

她变得爱笑了，是那种温和的笑容。他选择了一个较为偏僻的角落坐下，这里除了她以外唯一一个服务生问他需要些什么，他想了想，“我要一杯茶。”

“对不起先生，我们这里只有咖啡。”服务生显然对他的要求有些意外，也有些被戏弄的怒气。

“我要一杯茶。”他重复一次，温和但有着不容拒绝的坚定。

服务生苦着脸走到她面前，或许在抱怨什么，或许在说他坏话，谁知道呢？总之，他看到她笑得很开心。

不一会，同一位服务生把茶放在他面前。然后他看见从服务生腿背后冒出一个小小的脑袋，看见他在看自己，又把自己藏在服务生后面。

服务生走开，小小的身体再没有什么东西遮挡，看着左衡的眼睛亮晶晶的，似乎对他很好奇。

“小朋友，你要不要坐到这里。”他笑着指了指自己对面的沙发。这几年他的脾气好了很多，偶尔的好了很多。

小小的人儿歪着头想了想，然后点了点头。有些费劲儿地爬上沙发，然后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看。

“簌簌，你为什马要擦呢？”或许还是还不太会说话，小男孩的发音还不太标准。

左衡抿了一口茶，“没有为什么啊。”他后来才晓得，并不是所有事情都需要一个原因来解释，有时候原因只是一个让自己心安的借口。

还是不太了解，小男孩瘪了瘪嘴，“妈妈说，簌簌是一个乞丐的怎藏人。”

“是奇怪的正常人。”他重复了一次，小孩子的发音让他觉得很有趣。

妈妈？

“那个人是你妈妈？”他透过背后的盆栽指了指那个专心泡咖啡的女人，语气里是掩不住的喜悦和激动。

点点头，小男孩有些奇怪这位簌簌的举动。

“妈妈。”小男孩在吧台外面小声喊，声音糯糯的。

“安平，你又不乖地到处跑了？”女人冷着脸，打算好好教育一下自己这个调皮的儿子。

被叫做安平的小男孩儿摇摇头，脸上是自己被冤枉的不满，“妈妈，安盆没有。”

绕进吧台，他走路还有些不稳。女人看着他的样子，心里的愧疚似乎就要溢出来。当初要不是自己不小心，安平也不会早产，现在连发育都比正常孩子晚。

拉拉她的裙角，一双眼睛水汪汪的，“妈妈，怪簌簌说，安平和八八长得很像。”

她惊愕地朝手指指向的方向看，那个人坐在那里，微笑着看着她。然后优雅地起身走到自己面前，抱起儿子，温柔得有些不正常。

他说，“左太太，好久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