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那个人，死心（1 / 1）
原本以为祭祖这样的事情在左家这样的大家族里会很麻烦，结果出乎简洁的想象，最后她只做了一件事情，就是和左衡一起向左家的祖宗上了柱香。其实麻烦是肯定的，只不过需要她做的的确没什么事情。
几天前和左鱼一起偷偷进他小时候住的院子时的提心吊胆还没消散，简洁觉得现在看见左衡心里就有种不自在的感觉，就像是做错事的小孩面对家长一样。
比如现在，族里的人在主屋举行宴会，简洁简单地吃了点东西就回了，留下左衡一个人陪族里的长辈应酬。
看着手里的相片，简洁不知道现在自己应该以一种什么样的面孔面对他，这个被称之为自己丈夫的男人。
虽然对小时候爸爸的映像已经模糊，可是简洁还是可以肯定手里相片里的男人是自己爸爸。照片里爸爸和抱着一个小男孩，小男孩才一两岁的样子，脸圆圆的很可爱，笑得很开心。
其实这样的照片没什么的，可是当简洁看见照片后面的签名立刻就僵住了，“记住，爸爸永远爱你。”
爸爸？这是什么情况？
刚才在宴会上被几位族里的长辈劝着多喝了点，现在左衡觉着自己的身体似乎温度有点不正常。踉踉跄跄地回到小院，推开卧室的门却见着床上那人已经睡得很沉，心里突然觉得很烦躁，却也没深究就去洗澡了。
简洁躺在床上，在听见水洒落的声音后就睁开了眼。其实从左衡见门时她就醒了，只是觉得心里闷闷的，于是就装睡了。
满屋的酒气。简洁轻叹了口气，犹豫了半晌还是起床去这院子里的小厨房，取了两个鸡蛋打了蛋清在碗里，端进了屋。左衡冲完澡出来看到床前的醒酒汤，忽然心里那点躁动一下就安静下来了。看了看身旁睡熟的容颜，左衡把醒酒汤全喝了。
第二天俩人就要回去了，向族里的几位德高望重的长辈道过别就启程了。
简洁在车上躺着，想着刚才左鱼拉着自己的手泪眼婆娑的样子，有点感伤。来来回回，相遇又分离，人不都是这样，哪里有永恒呢？
车子里回荡着轻柔的钢琴曲，颇有点柔柔的感觉。简洁注意到车子里没有烟味儿了，有的只是茉莉花的清香，一望却见着好大一串茉莉花挂在车里。看向开车的人，却见那人一脸严肃没有任何表示，于是也就安静地躺下了。
“你是不是想说什么？”一旁的女人偷偷看了自己好几眼了，除非自己是瞎子，否则哪里会感受不到。
毫无预兆的声音在简洁昏昏欲睡的时候响起，惊得简洁浑身一震。想着有些事情还是问清楚的好，便收起座椅坐好。“这张照片里的人是你吧？”拿出照片递给左衡，简洁带着疑惑问道。
轻轻瞥了一眼，左衡便收回视线把车停在路边。眯了眯眼盯着简洁，“你哪儿来的？”
“你房间的书里。”简洁的声音在他的注目下变得小声，而且因为没经得他同意就进入他房间还拿出人家的相片，她心里自然底气不足。
“你想说什么？”一把夺过相片不再看她，左衡的声音透着冷意。
“那你知不知道这相片里的男人，是我父亲？”
左衡转过头惊愕地看着简洁，一时间竟然说不出话来。
“我父亲在我很小就去世了，可是为什么这照片上写着那样的话？”难道我真的做了什么不能原谅的坏事，自己的丈夫居然是自己哥哥？后面的话简洁没办法问出口，她怕自己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所以只是直直地看着他。
敛了敛眸子，左衡忽然叹了一口气。“你放心，我们不是兄妹。”
“那这照片还有那句话怎么解释？”简洁突然觉得自己很傻，似乎所有人都当自己是个可以随意隐瞒的傻子，而自己还傻乎乎地深入迷局而不知。
“不是兄妹，是夫妻。”将泪水就快决堤的小女人揽入怀中，希望能让她镇定些。左衡不知道如何向她解释，也许有些事情不知道反而对她更好。
“夫妻？”简洁抬起头看着左衡，冷笑了一声，温柔而又决绝地推开了他的怀抱。他有什么立场这样说？
俩人在沉默中回到左家，一到家左衡就接了个电话出门了，简洁一个人躺在贵妃椅上温书。高考终于近了，这个对很多人堪称恐怖的日子却让她有种如释重负的解脱感。她该想想她的未来了。
晚上左衡还是在十点以前回了家，在楼下看见卧室昏黄的灯光时，他的心里竟有种说不出的感动。可是想着先前心儿的眼泪，那种淡淡的感动也就慢慢消散了。
推开门，简洁正在洗澡。他也不急，从公文包中取出这些天堆积的文件仔细地看了起来。
简洁关好浴室的门，转身就瞧见男人在白色灯光下的脸，冷峻而刚毅，心里不禁一动。
“我们谈谈吧。”他尽量克制自己，让说出口的话不那么，不那么伤人。
简洁一挑眉，“谈？谈什么？”彼此都不能互相信任，根本没有谈的必要。
“谈谈我们的婚姻，我们的未来，当然，还有心儿。”
在他的对面坐好，简洁挺直了背，想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凄凉。可是当听到他嘴里说出那个名字，她忽然觉得不管她做什么都是枉然。
“我承认，当初答应李志成合伙骗你，是我不对。当然，你大可以起诉我，”声音顿了顿，“或者，报复我。”平静得向一塘死水，她听得见窗外雨落下的声音，还有，彼此的心跳声。
左衡把桌上的文件收回公文包，听见简洁的话，忽然脸色一僵，表情瞬间阴冷下来。他平生最讨厌的就是被骗，但是这个女人却真正地骗了他。
“报复？”被触到痛处，连出口的话都变成了利剑，“你也配？”
简洁心里一紧，觉得自己真的是自作多情了，那些暧昧，那些心动，不过是错觉。“是啊，我怎么配呢？只是一个拖油瓶呢？”怎么比得上你的公主呢？
对着脸色阴冷的男人绽开一个笑容，桌下的指甲却已经深入血肉。
夫妻？试问这世上怎么会有如此的“夫妻”？
在看见简洁发白的嘴唇时左衡就后悔了，可是现在的情形根本容不得他对她有任何的犹豫。
“我们是夫妻，你是左家少奶奶，是左家大少爷的正妻。”像是许下诺言一样的严肃，与认真。
简洁在心里苦笑，他还真是体贴啊。“你确定不需要我给李沁心让位？”为了死心，她不介意刻薄一点。
左衡摇了摇头，“不用，心儿不适合这个位置。”
最后一点希望就这样被抹杀，他把她的世界里的最后一盏灯也熄灭了。是啊，这个“丈夫”本来就不是她的，自己现在又是在奢求了呢？她没有羡慕过李沁心有一个愿意为她付出一切的父亲，也没有恨过李沁心抢走了她的母亲，可是现在她真的很恨。
她的世界已经很久都没有属于她的东西了，最后连这“丈夫”都是借来的呢？
“这个位置，我会坐的，但是——”她忽然直直的看着他，左衡在她的眸子里看不到一丝他的影子，“我有一个条件。”
“说。”
“时机成熟，放我离开。”她不知道他到底有什么计划，现在那些都不重要了，这是她现在唯一想要得到的保证。
左衡怔怔地看着她，犹豫了半晌，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最后，回答我，你和我父亲是什么关系？”
“他是我的生父，你的养父。”说完左衡便起身走向浴室，留下简洁一个人盯着窗外的雨滴发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