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0 【贺文 血色玩偶(上)】(1 / 1)
捶地,我知道我错了,这个贺文迟到了整整三个月TAT……
总之是小紫的生日贺文,这个文我把它和新年贺文合并了请大家不要殴打我……
玩偶师小紫当然是以她自己为原型的可是因为她的性格简直是……所以请允许我有一部分自行发挥,恩=v=
本文里的紫姑娘是个很有个性的家伙,她的人生观价值观道德观都异于常人,但是要相信这家伙的心还有那么一咪咪是红色的,恩=v=
本章配乐:滨崎步dolls
“人生(とき)が刹那(せつな)の梦(ゆめ)であるなら(如果说人生是场刹那的梦)
それは花(はな)の様(よう)なものでしょうか(是否它就好比花一般)
たとえ散(ち)りゆく运命(さだめ)であっても(哪怕凋落是它的命运)
儚(はかな)き程(ほど)にただ爱(いと)おしく(它的虚幻依然令人爱)……”
清亮的歌声在寂静的午后悠然地晕开,音符的韵律划过波光粼粼的海面然后蜿蜒到天空之上,被海风滤过的声音筛掉多余的杂色传得更远,如同明净透亮得水晶一般让人想要一窥其中的美好。
“何时(いつか)か何処(どこ)かで失(うしな)ったもの(曾经遗失在某处的东西)
あの日何処(にどこ)かに置(お)いてきたもの(过去遗留在某地的事物)
そしてその手(て)に残(のこ)ったものを(以及还留在手上的这些)
この道行(みちゆ)きに连(つ)れ立(た)って(在这条路上让我们带著它们)……”
白衫长裤的黑发女子靠坐在窗框上仰望天空,细碎的发丝层次分明地披散在肩头,低垂的发尾落进纯白的衣领,在微风的吹拂下暧昧地撩拨过苍白的肌肤。
窗外的阳光渗透进发丝的缝隙,然后勾勒出她精致的面部线条。苍白细腻的肌肤在阳光下流淌出玉的色泽,纤长浓密的睫毛颤抖在海风的轻抚之下,就像漆黑的烙印在脸上的蝴蝶刺青一样振翅欲飞。
“あなたは今何(いまなに)を想(おも)うのでしょう(现在你在想些什麼)
私(わたし)には何(なに)が出来(でき)るでしょう(而我又能做些什麼)……”
满是异国味道的歌曲自她口中流泻时带着让人心醉的明透感觉,上扬的尾音轻颤出若有若无的蛊惑,滑落到海面的声音吸住飞翔的海鸥,敛去翱翔的羽翼落在岩石上安静地倾听。
正在看书的莱维在延绵的歌声中抬起头,有些意外地凝视着唱歌的恋人。
“……那首歌……”
他很轻地喃喃出几个字,然后便听到歌声停止在一个间奏的乐符。科琳张开半瞌的眼帘,露出血玉一样华美的红眸,那双眼睛美好明亮得一如朝阳喷发出的薄红霞光,很容易便让人忘记了里面曾经流淌过怎样的黯淡鲜血。
她颇有些惊讶地看着莱维,出口的声音是不同于歌声的中性凛冽:“莱维知道这首歌?”
“大概。”莱维给出一个模糊的答案,然后补充一句,“曾经在任务的时候听过……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诶~那还真是巧合呢。”科琳的语调上扬,听不出里面是不是真的如同话语所说的那样愉悦,“我也是在上次任务才学到的,还顺便得到了这个。”
科琳张开手,如同凭空出现一般躺在她掌心的,是手掌大小的华服人偶。
那人偶的做工是极为精细的,华丽的服饰掩住球形关节的存在,远比科琳显得健康的肌肤上没有任何手工的痕迹,五官小巧,眼眸晶亮,笑容甜美得像是初生的婴儿。
“真是可爱的人呢,没有一点特别的能力,让人怀疑她是怎么在那样的地方活到现在的。”科琳转动着玩偶的关节,声音里面有着奇异的笑意,“说起来真是可惜,她并不能被判断在『异端』之列……真遗憾呐。”
即使时至今日,科琳依然是科琳,外面看起来阳光明媚的太平盛世不能阻止教会内部的正常运作,她体内流淌的血液仍然属于那个高傲冷漠的『地狱傀儡师』,即使仇人的死亡和爱人的回归冲淡了眼中惯有的血腥邪气,然而在身为骑士团一员思考的时候依然带着一贯的诡谲杀意。
“……原来如此,这么说来,她还活着呢。”
莱维仿佛有些释然地这样叹息,然而一抬头就对上了科琳的眼睛,看不出深浅的红眸里面仿佛带着些不快,然后又很快地低下头顶着人偶,用足以让人觉得下面隐藏着什么的平静声音淡淡地叙述:“蛮可爱的萝莉。”
即使是莱维也花了半分钟才意识到她指的是什么,他哭笑不得地放下书,严肃地为自己正名:“科琳,我真的不控萝莉。”
“呣。”科琳听不出感情地应了一声,摆弄玩偶的力量突然加大,将玩偶的衣服扯得变了形状,然后十分平静地从嘴里吐出一个词出来,“花街。”
“……”
这一下真的把莱维噎得不轻,他轻轻叹了口气,眼中忽然就多了些许无奈的神色,但更多的是些微宠溺地将她的话补充下去:“三不管地带。”
科琳哼了一声不再说话,只是摆弄着手中的玩偶让它做出各种人类办不到的高难度动作。看她那副样子,莱维轻轻笑了一下,起身,在她毁掉那只玩偶之前止住她的手。
苍白纤长的手指扣住同样纤细的手指,莱维的声音素雅,明润得仿佛是月光朦胧的珍珠。
“科琳,你有没有兴趣听一听,在我成为执行者之后的,第一个任务。”
许久听不到歌声的海鸥长鸣一声飞上天空,扑打的翅膀在窗外洒下几片纯洁的白羽。
×××××××××
卡尔瓦德共和国的花街,是个相当出名的地方。
这份出名并不仅仅是这里歌舞升平华灯鲜亮的表面,更多的原因是那隐藏在光鲜外皮下的糜烂伤口,诱人的歌姬和上等的酒席掩不住流淌着黑色血液的脓包,一碰就破的脆弱外衣布满了蛛网样的细密龟裂,在外界的注视下瑟瑟发抖地勾勒出并不美好的幻象。
白昼和黑夜在这里呈现出了极端的反差,用一句并不好听的话来形容,如果这里的人们在白天是披着人类外衣的野兽,那么当夜幕降临在这片土地上时,一切虚假和伪装就变得不再必要,人们遵从着心底最深处的欲望而活,火与血、罪与孽——最原始的罪恶在这里衍生,在这片土地上繁衍的,是鲜血浇灌出的罪恶妖花。
这个不存在秩序的街道盘踞着错综复杂的各方势力,黑道和白道风平浪静地相处却又水火不容地对峙和战斗,个位数的死者几乎不会引起任何骚动,或许一夜醒来你就会发现昨日的床伴惨死身旁,又或许你在一夜的疯狂过后再也没有了睁眼的机会。
这条花街有一个并不美的别称。
——卡尔瓦德共和国的“三不管”地带。
尽管明确地了解着外界——特别是暗世界对这里的评价,然而因为任务而来并在这里并度过了一夜的莱维依然对自己看到的景象忍不住皱眉。
他到底应该如何形容这条街道,人们遵从着最原始的欲望如野兽一般活在当下,烧杀抢劫在这里再平常不过,善良只不过是一种拖累,信任是骗取合作的虚伪筹码,情义在现实面前一文不值——即使在结社中明确地了解了自己心底的黑暗,也依然对这样的景象心惊肉跳。
在这样的地方有着默认的底线,但是不存在任何秩序,人们默认的铁则是力量,缺少力量的人终有一天会被淘汰,堆积成山的尸骨没有人会去认领,它们只会风化在时间的洪流之中成为人们脚下杂草生长的养料。
所以刚见到她的时候,莱维无论如何也不相信,她真的是如外表看起来那样手无束鸡之力的柔弱少女。
——花街的自称玩偶师少女,紫。
“呐,大哥哥,要不要买个玩偶?”
少女的声音柔软甜美,与外界的生意人别毫无差距。
然而事实上,那个时候的莱维正在因为那个任务而杀人。
彼时的他尚未得到『盟』主的垂青和那柄趁手的利刃,手中只是一柄普通的锋利长剑,在修罗之路上磨练数年的剑技已经小有所成,剑光游走过的地方能听到血肉撕裂的声音,零落的鲜红像是花瓣一样纷纷扬扬地洒向灰色阴霾的天空,鲜血的腥甜侵蚀着理智的底线,被淹没在回忆中的画面因为最后一个人的倒下又有了复苏的迹象——那或许是他的心智还不够坚定的证明。
现实和虚幻在眼前有一瞬间的重叠,他的周围已经演化成了让人作呕的血色荒原,长剑入鞘的清冽声音让理智在消失之前有所回归,然而这一切的震惊却不如那少女的一句询问。
她说话的时候坐在杀戮外围的岩石上,纯白的长发在身后柔顺地披散下来,身上紫色的东方广袖长袍没有沾染任何鲜血的色泽,嵌在小脸上的一双乌瞳明亮异常,嘴角绽放的笑容柔软纯净,像是在路边盛开的雏菊一样美好。
“……”
他依稀记得这个少女是在杀戮开始前就坐在那里的,然而他怎么也没想到,即使他结束了这场纷争,她依然一动不动地坐在原地。
“呐呐,这位哥哥。”看他一动不动地沉默,少女当真如同商人一般再次询问,“不要买个玩偶么?”
视线下移,果然看见她周围摆着的是一些手工的人偶。在这个距离看过去果然是活灵活现的,只不过现在的莱维并没有那个心情,也一点都不想拿自己的性命去试探人偶上到底有没有涂着足以致命的□□。
“不需要。”
这样淡漠地回答她的问题,他垂下眼帘准备转身离开。然而身后的少女显然并非省油的灯,他的脚步还没有迈开,就听到了一声长长的叹息。
“呼……怎么这样。呐,你弄脏了我的玩偶,它们卖不出去了。”
有些不快但更多是意外地转回头,映入眼帘的是少女团在一起的五官上切实的失望。见到他回头,她弯腰捡起三个玩偶远远地向他挥一挥——上面沾染的血迹已然干涸,在人偶脸上凝固出大片的黑色污渍。
那个时候的他显然是不够心狠——又或者说她的态度勾起了他心底某一部分的柔软回忆,在长久的沉默之后还是走了过去,开口问道:“多少?”
仿佛一点都不意外他的回归,少女笑嘻嘻地报了价。金黄的米拉在白嫩的掌心里闪烁着漂亮的光泽,另一只手将玩偶递到他面前,他却没有接。
少女脸上露出了极度的意外神色,明亮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了他许久,然后放下拿着玩偶的手,露出一个非常灿烂的微笑。
“大哥哥你,是好人呢。”
少女软糯好听的声音做出了这样的评价,拿到人生第一张好人卡的莱维实在不知道应该做出来怎样的反应,只能第一时间转身离开。
尚未走出一些距离的时候,身后传来少女的询问,残留着童音的稚嫩声音清晰地传到耳畔:“喏,大哥哥觉得,尊严是什么?”
“……”
莱维沉默着摇头表示自己不想回答这个问题——或许这个肢体动作在她眼中表达的是“不知道”,他并不是为了陪着一个不懂事的女生讲解人生道理才到这里来的,面对一个素不相识的人,他已经耽误了够多的时间。
没有得到他的答案,少女也没有再说什么。那个小小的身影很快就被遗忘在了身后,或许是因为赚到了钱的开心,有带着异国味道的歌声从那个方向远远地传过来,然后还有米拉落地的轻响,微弱得几不可闻。
、
任务是回收。
任务本身并没有太大的难度,然而任务指定的地点却并不存在需要回收的物品——这点让莱维感到了烦躁。
在花街一连寻找了七天都没有结果,只是在过程中和那个小小的少女数次地不期而遇。
“我叫紫。”在第二次见面时,少女这样没由来地自我介绍,“大家都是这样叫的,大哥哥也这样叫好了……话说其实我一直觉得漓子姑娘这个称呼更好一点,可是那些家伙好没品啊只是看衣服的颜色就定了我的名字……”
她的笑容还是柔软甜美得如同雏菊,甜糯的声音有种香糯米糖的感觉,不过更多时候让莱维想到的都是哈梅尔廉价却深受某个人喜爱的棉花糖。
数次的见面已经让他确定了少女果然是如同外表看上去那样柔弱,没有特别的能力也没有防身的技术,偶尔走在平坦的路上也会不小心一跤躺在地上,这样的人居然能在这里活到现在,不得不说是一个奇迹。
——一个随时都会消失在这条街道的鲜血中的奇迹。
“我是玩偶师,这些都是我做的。”少女指着摆在地上的精致玩偶,脸上有着小小的得意,“虽然不见得能和『佩德罗』比,但这条街上再没有谁比我更厉害了……话说大哥哥你真的不要买一个玩偶回去么?”
他买玩偶回去是要做什么,难道要拿给『盟主』看说这个就是他在花街晃悠了一个多星期的伟大成果?……别开玩笑了,布卢布兰他们会笑翻天的。
每次见面少女都会透露一些关于自己的信息,那种对任何人都没有防范却又精明地眨眼的样子实在是像极了记忆中的某个人。
或许防备心就是这样放下的,虽然不见得完全放下警戒,但莱维发现自己停留在少女的人偶边的时间明显拉长了,从紫的嘴里零零散散知道了不少关于她自己的事情,诸如她自小就在这里长大,她的手艺几乎完全是靠自己摸索,她的年龄她的身高她的喜好……还有他是个好人。
最后那句话经常会莫名地出现在紫的自白当中,即使他偶尔有深意地问她为什么会对他说这么多,得到的也是她灿烂地笑着回答的“大哥哥是个好人呐”。
莱维仍然记得自己的目的,他并没有过多的时间继续耗费在同一个算不上熟悉的少女聊天上面了,依然没有头绪的任务物品让他加紧了寻找的步伐,然后就在那份寻找当中,少女和记忆中险些重叠的形象在眼前支离破碎了。
花街的天空一向是阴沉灰蒙得让人看不到亮光的,然而那天夜里头顶却有极为稀疏的星子在头顶微弱地闪亮,街道弥漫着很薄的雾气,呼吸进胸腔里的空气都带着咸湿的感觉。。
他在寻找物品的途中,然后一如之前那无数次的偶遇一般,毫无预警地看到了。
银亮的刀光刺穿暗夜的漆黑照亮了精致的容颜,喷涌而出的鲜红带着腐烂的味道侵蚀着灵敏的嗅觉,腥甜弥散出的味道氤氲了雾气的微咸,微凉的夜染上了湿气浓重的灼热,暧昧的甜腻缠绕在鼻尖挥之不去。
持刀者很显然对人体构造极为了解——至少对致死的部位有着极为深刻的认识,熟练干脆的手法一刀毙命,毫不容情地刺穿对方的主动脉将他体内的血放得干净,刀剑带出的血尚且散发着微弱的温度,喷射而出的鲜血有如泉流,只是一滴也没有沾到她的身上。
紫色的广袖长袍颤抖在夜风的轻抚中,干净纯洁得一如往常。
最后是少女。
白发乌瞳,唇红齿白,素净的脸上带着纯洁的笑容,耀眼甜美得像是柔软的白云。
“晚上好,先生。”
紫站在原地不曾移动,音容笑貌一如昨日,然而或许是因为心理原因,此刻她阳光的笑容竟然也如同周围弥散的雾气一般让人摸不到其中的深意了。
改变了的称呼,改变了的少女。
不,紫还是紫,但已经不是曾经以为的纯白少女。
眼神落在她锋利的刀锋上面向下蜿蜒出的红色痕迹上,莱维清晰地感觉到心底有什么东西破碎的声音,然而另一方面他发现自己居然能如此冷静,仿佛这样的场面是很久之前他就预料到了的一样。
……或许他从未相信过这个少女,一如他怀疑她是否真的如同外表的柔弱一样持不动刀枪。
“先生你,是好人呐。”忽然没由来地再度重复了一遍已经听过无数次的评价,紫乌黑的瞳眸里映出他淡漠的表情,“会那样对着紫微笑的人,也就只有先生你而已——即使你那个时候就在怀疑我了。”
莱维并不清楚自己在紫面前展露了怎样的表情,只是在她的叙述当中,他分明地听到了头脑中某根弦绷紧的声音——是了,他会加长驻足于她身边的时间不是因为放松了警惕也不是因为想要一窥她的笑容,他早在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时候就锁定了目标,他早在那时就开始了无休止的怀疑……
“东西在你身上。”
每日的偶遇实际上并不是偶遇,她大多数时间——甚至说第一次见面的地点就在物品指定的位置附近,而那些次见面,或许只是她为了藏匿物品,又或是为了看到他的表情而刻意地在任务地点反复出没而已。
“恩恩,没错哦,先生终于注意到了呢。”紫愉悦地点头承认,小小的脸上还带着孩童的稚气,却已然露出了成熟的笑容——尽管那笑容依旧阳光。
“那么,把东西交出来。”
话语在此刻毫无异义,他对她亮出了锋利的剑刃,明晃晃的银色上面倒映出少女的笑容,仿佛连雾气都能被驱散一般耀眼。
“……然后先生不杀我是吗?”紫了然地笑,甜美却嘲讽地指出他心中所想,“所以才说,先生你真的是好人——那么我再问先生一个问题吧。”
“先生,什么是尊严?”
横来一笔的问题和现在的谈话完全没有关系,莱维一愣之后忽然想起初遇的那天从身后传来的询问,还有那几乎被他忽略了的米拉落地的脆响。
“……我没有义务回答这个问题。”
“没有义务?是不回答,还是先生你答不出呢?……而且先生你认为,你们外人口中的尊严,真的和我们这里的人,是一样的吗?”
紫在这一刻显得格外犀利,此时她的笑容也染上了属于成人独有的嘲讽色彩,脱口的话语怎样看也不像是属于一个十四岁的少女的成熟理智:
“先生是怎么看我们这里的人的呢?在先生的眼中所映出的我是怎样的呢?纯白的、柔弱的、不谙世事得仿佛是路边随时都能被人碾死的白花?而今天是不是打破了你眼中的海市蜃楼?现在的我在你眼中是不是已经升级到了一个心狠手辣又会演戏的存在?
“先生,不要摇头,向你这样来到这里的人我见过很多了。或许你也是从死人堆里摸爬滚打出来的——可是那又怎样呢?你和我们终究是不同的。
“你认为这里没有力量就活不下去是不是?那么我告诉你,你错了,这里没有力量也可以活下去,像我这样的人可能不多但是绝对不是不存在,这里也是有底线的——虽然这里的道德观和你完全不同。
“你有着良好的教养,这点一看就知道了。你弄脏了我的玩偶,然后按市价赔给我钱却不要玩偶,你认为那是什么?是的,是善良——可是那是对我、对我们尊严的践踏。
“我们不介意去偷去抢,我们也可以杀人放火,我们为了活下来不择手段,但是我们拒绝别人扔给我们钱还把东西退还给我们说‘我不需要这个’。
“不需要就不要买,付了钱却不拿货我们还嫌脏了手。不要把你们的臆想随便地套在我们身上,你们的善意我们从来都不敢苟同。
“你们认为我们活得没有尊严是不是?你们认为我们没心没肺谁都能杀所以瞧不起我们是不是?
“那你回答我啊,到底什么是尊严?连性命都没有了的话你要如何贯彻尊严?别人想要侵犯你的时候你很有尊严很有骨气地咬舌自尽了就是自爱?那别人把你奸|尸剥|光了挂在城墙上还是不是尊严?
“在这里的人,尊严从来都只有一个——那就是活下去,靠自己的手活下去。”
少女一长串的话语如同打了腹稿一般流畅,她高高扬起的头就仿佛自己是国家的公主,黑眸里有倔强的光芒,俨然比她手中的尖刀还要锋利。
他必须承认,她尖锐地、冷漠地一语刺进了他心底的某个部分,他握剑的手指有一阵轻微的痉挛,然后闭一下眼,极尽淡漠地开口:“那种事情,与我无关吧。”
“哦,是的,与先生你无关。”少女恢复了温婉甜美的笑容,激烈的语气也在同一时刻趋于平静,她在他冷淡的注视中笑得异常愉悦:不过我想这件事总是与你有关的——这条街道,讨厌外来者。”
“……”
“先生可能还不知道吧,你最近的作为在这里引起了多大的骚动。是的,或许死几个人在这条街道上并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但问题是,那些人究竟死在谁的手上呢?”
“!”
莱维的心头忽然猛地跳了一下,然后就仿佛为了回应心头的那份不安一样,周围的温度开始上升,在毫无预警的情况下,艳红的火舌带着不可阻挡的气势一直蹿上天空!
“……真是盛大的欢送会。”目测了一下火焰的走势,莱维的嘴角动了一下,转头看向依然在笑的少女,“这就是你所说的,活下去么?”
那语调中带着深深的不赞同的味道,听到他的这声疑问,紫眨了眨眼睛,然后“噗呲”一声笑了出来。
“抱歉,失礼了。”紫在他审视的目光中收敛了有些过分的笑容,没有持刀的手触上脸颊轻轻滴搔了搔,“即使在这种时候居然还在思考我能不能活下来,先生,你真的是个好人。”
“……那么,我再说最后一次。”在愈发庞大的火势中,莱维呼出一口气,一字一顿地道,“把东西交出来。”
“是呢,也是时间了。”看着周围逼近的火舌,听着木柴炸裂出的“劈啪”声,紫微笑着扔掉了手中的尖刀伸手入怀,“虽然我并不喜欢先生,不过和你聊天非常愉快。所以我想——”顿了顿,她从怀中掏出了什么东西,露出了如同初见时一样明媚的笑容,“先生,我可能喜欢你。”
喜欢和不喜欢在一句话中同时出现,莱维无从解读那话中的含义。
他蹙眉看着少女露出一个调皮的笑容,然后看着她将手中的物品高高举起。
“呐,再告诉你一件事吧。”
任务物品被她毫不珍惜地狠狠抛向远方,那显然是用了极大力气,一眨眼就消失在了火焰之外。莱维顾不得许多,匆忙地跳出去,然后看到少女笑得像是柔软的棉花糖一样俏皮可爱,软软糯糯的声音穿透火焰一直抵达耳膜:
“好人在这条街上是贬义词呦,大哥哥。”
物品入手的同一时刻,他看到有什么东西飞入火光中轰然炸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