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8 番外——【过客】(1 / 1)
于是增添龙套君的番外……
有人说我没必要写这些配角,可是我觉得这样的角色是对女儿性格的补全和对正剧的一种侧面烘托——况且对于一个人来讲,爱上另一个人并没有罪。
优于常人的人的爱情往往是建立在无数他人的悲伤和泪水之上的——这就是咱的逻辑。
好吧,根据小紫的说法,这个番外会让很多人记住阿维尼君的==
于是请大家记住接下来的番外是不定时放送的(毕竟现在主更的文是《插曲》),而且番外打乱时间轴,没意见的对吧=v=
顺便期待滚床单的不如多多留言,因为咱尝试着滚了半个月还停留在50字……
算了大家看文吧……别忘记打开音乐哦~
「我是你生命中的过客之一,而你却是我人生当中唯一的主角。」
×××××××××
会成为教会的随从骑士,阿维尼一直认为这是一件很讽刺的事情。
因为无论怎么看他都不符合教会那个最黑暗的一面——当然实力除外。
推动他前行的动力是仇恨,他诚然是能在仇恨的驱使下将自己的仇家扒皮食肉的,然而若是对上其他人——比如虽然被明确判定为『异端』,但实际上却是身不由己的那些人,他是无法下手的。
但是很神奇地,他不仅在当时以第一的成绩从随从骑士的训练当中毕业,更被分进了骑士团中那个以抹杀『异端』作为活下去的动力的人的手下。
孤身一人行走在黄泉彼岸的血色修罗——
——星杯骑士团守护骑士第四位『地狱傀儡师』科琳•亚尔珍特阁下。
被誉为『千之腕』的露菲娜•亚尔珍特阁下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的妹妹。
总长亲自做教官带出来的孤高弟子。
星杯骑士团创建以来最小的守护骑士。
单纯以白刃战来论的话除总长外再无人能敌的强者。
……
每一条每一条都是在心中反复重复到可以倒背如流的,他花了很久的时间去了解并且记忆——不过实际上,他和阁下的初遇甚至是一开始的相处,并不能算得上愉快。
如果硬要形容的话,“糟糕得一塌糊涂”用在这里再适合不过了。
现在回忆起来他简直想要想办法消灭以前的自己——居然会用那样的语气和态度跟亚尔珍特阁下对话,首先就消失掉的印象分恐怕这辈子都弥补不回来了。
唯一值得庆幸的就是阁下并不知道他的想法,所以他才能光明正大地在心中后悔,然后一遍一遍在脑海中勾勒初遇其他的可能性——哪怕只有一点也好,他期望着一个不一样的开始,然后得到一个不一样的结局。
他期望着能得到和亚尔珍特阁下牵手共度余生的结局。
没错——随从骑士阿维尼,爱慕着亚尔珍特阁下。
目光追随着阁下的每一个动作,近乎虔诚地踏遍阁下走过的每一寸土地,在阁下昏迷时用最完美的骑士礼节亲吻阁下的手背——在阁下所不知道的角落里,他做了那么多那么多的举动,那些近乎疯狂的偏执动作依然无法填补内心的空虚,他像是吸毒的瘾者,甘愿用一切外物换取暂时的甘甜。
他记得与阁下的初遇,那一天的阁下站在遍地淋漓的鲜血当中居高临下地看着他,高高吊起的长发在微风中张扬成筝,绯红的双眼迎上洒下来的惨白月光,于是他根本就看不到那双眼底真正的情绪;
他记得受伤苏醒后和阁下的长谈,那一日的阁下放下了高束的长发,漆黑的发丝凌乱地散落在肩头,于是他第一次发现阁下其实那样娇小,然后终于意识到了阁下的真实年龄还那样年轻;
他记得和阁下在练习室那场近乎绝望的对战,那柄黑身银纹的巨大镰刀甚至超越了阁下的身高,可是阁下却能挥动着它挡下他的所有攻击,然后那一天他第一次看清了阁下的眼神——好像是在说“太弱了”。
那么多那么多的回忆穿成一串,每一颗都像是珍珠一样圆润晶莹——只可惜末尾的那一颗,他永远也不可能得到。
他是阁下最忠实的倾听者,他是阁下最牢靠的属下,他是阁下最虔诚的爱慕者——然而他永远都不可能是最接近阁下的那个人。
如果说之前他还可以通过阁下对谁都永远暧昧的态度以及玩世不恭的笑容来麻痹自己未来的可能性的话,那么在那个男人出现的瞬间,他就听到了幻想世界崩裂的声音。
莱维,莱维,莱恩哈特。
分明是再平常不过的字母组成的名字,或许是排列组合在这时体现出了它的伟大——他觉得这样的顺序排在一起听起来是前所未有的刺耳。
如果可能的话真想将那些字母从自己的人生当中剔除掉——不过也只能想想而已。
当他和亚尔珍特阁下一起落到指定的降落地点时,他就很明确地知道了,他可能一辈子都要和这个名字挂钩。
他冷眼看着阁下和那个人几乎是亲密无间的姿态和互动,听到几乎从不给人任何承诺、但是一旦出口的事情就绝对会办到的阁下对他发誓“肯定会醒来”时的坚定,余光扫到厌恶和别人有肢体接触的阁下和那人紧扣的手指……从没有那个瞬间如此这般地清晰意识到,自己和阁下的距离是那样遥远。
明明是同在一艘飞艇上,为什么却仿佛是隔着千山万水那样遥不可及?
明明已经相互扶持着共事了那么久,为什么阁下却从未露出过那样毫无防备的开怀笑容?
他在嫉妒那个男人,他承认。反正骑士们就是在教会当中背负着绝对阴暗面的存在,身为其中一员的他会有见不得光的负面情绪也是正常吧——反正嫉妒这种东西,自从和阁下共事以来他就体会得够多了。
他嫉妒那个男人能让日月失辉的妖异俊美;他嫉妒他泰山崩于眼前也面不改色的从容淡定;他嫉妒他让人望而却步的强大实力,他更嫉妒他会被阁下毫无保留地信任和付出的这一事实。
他甚至想过,若是那男人不值得阁下如此付出的话,是不是他也有机会放手一搏?
然而在事实面前,任何想法都脆弱得不堪一击——那个男人,居然连自欺欺人的机会都不给他。
他个人对阁下的爱,深厚得让他措手不及。
他看着他因为阁下的一句诺言便不眠不休地握着阁下的手守在床边等待着阁下的苏醒;他看着他在夜深人静时会拈起阁下披散在肩头的碎发放到唇边近乎虔诚地亲吻;他看着他每日凝视阁下的眼神专注得容不下任何一个旁人的存在……他自问就算是自己也不可能再做得更多一些,于是他在那时就清楚地知道,自己输了。
输得彻彻底底,连翻身的余地都没有。
如果从对阁下的爱慕这一点来讲,他确信这世界上没人能和他比肩——就连这份自信,在那人日夜不休的守护当中也剧烈地动摇了。
阁下是何等优秀的女性,加诸于她身上的光环永远都那么耀眼,在阁下身边连日月星辉都会被彻底压抑。也只有那个人会在那份光芒中安然无恙,这世间能配得上他们的似乎就只有彼此。
没错,他承认这些,但是那并不代表着他会甘心。
……怎么可能甘心。
……怎么可能死心。
明明是同等分量的爱意,他却输给了相遇的时间。
——如果能够更早地遇到阁下的话……
抱着那样不正常的偏执想法,所以,他才会在他善意地提醒他去休息时,近乎挑衅地说出了那样的话。
“没关系,在亚尔珍特阁下身边呆了这么久,这些事情早就适应了。”
他在用这句话提醒他和阁下之间的距离,提醒着他和阁下那十年的空白究竟错过了多少语言所无法弥补的鸿沟,而阁下的身边又有多少事情是他所不知道的——比如说他阿维尼。
当然,他说这话的时候只是想吐出胸中的一口闷气,并没有真的指望对方能明白他在讲什么——毕竟那种说法真的是太隐晦了不是么。
然而当最后一个音节出口的时候他却接收到了来自对面的探寻眼神,那个一直以来只看得到阁下存在的男人抬眼扫了过来,于是他看到了那双魅紫的眼中闪过什么东西,转瞬即逝。
那是男性之间才会明白的特殊光芒。
他惊讶,因为对方居然明白了那句话中隐含的意思。不想他居然敏感至此——还是说在涉及到阁下有关的话题时他才会如此敏感?
于是他就这么迎上了对面射来的目光,在那样看不到深浅的视线探究中不动声色地扬起下巴,用最后一点力气努力维护自己最后的尊严。
他等待着对方迎面而来的询问——甚至是质问,然而出乎意料的是,在短暂的眼神相交之后,那个男人忽然收回了目光,意义不明地微微勾起嘴角,发出了一声轻笑。
理智在那一刻被拉扯到最大幅度,处于了一碰即断的危险境地。
在自己掏出武器冲上去之前,阿维尼抿紧了嘴唇,绷着神经几乎是喑哑地开口:“你——不打算说些什么吗?”
讽刺也好挑衅也好安抚也罢——他现在想要知道那个笑容的意思,以及那个男人莫名其妙的……那样不介意的态度。
对方的反应只是缓缓地眨了眨眼,看向沉睡中的阁下,再没有将视线移动过半分地这样回答:“……她,不知道。”
那是肯定句。
就是那样一句话如同冰水一样自上而下地将阿维尼的心脏浇得冰凉,他能感觉到冷却的血液在体内近乎停滞一样带走了应有的温度。
……没错,阁下并不知道,所以他才能理所当然地呆在阁下的身边。
阁下在骑士团当中是相当著名的存在,她永远都是带着真假不辨的暧昧微笑周旋在所有人身边,她会微笑着收下所有人送来的各种礼物——因为那只是一种近乎盲目的崇拜而并不是真心。
但是,如果有谁是带着真心送上礼物的话,亚尔珍特阁下会做的就是不留痕迹地避开或者干脆地拒绝。
久而久之,骑士团的内部就流传着这样一个版本的传言:亚尔珍特阁下畏惧着人心。
然而,不是这样的。对阁下有了解的人都知道那个真正的原因——阁下畏惧的并非人心,她只是在畏惧自己——因为任何与爱情有关的字眼,都会让阁下无可避免地想起这个男人。
而他之所以能够站在阁下身边与她并肩作战的原因,也不过是因为阁下确信着——“如果是你的话,绝对不会爱上我的吧。”
……这世界上,还有比这更讽刺的事情吗?
思及如此,他再也接不上一句话,只能沉默着消失在窗口——或许那根本就是一种落荒而逃。
×××××××××
说实话,阿维尼真的不大想回到『梅尔卡瓦』上面去——毕竟那里还有一个人在上面。
……他现在,比较想一个人静一静。
然而不曾想的是居然在半路就遇上了自己避之不及的存在——阁下的另一个随从骑士,吉纳福。
“哦呀?阿维尼你怎么回来了——哇哇你那是什么脸色!你受到谁的攻击了么喂!”
……他就知道,事情会变成这样。
“躲开,别来烦我。”
不在阁下面前的时候他从来都不需要压抑什么,挥手打开同僚对自己神来的关切的手,然而却躲不开那个直直地射过来的眼神。
“你,该不会——”
那是看透一切的眼神。
“我怎样都和你无关吧——你做什么!”
恼羞成怒地吼了一半,剩下的话因为对方直接揪住自己领子向未知地点进发的动作而变成了质问,但是对于吉纳福那样的人而言,这种程度的愤怒是不算什么的。
“我知道这里有个不错的酒馆。”
“酒、——”
“作为失恋同盟军,我们去喝酒吧。”
“——你!——”
那句话说得理所当然,以至于阿维尼愣了很久才反应过来,忘记了挣扎而是看向吉纳福的脸。
……只不过,他的表情被刘海的阴影遮住了。
“……是么。”
阿维尼收回目光,以一种自己都觉得平静道过分的心情和声音,这样回应。
……原来这世界上,倒霉的不止他一个啊。
带着这样非常不厚道的想法,他轻轻地笑了起来,然后仰头,看向头顶的月亮。
弯弯的月牙挂在漆黑的夜幕当中,柔白的光辉在大地上肆意铺散——作为月色来讲,今天似乎明亮得过分了。
“真像。”
他不禁这样喃喃出声。
……真像啊。
白得过分也明亮得过分——这样的月色,和亚尔珍特阁下相遇的时候,真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