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节：水中捞月，张然宇得来一场空（1 / 1）

王琛跟着诗璇走。两人坐车跑到了景山游乐场，原来诗璇要带着王琛蹦极。

两人直奔蹦极台，量完体重、血压，两人一切准备好了。站在台上，诗璇看着面前广阔的山河，对王琛说：“蹦一次极就跟死一次一样，人面临死亡的时候会想起最重要的人，一会就看看你会想起谁。”

王琛看一眼脚底磅礴的雾气，闭上眼，山河、森林庞大的压迫感让她的心狂跳不已。她深吸一口气，纵身一跳。

她感到身体不受控制地往下俯冲，耳边的风呼啸着，好像要把她瓜分一样，她忍不住尖叫起来。

大地越来越速疾地迎面扑来，越来越浓重的压迫感，空气的冰凉、风的刺痛，她觉得自己没有身体、没有思维了，只感到一颗心坠落、狂跳。坠到谷底，身体被弹起一次，心就惊悸一次，脑海里自然而然地默念“高竞翔”。

两人一上来，就瘫倒在地上。过了会，诗璇喘着粗气说：“我每次来跳，心里总会想到罗毅。以前觉得难过，现在做了决定之后却感觉前所未有的轻松，我知道无论结局怎样我都不会遗憾了。”

王琛看着她，会心的笑了。

从游乐场回来，王琛回到自己家，关掉所有能联系上自己的通讯工具，蒙头就睡，睡梦中像拍电影一样梦着自己的生活。

接下来的几天，王琛都以陪着诗璇为借口拒绝张然宇来看她。

直到去香港的前一天晚上，王琛去超市买菜，做了一桌子张然宇喜欢吃的菜。张然宇看着一桌子的菜，有种不祥的预感：“前几天老不见我，今天突然把我叫来，你，肯定有什么事瞒着我？”

王琛心里叹气，脸上还是笑着：“你就吃吧，以后我去香港了，你就吃不到我做的菜了。”

“哦，我知道了，你不想让我跟你一起去香港吧？”张然宇瞪着王琛。

王琛不说话。张然宇马上说：“那我就不去，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你搞得神秘兮兮的，吓我一跳。那我是要多吃点了，以后真的吃不到了。”

王琛看着他，只觉得愧疚。

吃完饭，两个人一起散步，走到河堤边的喷泉广场。王琛说：“去广场上跳舞吧，以前老看别人在那里跳。”

张然宇扭捏着：“不要，大庭广众的，丢脸死了。更何况你跳的不标准。”

王琛硬拉着他上去：“现在哪有多少人啊，来嘛。”

张然宇便牵起王琛的手跳着舞，前进、后退，喷泉里有水柱，升起、落下；张然宇抱着王琛旋转、旋转，水汽氤氲在他们的周围。

忽然王琛轻靠在张然宇的肩上说：“我走了，可能再也不会回到你身边了。”

王琛声音很轻，可是张然宇还是听到了。他整个人都僵住，松开抱着王琛的手，王琛没有防备跌坐在地上。

“为什么？”张然宇冰冷地问。可是他的心里却是冰山忽然崩落，轰然震响，不断地回荡着浩大的悲痛，一如海啸地呜咽。

王琛坐在地上，沉吟着没有说话。

“为什么我怎么努力还是无法怎么走进你的心里，你不是说过不会因为高竞翔而离开我，我以为一切都是真的。”张然宇开始从冰山里复苏，于是他感到彻骨地寒意。

“我也以为，我可以爱你，我可以不去想高竞翔。可是不想不代表不喜欢，没有用的。如果我知道我不会喜欢你，还去遵守着这个承诺，不是更大的欺骗吗？我不想骗你。也许谎言会让你好过些，可是未来呢，总有一天我们会走不下去，我不想开始一个错误。更何况，有时候承诺正是是因为没把握。”王琛从地上站起来。

“骗我和令我难过，我宁愿你骗我。王琛，你只是没有足够的时间去忘记而已，我可以等的。我都愿意去改变我自己了，不要离开我。我不准你去香港，我不同意。”张然宇手抓住王琛的两肩，开始抓狂的样子。

王琛却越来越平静：“我可以站在原地，可是谁能阻挡得了我的心去一个地方。我不想这样做，可是我必须说清楚，张然宇，我不是因为爱高竞翔所以不能爱你，你知道吗。我想可能以前别人说我绝情真的没错啊，我太知道我想要什么了，所以我不能骗过自己。爱情不能是一件契约，我要的爱情怎么会是这个样子。”

张然宇现在感到的是烈火烧灼般钻心地疼痛：“你怎么能肯定你就是爱高竞翔不会爱别人，王琛，你以为你多了解你自己，你凭什么这么肯定？”

“你尝过那种觉得自己快要死的滋味吗？在那个时候，如果你心里想起一个人是不是能说明一切呢？我试验过，我明知那种死亡的感觉并不真实，可是我还是想起他。所以真正的死亡来临的时候，我大概也不会想到其他人吧。那种死有何惧的感觉，让我前所未有的释然。”王琛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张然宇，她尽力把话说狠。她不想拖拖沓沓，那样对谁都不好。

“那么，如果我早出现在你的生活中，或者你的生活中只有我出现，你会爱我吗？”张然宇隐约预感到王琛的回答，可是他希望王琛能骗骗自己。

“不会，不会，不会。”王琛用尽全身力气。

张然宇看着如此确信的她，自己却快要疯了，看见身旁的垃圾桶，狠狠踹了过去，一脚两脚，还咆哮着：“你什么都不知道，你凭什么说以后，你怎么知道你的以后会是什么样子，你以为说这样的话我就会死心吗？”

张然宇继续说：“为什么要等到现在才告诉我你放不下他？早拒绝我不就好了，许那个什么狗屁承诺。你明明还是爱我的。”

王琛听到，痛苦的闭上眼：“我只是更加明白，将就不会让一切变好。我将就了，我也累了。我答应你，也是不想让你受伤，我以为这样会好一点。”王琛说完转身就走。

张然宇看着她的背影，大声地喊：“王琛，你到底要怎样，你叫我怎么能放下你。”

远远地，王琛回过头，想捂上耳朵不听见他的声嘶力竭，也大声地叫：“那你到底要我怎样。我都因为他死都不怕，你还要我说什么，我还能说什么。”

张然宇狂奔着冲进喷泉里，怒吼着、狂抓着，恨不能把世界都掀翻。

王琛看着他，竭力地抑制眼泪，鼻翼酸涩地扯痛。

“够了。”王琛近乎哀求的语气，张然宇终于停下。

王琛看他浑身湿透了出来，想说的话她都咽回心里，还是离开吧。没有意义了，说再多的话也劝不了一个爱得深的人。

张然宇跟着她，一直往回走，不长的路却让他绝望，像走不到尽头。

他感到没有回旋的余地了。

不会改变了，所有事。

他做了一个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