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1 / 1）
“什么时候醒的？”她问。
“刚醒。”我小声说。
“几点？”
“嗯——现在几点？”我问。
“四点二十。”是牛大师的声音，他从催眠室里走出来，他也问我是什么时候醒的。
我估算了一下时间，说：“大概四点十五吧！”
苏校长看了一下她的表，又盯着我问：“你梦见什么了？”
“我——”我看着她，那眼神真可怕。
“亚妮，坐下来，慢慢讲。”妈妈拉我坐在沙发上。
其他人围拢过来，神色关注地看着我。
过了一会儿，我的心平静了，记忆的闸门也打开了，梦中的一幕一幕就像流水一般涌入我的脑海……
“我做了天底下最离奇的梦！”我激动地说，“那梦，太玄了！”
“怎么回事？”苏校长眼里露出惊异。
“地魂鼠在哪里？”胡老爸一脸焦急地问。
“它们入地了，脱胎换骨了，变成地魂灵了，哎呀，地下真是美极了，把我给震了！”我兴奋地说。
接着，我滔滔不绝地说开了。我先讲了地魂鼠怎么进入旋道，怎么在旋道中游飞着前进，又说地下世界怎么怎么神奇；我还讲了热海、地魂子、地魂灵……
讲呀讲呀，我越讲越兴奋，仿佛又置身于那奇妙无穷的地下世界中。当我讲到红日初升般的地魂上来了，一股巨大的力量把我抛起来了，无数的地魂子都被炸飞了时，语塞了。
“后来呢？”苏校长着急地问。
“接着讲啊！”胡求发也催。
“后来——后来——”我使劲回想，“哦，对了，后来我就醒了。”
“梦境中断了？”苏校长问。
“嗯，”我点点头，“我一下就醒了，特别突然。”
苏校长直视着我，好像不肯相信。
鼠博叹了口气，拳头重重地垂了一下沙发扶手，看样子很失望。
胡老爸无奈地摇了摇头，靠在了沙发上。
“那地魂鼠——现在能在哪呢？”罗大峡思索着说。
我想起梦中小老大说，热海喷发后，地魂灵将被弹射到天上，那时候，地魂鼠就可以隐身了，再落地时，又以老鼠的形态现身了。于是，我赶忙把这些告诉了他们。
听了我的话，大家都很吃惊。
“什么？地魂鼠还能隐身？”
“啊，我知道了，地魂鼠是一种隐身鼠！”胡求发煞有介事地说。
牛大师“嘿嘿”笑了一声,说：“这听起来跟神话一样！”
“哎，”罗大峡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步窜到我跟前，“你刚才说，地魂灵是怎么变成地魂鼠的？”
我摇摇头，说不知道，因为热海喷发时，我的梦就中断了。
“你不是说，地魂灵先上天，落地后就变成老鼠了嘛？”罗大峡说。接着，他转向鼠博，“我爷爷那天，不是见到一个闪光的环，在空中飘飘忽忽的，后来慢慢降落了，变成了一只老鼠，会不会就是地魂灵变的？”
鼠博没说话，眼睛看着地板，像是在沉思。
“米亚妮，”苏校长冷不丁抓住我的手，她的手滚烫，“地魂什么样？你再描述一遍！”
“地魂的样子嘛——”我咽了口涂抹，脑子里浮现出地魂上来的那一刻，“就像，就像鲜红的大火团，最像早晨的太阳，还像——”我不知该怎么形容了。
“地魂上来后，你有什么感觉？”苏校长又问，
“地魂上来后——”我回忆着，“一刹那，就像点燃了无数支花炮，眼前是无数的星星点点在爆飞，接着，不知怎么回事，忽然一切都不见了，然后我就醒了。”
苏校长听了，松开抓我的手，倒出一口气，靠在沙发上，脸色白得吓人。
“苏校长，你怎么了？不舒服？”妈妈担心地看着她。
“没什么。”苏校长有气无力地答。
“你一夜没睡，还回家休息吧！”妈妈又说。
“不，”苏校长猛地直起身，眼睛像在燃烧，直视着鼠博，“你说，这梦会是真的吗？”
鼠博眨眨眼，耸耸肩，摇摇头，说：“不好说，对于地下的世界，人类还是无知的。不过，那些地魂子，听起来——”他低头看着地板，若有所思地说，“像是病毒。”
“病毒？”我慌了，在我的印象中，病毒是一个令人不寒而栗的名字。
“怎么会是病毒呢？”苏校长问。
“我是推测的。”鼠博说，“亚妮刚才说，地魂子是一种半生命。病毒也是这样的，介于生命和非生命之间，而且，只有在生命体内，病毒才活跃，才能繁殖。”
“病毒什么样的？”我问他。
“地魂子什么样？”鼠博反问我。
“地魂子有各种各样的，圆的、方的、扁的、长条的，有的像花，有的像虫子——”
“你等等。”鼠博向牛大师要了纸和笔，让我凭记忆画出来。
我一边想，一边画，画了好几种梦中见到的地魂子。
鼠博拿起我的画，仔细地端详。
“病毒是这样的吗？”我问他。
鼠博苦笑着摇摇头，“不知道。病毒也是各种各样的。但病毒非常小，在显微镜下也难以看清。”
“地魂子也特别小。”我说，“但是，地魂灵的眼睛很尖，能看见比针尖还小的东西，所以能看见地魂子。”
“地魂子能运动吗？”
“能。”我说，“地魂子可爱极了，像一个个快乐的小精灵。”
“哦？”鼠博一愣，眯眼想了一下，慢慢地说，“病毒也有可爱的一面。”
“你说病毒可爱？”我纳闷。
“是的，大多数病毒是无害的，致病的只是极少数。”鼠博说。
“那病毒也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吗？”我忽然想起了那句怪怪的歌词。
“什么？”鼠博没听明白。
我又说了一遍。
“你中有我，我中有你——”鼠博喃喃地重复着。
我想起梦中小老大的解释，又告诉鼠博，遇到合适的生命体，地魂子会与生命体融为一体。只有进入了生命体，地魂子才能表现自己。这就叫‘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听了我的话，鼠博沉思了半天，才说：“是啊，在生命进化的过程中，病毒确实起了重要的作用，它们可以与生命体整合在一起。”
“什么是整合？”我问。
“就是在基因融和。”鼠博说，“比如：有的植物叶子本来没有条纹，感染了某种病毒之后，叶子就产
生了条纹，从这个意义上来说，病毒使生命变得多样了——”
“我说鼠博，”牛大师打断他，“你怎么做起报告来了？”
鼠博莫名其妙地看着牛大师，似乎不明白他的话。
“你怎么能信一个小孩子的话？她讲的是梦，又不是真实发生的事。”牛大师说。
“哦哦，我没有来得及和你说。”鼠博抱歉地笑笑，“是这样的，米亚妮的梦，都是真实发生的事——”
“什么？”牛大师的眼睛一瞪，“这怎么可能？我刚才听她讲了，什么地魂，什么地魂鼠，还有什么地魂灵、地魂子的，纯粹是子虚乌有！”
“不不，你不知道，她的梦是真的。”鼠博说。
“真的？”牛大师用鼻子微微“哼”了一声，说，“你难道看不出来？这个小姑娘，很有艺术家的特质，很会说故事的。”
“你是什么意思？”鼠博眨眨眼睛。
“我是说，她是一个优秀的——说梦者。”牛大师说着转向我，“你讲的这些，真的是你梦见的？”
“是的！”我大声说。
牛大师眯眼看着我，眼里露出一丝嘲笑。
“你认为，她是编的？”鼠博看着牛大师。
“很明显嘛！”牛大师一笑，“梦境都是转瞬即逝的，不可能那么连贯，那么真实。”
“不，”鼠博严肃了，“我相信她讲的是实话。”
“你相信？凭什么相信？”牛大师把两手一摊。
鼠博眨了眨眼睛，一时无话。
“要不，用测谎仪测一下，看她是不是撒了谎。”胡求发说。
“我没撒谎！”我气呼呼地冲胡求发说。
“你有证人吗？”胡求发一歪脖子，“谁能证明你没撒谎啊？”
他这一说，我忽然想起，梦中见到了鼠博和胡老爸他们，于是，我忙问鼠博昨天夜里是不是去了万浩山。
“啊，去了，你看见我们了？”鼠博和胡老爸几乎同时兴奋起来。
我拼命点着头说：“我看见了。我梦见万浩山的老鼠都上了山顶，你们突然来了，我看见罗爷爷抓住了麻团儿，后来，小老大把笼子抢走了——”
“对对，就是这样。”鼠博点着头说，又转向牛大师，“你看，她没有说谎。她梦见我们上了万浩山，事实如此，胡总可以作证。”
“是是是，”胡老爸也边点头边说，“我们几个都上了万浩山，亲眼看见成千上万的老鼠在疯跑，就连治鼠大王也没见过这么多老鼠——”
“你们在说些什么啊？”牛大师满脸疑惑，“难道说——她说的不仅是梦，而且是个真实的——事实？”
“是这样。”鼠博说。
“你敢肯定？”牛大师盯着他。
“肯定是这样！”鼠博毫不犹豫，“我们见到的，与米亚妮讲的，完全吻合。”
“也许——是个巧合。”牛大师说。
“我不认为那是巧合。”鼠博毫不让步。
“绝不是巧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