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3章 大婚之日（1 / 1）
“咳、咳、咳……”卧床的轩辕天突然剧烈地咳嗽，脸部因胸口的疼痛而扭曲。
在旁照顾着的苏月儿赶忙起身端来一杯茶水，伺候着轩辕天饮下，随后让其重新躺下，并为他小心翼翼地腋好被角。
“这些事儿，让侍女来做就行了。”轩辕天虚弱地说。
“臣妾想亲自照顾您。”苏月儿温柔地微笑着，安慰般轻抚着轩辕天的额头。
“月儿，我的病一天比一天重，恐怕我的时日不多了。”说完，轩辕天无奈地叹了口气。
“我不允许您这么说，只要好生养着，您一定会痊愈的。”苏月儿爱怜地抚平轩辕天微皱的眉头。
“生老病死，是人之常情。只是，立储之事不能再拖了，我只有厉和辰两个儿子，依王后之见，该立谁为储君？”
“厉儿和辰儿虽不是臣妾所生，但在臣妾眼中，他们就是臣妾的亲生孩子。手心手背都是肉，臣妾也不知该如何抉择。”苏月儿故作困难地说：“不过，若论为人处世、运筹帷幄，厉儿似乎更胜一筹。”
“我早知你更看好厉儿，不然，你也不会将亲侄女赐婚于他。”
“王上，臣妾之所以赐婚厉儿，只因其与依依两情相悦，与立储之事绝无关系。”苏月儿此地无银三百两地说着场面话。
“嗯。你下去吧。”轩辕天摆摆手，示意自己要休息了，苏月儿放轻脚步，恭敬地退下。
次日，立储诏书告知天下，二王子轩辕厉被立为储君。越来越多的朝中大臣到厉王宫中拜访，企图于新君即位之前留个好印象，渐渐地，朝中形成了一股以厉王为首的势力，轩辕厉渐渐培植出自己的左膀右臂，其中大臣柳坤、赵忠越首当其冲。而那些原本在暗地里拥立辰王的大臣，也都改变了脸色，对轩辕厉竭力奉承。
苏府中亦是一片欢腾的景象，府中每个人都在为苏依依即将成为储君之妻而高兴，然而在苏依依的心中，娇羞与喜悦仍掩饰不住即将嫁作人妻的忐忑。
两个月后，王室以冲洗为名，大肆筹办轩辕厉与苏依依的喜事。
宫中的一切都染上了喜色，大红喜字随处可见，大红灯笼被高高挂上了门梢，侍女与宦官全都忙得不亦乐乎。储君大婚，没有人敢怠慢。数百名绣娘一针一线地仔细缝制着轩辕厉与苏依依的喜服。御厨精心配制的婚宴菜谱，经苏月儿过目后，便紧锣密鼓地筹备开来。镶着金边的大红喜帖，早就由宦官送至大臣府中，关于送什么为贺礼，大臣们可谓绞尽脑汁。宫中的帝茗舫，日夜排练着大婚之日的歌舞，力求以完美的表演为婚宴锦上添花……
苏府的忙碌不亚于宫廷，为了筹备苏依依的嫁妆，苏敬请来了大批的金匠、银匠和玉匠，金匠、银匠不分白昼地打制着金器和银器，玉匠全神贯注地雕琢着每一件玉器，嫁妆中可谓金银玉一应俱全。
大婚之日一天天临近，苏依依的心情也一天天地紧张起来，关于未来的美丽幻想充斥心中，脸上挂着不可遮掩的喜悦与娇羞。
与众人的欢喜格格不入的，是轩辕厉的冷淡。他的脸上没有即将娶妻的愉悦，亦没有身为新郎该有的满面春风，对于婚事更是不闻不问。每日里呆在书房之中，与楚蝶舞吟诗作画，兴之所极，楚蝶舞更是以一舞以献之。如此态度，自然招来众人诟病，轩辕厉对此不以为意，继续过着诗、酒、舞的风流日子。
众人期待的大婚之日终于到来。
今天的苏依依格外美丽动人，细弯的柳眉、红艳的娇唇、樱花般的粉颊，还有那透着期盼与欣喜的水眸。
一切准备妥当后，穿着喜服、戴着红盖头的苏依依被丫鬟小心翼翼地扶上花轿。这顶花轿是为了这次婚事特地打造的，轿架全部用上好的红木制成，大红色的轿身与轿帘上镶着金色的边纹，轿帘上绣着的两只鸳鸯活灵活现。
轿子的前方是骑在骏马之上、前来迎娶苏依依的轩辕厉，一身喜服将其衬得越发英俊，魁梧的身躯透着无比的威严，紧抿的薄唇无声诉说着对于这场婚事的抗议。
在一片锣鼓声、爆竹声与欢呼声中，迎亲的队伍浩浩荡荡地往厉王宫行进。
“厉王果然魅力非凡！”“厉王真是风度不凡呀！”“苏家大小姐真是好福气！”“也只有南疆第一美人苏依依才配得上厉王呀！”沿途的百姓被轩辕厉的风度与气宇所折服，不断发出阵阵赞叹。
漫长的行进后，迎亲的队伍到达了厉王宫。苏依依的贴身丫鬟绿珠将苏依依扶下花轿。一个跃身，轩辕厉跳下骏马，看着眼前戴着盖头的苏依依，难以抑制的恨意涌上心头。只见轩辕厉用力握住苏依依的左手，看似温柔地将苏依依领进厉王宫的大门。
这个男人真得是我的夫婿吗？为什么他如此用力地握着我的手？从他的掌心中，我感觉不到一丝爱意，我所能感受到的，只有疼痛，一股手指要被折断的钻心的剧痛。苏依依在心中暗暗地想道，一股莫名的情绪涌上心头。
再也无法忍受轩辕厉倾尽全力的握持，苏依依抽痛般缩了缩胳膊，轩辕厉这才察觉到自己的失态，渐渐减轻了力度。
在不远处，有一个人暗暗看着这一切。对于楚蝶舞来说，没有什么比亲眼目睹心爱的人将别的女人迎娶进门更令人痛彻心扉的了，嫉恨的眼神聚焦在大红的盖头上。她多么希望，那不是红盖头，而是一团熊熊的火焰，将盖头下的女人烧得灰飞烟灭；她多么希望自己能紧紧地掐住这个女人的脖子，紧紧掐住，直到这个女人咽下最后一口气；她又多么希望，此刻牵着厉的手的人是她，从见到厉的第一眼开始，她就幻想着嫁给厉，幻想着为厉披上喜服，可是这个女人，轻而易举地打碎了她的一切梦想。她楚蝶舞，绝不会善罢甘休，绝不！
在轩辕厉的牵引下，苏依依缓缓走入厉王宫的主堂中。主堂的中间用红色的绸幔铺出一条走道。走道两侧，文武百官已经就坐。主堂尽头的主位上，坐着轩辕天与苏月儿，侧位上则坐着苏敬。轩辕天虽然重病在身，但脸上是满溢的欢喜，往日里威严的他今日毫不掩饰地展露笑容。苏月儿的美眸笑得眯成了一条线，慈爱的微笑下是得以继续掌控权利的满足感，她不禁为自己的聪明暗暗自喜。侧座上的苏敬脸上挂着应酬式的笑容，不动声色地观察着每个人的一举一动，眼角不经意间流露出得意之色。
轩辕厉冷淡地注视着主堂中的每个人，用僵硬的笑容掩盖内心的苦涩，现在他的仇人就在主堂之中，他恨自己不能立即将其置之死地。苏依依则紧张得心提到了嗓子口，一举一动格外小心，生怕自己出了差错。
接着按照主持大婚的宦官的口令，大婚复杂而繁琐的程序一一有序地进行着，轩辕厉与苏依依参拜天地、双亲后，夫妻对拜。这对拜的景象犹如针芒般刺入在暗中注视着的楚蝶舞的眼中，心酸的泪水瞬间溢满眼眶，汇集成翻涌的妒海。一切礼毕，苏依依被送入洞房，轩辕厉将要面对的，是庞大的酒宴。
洞房中的苏依依坐在奢华的婚床上，纤手紧紧攥着大红色喜服的裙摆，刚刚被轩辕厉紧握的左手现在还隐隐发疼。洞房外传来震耳欲聋的爆竹声、歌舞声、饮酒声和欢笑声。苏依依抚了抚微微发红的小脸，仪式总算完成了，她微微吁了一口气，但立刻又忐忑起来，不知道夫婿会不会喜欢自己呢？她忽然想起前夜姑母派来的老嬷嬷所说的新婚之夜所要做的事，不禁臊得满脸通红。到现在她都不敢相信，她嫁人了。怀着无限的期待，她耐心地等待新婚之夜的到来。
轩辕厉此刻正在酒宴上与宾客们开怀畅饮，仿佛刻意买醉般，他不停地灌着酒。众人都以为他是高兴至极，只有他自己才知道，他不过是想一醉方休，来暂时逃避眼前的一切，逃避这桩一开始便充斥着交易的婚礼，逃避自己对蝶舞的失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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