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1 / 1)
所以这些在路边被别人当做骗子的求助者,就算他们真是骗子,我们给他们的钱,就当成他们的表演费吧。”
老实说,那时我看到寒风下那对老幼蜷缩的身影时,我也心颤了。有种多少给些钱的念头,可是那些围观和路过的人群,他们看那对爷孙的那种眼神和态度,直接把我这个念头给冻结了。中国人就知道这个,在明知道会出现讥笑和挫败的事情面前,正常一点的人都不会第一个去尝试做这件事情。因为中国人民一直都坚信“枪打出头鸟”这句话,所以我国创新的成就少之又少。或许以后的人们真的像歌德说的那样:人类如果真的越变越低劣的话,届时除了高兴别人的不幸外,对于其他事情也一概不感兴趣了。
在我的不懈调侃下,谢莎终于又变回那个快乐的尤物了。从四周吹来的风不再那么寒冷了,谢莎张开双臂做出个十字的姿势,然后迎着风像架飞机似的向前跑着,一边跑嘴里一边说着些话,她的话在风中已经散开,伴随着风留给我的是谢莎身上那淡淡的蔷薇花的清香。
“那两个身影不是娜娜和圣平吗?”我有些怀疑,又仔细看了一下,果然是他们俩。看着他们俩牵手相伴的身影,我心里莫名地多了一股难受的滋味。可能是我心胸真的没有那么宽广吧,见到他俩那亲密样,我还是会感到心里不平衡。原本我想上去和他们打招呼的,可又一想还是不去了。如果我和谢莎的突然出现,我不保证不会改变他俩现在的情趣。
“莎子,我们去那边那个花园坐下吧,都走这么久了,我怕你累着。”我说。其实我是怕寒娜他俩看见我们,便找了个借口要远离这个地方。
“是哦,我们都逛了四个小时了,怪不得我都觉得快走不动了。要不,......你背我?”谢莎眨着她的大眼睛看着我说。
“好吧,上来。”我回答得很干脆,便顾不上累半蹲下身子,谢莎还真的跳了上来。就这样,在这个即将入冬的夜里,我背着谢莎朝寒娜背向而行,渐渐地消失在夜幕中......
第三章1
十一月的下旬。一个叫做什么名字来着的台风我也不记得了,这台风从福建登陆进入我国,两天后来到了N市。迫使N市忽降小雨,满天都是压着的乌云,大风呼呼的刮了一整天,气温也骤然降了好多度,潮湿的空气弥漫了整个N市。总的来说这天气太糟糕了。
我站在宣传栏前,看着贴在上面的关于贫困生资助的名单。我找到了我班,上面当然没有我的名字。我轻咬着自己的嘴唇,伸出一只手指在名单的上面敲了敲,一阵风吹来,我感到有点冷,像只受惊的乌龟似的把我所有露风的肌肤都往衣服里缩了缩,然后加快步子赶回宿舍去,一头就往床上倒。
记得开学不久,辅导员就在讲台上对我们义正言辞地说:“学校为家庭贫困的同学开设了很多资助的项目,像国家助学金,地区助学金等等啦,只要是自己认为家里确实贫困的同学都可以申请。通过申请认定以后就有机会获得这些资助金了。”说完这番话,辅导员给每个同学都发了一份贫困生申请表和一份贫困生家庭情况表。之后辅导员的讲话一直重点重复在“平等”、“放心”、“贫困生”这些词上,而我坐在位置上不断地看着这两张纸。
那时国庆节放假回家后我把学校这些资助的政策和要求告诉了老爸。因为我想,每一个人只要他意识中还有这么一点家庭责任心的话,他都会很努力地去争取那份资助。毕竟大学教育早已跳出九年义务教育的范围,它过多的学习费用和生活费会让家里的爸爸妈妈,更或者让爷爷奶奶拼命去劳作去换取。而资助的那些钱,一定会多多少少改变,哪怕是缓和一下家庭的经济压力。
我还记得当时爸爸听我这么一说后,脸上泛起一丝的兴奋。他的意思是能搞就尽量搞,得不得是另一回事,如果真的得到资助,好过我暑假打两个月的工。于是我把那两份申请表填好后,就和老爸拿这两份表到地方政府盖章,用以证实所写的情况属实。当时我就想,基于我家的经济状况,弄个盖章回来应该不成问题。可结果去了两次,那官员就是死活没有给我们盖章,他给我们的理由是,我家没有达到那种没米揭不开锅的地步。
很小的时候我就知道古时候有刘备三顾茅庐请诸葛亮出山定三分天下。那时我和老爸也怀着希望第三次去拜访那个官员。在爸爸和那个官员的整个谈话中,那个官员几乎是没有正眼看过那两份申请表一下,就口若悬河般大说特说。“没办法,看来第三次还是要失败的。”我看着眼前的谈话形势想到。在我和爸爸要离开时,那官员很是大声地说了句,“找人办事也不知道点规矩,这事,难成啊。”
爸爸为这官员的一句话停住了离去的脚步,他刚要转过身去,我扯了扯他的衣袖,拉着老爸离开这间办公室。只留下一个空荡荡的大办公室和那个继续等待下一个找他办事的官员。
“算了吧老爸。那些钱我多拿些奖学金就是了。”我笑着把手放在老爸的肩上说。也就那一刻,我发现老爸的肩膀有些和我之前心里面想的不一样,它没有我所想的那么挺拔雄厚,现在感觉有些佝偻。而我知道自己也要学着扛起一些从老爸肩上卸下来的东西,完成一种男人与男人间的继承。拿着那两张没有盖章的纸张,我和爸爸谈笑着走在红石砖铺成的道路上,两只小鸟在前方不远处跳动着。温和的阳光照在我俩身上,路边的杂草显得特别的绿,绿得油亮油亮的。
国庆收假回来,我发现舍友们那一份份申请表上盖着的红红的印章,觉得这事有些不可思议。就凭我对他们的了解,就他们这些人比我想象中还要再富裕,花钱就好比我用厕纸一样随便。
“真厉害你们,每一个人都有地方政府的鉴定盖章。我就没那命了,我和我老爸去了三次连那个印章长什么样子都没有福气见上一眼。”我拿起他们那一张张申请表说,心里别提有多羡慕了。
“不会吧帆树,你骗我们是吗?”舍友们都用不相信的神情看向我,我摊开手示意我说的是实话。
“其实,......这种事叫什么来着?走后门,妈的!”舍友小鲁愤愤地说。
“原来我和我妈去,那边的政府官员也不给我盖章,最后我大舅亲自出马一下子就搞掂了。我大舅是村委书记,那时还给那官员200块钱的红包。去他大爷的!不就是一个手拿印章的家伙吗。有必要那么目空一切嘛!”宋圣平有些气愤地说。说完他走到我身边坐下,拿起那一份份表格看了起来。
“你们还别说,隔壁宿舍的杨磊更牛,那两份表一字没填拿去复印几份后,那官员照样对着那些空白的申请表猛的盖章,谁叫那官员是杨磊他姐夫呢。这种事有钱、有权、关系好就容易做到啦。老实说这大爷的什么贫困生认定章,其实就他妈的家庭关系、家庭实力的鉴定章。”舍友们越说越带劲,看他们那样子像恨不得直接拉那些手握印章的家伙出来裸奔游街,然后再在他们的身上都打上他们引以为豪的印章一样。
后来关于那份资助的评选我就不怎么去关注了。不会去关注那些和自己无关的事和人,哪怕这事是那样的影响甚大。这就是我们中国人的一大优点。但我发现自己还是会在意的去了解这份资助的进展情况,毕竟我自己也曾那么的努力去争取过。班里同学在提交那两份盖有章的表之后,那份资助申请还做了一个所谓民主选择的决议,通过大家集体投票去选出真正的贫困生。可后来的结果令人大跌眼镜,他们所选的贫困生多为学习成绩好的同学,剩下的几乎都是班团干了。我面对这一结果,想这也许就是为什么总会有班干时不时往系办公室去窜客的原因了。
在床上翻了个身,我的思绪又回到现实中。现实生活中的大学不就是一个最接近社会的高层教育吗?所以这就注定大学校园不比高中、初中或者小学校园那样纯洁单一。巴结、奉承、贿赂、欺骗这些社会生活中的因子,会在大学校园中得到另一种重生,演绎另一种神话般的悲剧文化。这也许就是寒娜爷爷说的“渗透作用”吧。我在极度困乏的时候想起这些东西,不一会儿就睡了过去。
几天后台风离开了这座城市,带走了它带来的坏天气。返潮的室内空气也在太阳的出现后慢慢退去,晾了四天还可以拧出水来的衣服终于有干的可能了。这种好天气的回转似乎使整个D大都活跃起来了。
潮湿的宣传栏里贴出了一张海报,通过学生会第三轮面试的同学直接成为实习干事,可是我的名字没有出现在海报上,对此我心中感到异常的奇怪,这种奇怪的想法让我忘记了自己被刷下来应有的难过,只是觉得这种感觉像自己从绚丽的天堂掉了下来,没有任何征兆就躺在了连绵无止的山丘上。
当天,通过最后一轮面试的名单公布之后不久,我们班的几个班委齐刷刷地来宿舍找我,一见到我就说些让我听不懂的话。像什么“去问一下学长原因”啊,又什么“他们会理解原谅你的”啊。反正我看着他们那猴急乱嚷的模样,除了一脸的茫然外就只剩下那一丝感动了。最后还是团支书比较镇定地把事情的原因告诉了我,他说:“帆树,原本你能进学生会这事学长们都很看好的,可上一次面试你画完画就走人,后面还有一段面试你不在,所以你被刷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