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重逢 离开（1 / 1）

2006年8月20日 凌风

自从莫天来找过我后以后，我想了很多，也偷偷去看过以晴。看到她阳光灿烂的笑脸。她长大了，更漂亮了，而且她的头发长得很长了，乌黑发亮，如瀑布般茂盛，那微微上扬的嘴角显出自信与骄傲。她果真在开心快乐的生活，是莫天给了她爱情了吗？她拥有莫天才这样快乐的吗？那么我不该打扰她了吧，她应该早把我忘记，毕竟那只是一瞬间的美好，而我这些年的不闻不问，终究让她忘了我了吧。可是我内心的渴望，让我难以忍受，这许多年来，她是我唯一的光芒和希望，明明就在眼前，我却只能远远的看着。

有好几次，看着她从公司的大门出来，在张望，眉头紧锁，她在等莫天吧。可立刻她又笑了，然后利落的打开车门启动车子，疾驰而去。那么快的速度和她很不相像。我的心纠结在一起。“你真的变了吗？变成另外一个我不认识的人了吗？”

而今天我又站在了这里，她公司对面的咖啡厅。已经下午五点半，再有半个小时她就应该出来了。

木以晴

窗外的阳光，还很刺眼，我坐在椅子上，看着窗台上那盆非洲紫罗兰，已经枝繁叶茂。我的心紧紧缩在一起，很疼。这些年，莫天真的是在爱我，是我在装傻，因为我舍不得失去一个关心呵护我的人，所以就一直装傻把他留在身边，那么我是不爱他的吧？这盆非洲紫罗兰，当初莫天抱着它来送给我的时候，还是稀疏的枝叶。时间真的过去了好多年了。真的好多年了。凌风，凌风，真的忘记我了吧。他真的拥有爱的人了吧，为什么不来找我？他回来了，他回来了。。。

2006年7月7日晚九点，那真是个糟糕的时刻。我回到家时，看到莫天在，而且准备了一大桌我爱吃的菜。可那真是糟糕的一顿饭，莫天他向我表白了。是的，他说这许多年在我身旁，因为他爱我，他说自从少年时代那个午后，我让他对晓荷好一些的那刻，他就爱上我了。这真是让我不知所措，虽然我曾怀疑他对我的好，也许在喜欢我。可是当他说出口时，还是让我震惊不少。因为在我心底始终有一个人存在。始终有个人占据着那个位置，不肯离开。

是我太自私了。

我告诉莫天，我的心里爱着凌风，我只是把他当成亲人，就像哥哥一样，甚至比哥哥还亲的亲人。他却那么残忍，他告诉我，凌风回来了，但是凌风不会来找我了。因为凌风有了新的爱人。“他早就把你忘记了，要不然这四年来不会什么消息都没有。”他那么坚决，他还丢给我一些照片，是凌风的。当然上面还有一个陌生的女子，那女子很漂亮，照片上的凌风笑得好开心，眼睛亮亮的。他和那个女子相拥的那么幸福，他的拥抱，是温暖安全的吧。我的心一丝一丝的被抽走，我的灵魂也在抽走。

我开始莫名其妙的怨恨起莫天来，我不想让别人看到我软弱的泪。我不相信这就是事实。我极力控制住自己，冷冷的对着莫天说：“你走吧，我不想再看到你，就算没有凌风，我也不会爱你。”那样决绝的语气，让我自己都很吃惊。莫天脸上渐渐的蒙上了一层雾，他的眼神黯淡下来，“我以为，你会爱我一点点，一点点。我以为我可以给你幸福。对不起。我。。。只是爱你。”

我的心承受不来凌风的离开，整个人全都傻住了，根本听不见莫天的话。“我只是想要风，其他的，我不要，我什么都不要。”

不知道莫天什么时候离开的，我看到了玻璃桌上，那串亮晶晶的钥匙。心，很痛，无法呼吸。我觉得对不起莫天，而在三天后，我听宜茉说，莫天和秦蓉在一起了。我只是感觉被人抽了一耳光，我恨他了吗？我不知道，我只是不能容忍。他那么快的改变。男人怎么可以那样？我耿耿于怀的到底是什么呢？紧接着我去了一趟西藏，在那里待了二十天，我的心渐渐的平静下来，对凌风多年的守候，那最初的爱，还印在心底，只是既然他拥有了新的生活，那么我就该为他开心。我想见他，但是最终决定还是不见了，若他拥有了自己的爱情，我见了他又能怎样呢？至于莫天，也许我早该放他走了，既然不能够爱他，那么就这样吧。

我不自觉的又把凌风和那女子的照片，捏在手上，看着凌风的笑容，我的心，也充盈了。这样就好了吧，我已经学会笑着祝福他。

看了看桌上的表，六点十分。我把那些照片放在抽屉里，起身离开。我终究还是一个人。走出公司的门口，我的心又开始有异样的感觉，似乎凌风就在附近，这样的感觉有好几次，很奇怪。我又觉得自己很可笑，怎么可能出现？风，已经不是我的风了。

小王已经把我的车从车库开出来，就在我想上车的时候，手机响了。我从包里翻出手机，是其炜的。

“晴，终于下班啦！我已经等你半个小时了。”

“嗯？你在哪里？”

“晚上一起吃饭吧，不过，如果你想喝杯咖啡的话。。。”

“你在哪里？”说实话，我好久没有看到其炜了，每次他都会意外的出现在我的面前，我四处看着。

“哈哈，别找了，我在你对面的咖啡厅。”他爽朗的笑声。

我的眼神穿过马路，在玻璃窗上搜寻，那一刻，我的心脏似乎都停止。我我看到凌风了，他的眼睛也在看着我，我确信。我的鼻子渐渐发酸，我用力咽了一口空气。他的眼神，错不了。我的泪不知怎的不断的往外涌，就是止不住。整个世界都翻涌起来。他的温柔，他带着我奔跑，他握着我的手奔跑。。。一起飞翔。

“喂喂，看到我了吗？我可一直在看着你嫩！”电话那头其炜得意着，丝毫没有察觉我的异常。我闭上眼睛，用尽力气去呼吸，努力把眼泪止住。

电话忘了挂断，腿不由自主的向着凌风奔去。我应该见他一面，我要见他一面。无论怎样，我还是想见他的。只要开心的，不让他担心，我用力的把嘴角一弯，坚定的向着他的眼神急促的奔去。可是好像经过了一个世纪那么长，才走到他面前。

她看到我了。她似乎流泪了。隔着这么远的距离，我还是能感觉得到。她的确是在流泪，那么悲伤。是因为我吗？是因为我吗？我让你伤心了吗？我不该出现在你面前吧？可是我想和你近一点，好好看看你，一小会儿就够了，所以我不想离开，既然你看到我了，就让我任性一次吧。就这一次，我以后就不再出现。

她走到了我面前，浅浅的笑脸，可是我看到她的眼睛即刻而出的泪水，脸庞上的泪痕也未干。可她却在笑，我的鼻子发酸，心绞在一起，难以呼吸。我想拥抱她一下。可。。我握紧了拳头，用力挤出一个笑脸。

他紧锁着双眉，脸，也不似四年前。只是依然很好看，多了些成熟男子的气质。嘴紧闭着，眼睛盯着我，我怎么觉得他有一股哀怨的目光向我袭来？他的身体也那么不自然，似乎有些颤抖，然后终于露出一个笑脸。那个笑脸很艰难，我看得出。我站在他面前，静静地看着他不说话，这张脸我要好好记住，也许以后，也许以后就看不到了。

他也不说话，只是看着我，很用力很用力。我的出现真的让他那么难过吗？可是他为什么在这里？应该是来看我的吧，他还没有忘记我吧，不，只是凑巧在这里碰上而已。我的大脑在飞速的旋转。我想问的话，这么多年来积聚的话，突然间一句都说不出，我放弃了挣扎，让大脑停下来，静静的，放慢放慢再放慢。

“你怎么在这里？我还在楼上等你呢？” 陆其炜过来拍我的肩膀，我没有转过头，依旧看着凌风。

“凌风！你。。怎么在这里，你回来啦？”陆其炜几乎是惊讶的叫了起来。

凌风站起身，冲着其炜笑了。两个老朋友用力的拥抱在了一起。“大炜，你可是比以前壮了啊！”凌风笑着。

“你比以前可更帅了啊！哈哈。”

他们两个还在说着什么，我没有听到，我只是痴痴的看着凌风，灵魂完全出窍。他的笑脸，他的声音，太久违了。

“晴，你怎么也不告诉我凌风在这里？！”其炜显然有些埋怨我。

“我也只是刚刚碰到他而已，我并不知道他在这里。”我抱歉地冲着其炜笑了一下，脸却很僵。

“哦？这样啊！嘿嘿。那么我们改天再聚，今天我就不打扰你们的二人世界了。呵呵。”其炜冲我坏笑了一下。

“一起吧！我们一起吃个饭吧！”凌风急促的声音。我看向他，他却避开我的眼神。我怔了一下，转向其炜：“是啊，一起吧，你们也好久不见了。”其炜望望我们，有点儿疑惑，但还是说了句：“那，你们不介意，当然好啊。”

就这样，我们三人一起吃晚饭。其间，要么是我和其炜说话，凌风听着，要么是凌风和其炜说话，我听着。我和风什么话都没有问。什么都没有说，连问一句这些年过得好吗都没有说。凌风没有喝多少酒，却已经有点儿晕晕的，隔了一会儿，便趴在桌子上不动了。其炜很诧异，说了句：“这小子，怎么回事，酒量变小了啊！”

我走过去，想把他拍醒，可是他趴着没动。我只好对其炜说：“你去开车过来，咱们回去吧。”我叫了个服务生过来，帮我一起扶着凌风。我抓着他的胳膊，有些发软。好不容易到了门口，其炜帮忙把他弄到车里，我还在车外，抓着他的手在放开的瞬间，却被他反握在手里，很用力，握得我的手有些生疼。我的心，猛地疼痛难忍。我拼了命定定神，也钻进车里，一路上，他的手一直握着我的手，生怕我跑了似的。

我让他的头靠在我的肩膀，心跳一直在加速。

“你怎么了？脸色那么苍白？”其炜回过头来，不安的看着我，我慌忙答道：“没事，没事。”

“回你家吗？凌风在这里应该没有其他住处吧？”我迟疑着，手猛然被凌风握紧了，于是咬着牙回答其炜：“嗯，去我家。”

直到其炜费劲的把凌风弄到我软绵绵的大床上，他依旧握着我的手不放。他的眉头紧锁，从不曾舒展开。

其炜倒了杯水给我，看了看我们握在一起的手。“看来他是不打算放开你了，呵呵，好了，我要走了，门我会帮你们带上，嘿嘿。”他不怀好意的冲着我笑。

我无奈的瞪了他一眼，用手抓起一个抱枕扔向他，他笑着跑出去了，然后我听到门关上的声音。

风的右手还在抓着我的左手，我试了试抽出来，反而被他抓得更紧了。我放弃了。那么就这样抓着我吧。我仔细的看着他的脸，是什么让他这样痛苦呢？我用右手去触碰他的额头，脸庞，鼻子，嘴唇。我深爱的这个人现在就在我面前。可他不属于我。我的鼻子渐渐又开始发酸，手不禁颤抖起来。突然，风睁开了眼睛，用另一只手抓住我的右手，紧紧贴在他的脸上，然后用他滚烫的唇亲吻我的手指。我的心，颤动起来。

“风。。。”我轻轻唤着他。

他死死的盯着我，一滴泪从眼角流下来。我的心里最柔软的地方被触的异常疼痛。他是爱我的，我知道。可是爱我竟让他这么痛苦？那我该怎样呢？我站起身替他去擦眼角的泪，他却顺势把我抱过去。我被他双手按在床上。我看到他眼里深不见底的忧伤，让我心惊。他的呼吸渐渐急促，我再也不忍看他的忧伤，于是闭上了眼睛。他的唇终于落在我的唇上。我似乎听见温暖的荷花在盛开，噼噼啪啪的声音。花越开越多，整个湖面都开满了荷花。

风，我愿和你一起。飞翔。

我最最亲爱的晴，对不起，对不起。我刚刚只有装醉才能对你任性。她现在依在我的怀抱中睡熟了。刚才我把她弄疼了，她的额上满是汗珠，脸色苍白，可是我的欲望那么强烈，我想要她那么强烈，刚开始她有些抵抗，可是渐渐却把我抱紧。她现在睡的好可爱，嘴角上扬着，微笑。这个样子，怎么能让我忍心离开？你不是已经爱上别人了吗？可，可是你的眼神明明告诉我你是爱我的，你这样怎么让我舍得离开？怎样才能给你幸福呢？莫天会好好爱你的吧。可我好舍不得你。怎么办？

我把她瘦弱的身体抱在怀里，泪又不知不觉流了出来。

我睁开眼睛时，阳光晃得我有些不舒服。动一动全身酸痛，才意识到昨晚并不是一场梦。风已经不在身边。我坐起来，轻轻唤着：“风！风！”没人答，我下床，推开所有的门，一个人影也没有。

我蹲在地板上，心，沉下来。他走了。

他终于还是走了，似梦幻一般。

我没想到我以后真的没有遇到过他。他就这样消失了。我更没想到他在我身体里以另一种方式留了下来，证明他曾来过。在四个月后，我得知我怀孕了，我决定把孩子生下来，然后我就有了小恩小慈。小恩小慈是凌风给我的孩子，只不过他不知道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