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骗人生（二）没落底特律（1 / 1）

旅行目的地转成了底特律，那个没落城市。

来到底特律之后，我便赶到了班的家。我推开门，他坐在床上喝着劣质的葡萄酒，这种味道真难闻，我还是讲究生活质量的。班看见我之后，有些泄愤的摔了瓶子，却低着头不说话，我挑了一张相对比较干净的椅子坐下，

“班，介意我看看你的*吗？”我问，“它是像女人一样的大还是被彻底割掉了？”他笑了，平凡的脸也变得生动，

“蓝斯，如果你高兴的话，我会为你割了它！”他说，然后懊恼的把头埋在腿上扯着那一头蓬乱的发，“我骗了你！我没有得乳腺癌！该死的！如果男人得了那种病还不如干脆死掉算了！”我故意用一种怀疑的眼光打量他，班立刻激动起来，他拍着自己大喊道，

“这是胸膛！不是*！”好吧，无论何时何地，班还是非常具有娱乐性的，我哈哈大笑着。

“其实你早就知道我在说话，对吧？”他看上去有些失落，“你一向都那么聪明......那你为什么还要来？”

“因为你是我的兄弟。”我告诉他。我这一辈子兜兜转转了许多的城市，但真正认识的人却只有班和列夫，在他们面前我才是真正的自己，虽然有时在他们面前我也改不掉说谎的习惯。

“蓝斯，你不该来。”我笑着回答，

“班，别像个娘们似的！我不是站在这里了吗？”我环顾了一圈他简陋的屋子。“谁要找我？”我相信一点，千里迢迢找我来并不是为了杀我，更可况他们并没有对班动粗，这就是最好的证明。

“鲍威尔，当地的黑帮头子。”我挑眉，然后看了房间里唯一没有沾满灰尘的小花盆，它在这里格格不入。我用手指在里面探了两下，果然找到了一个‘小虫子’。我对着微小的机器说，“抱歉鲍威尔先生，虽然我对你没有半分不敬，但我不喜欢被监听。”说完，我便把那个小型机器顺着窗口丢了出去。

“哦！蓝斯，你简直太酷了！”班从不吝啬给任何人赞美，哪怕是街头最廉价的妓女，也许这也算是他的优点。

“知道鲍威尔找我有什么事吗？”班果不其然的摇头，接下来，我又跟他说了几句废话，便起身离开。鲍威尔的人就在他家的门口守着，我上了车，既然是合作，当然就是一场生意。保持生意平衡的唯一点就是互利。

鲍威尔住在底特律的最南边，全城也许只有这里还算是有部分人正常的生活吧，这里有一间赌场，刺激着底特律所剩无几的经济。鲍威尔是个非裔美国人，但他似乎更喜欢称自己为黑人。他说他们的族人当初是因为‘奴隶制度’而生活在美国，不像其他的亚裔美国人或者爱尔兰裔美国人，他宁可别人称呼他为黑人，就像其他的非洲同胞一样，这是一种种族上的坚持。

“蓝斯，这么远请你过来，打扰你的旅行了。”他的个子很高，身材也很壮，因为黑色的皮肤所以衬得牙齿格外的白。他说着客套话，言语间却不卑不亢。是啊，他可是底特律黑暗帝国的老大。

“鲍威尔先生，您需要什么帮助？”他摇了摇头，

“蓝斯，说话要客气一些，我并没有在寻求你的帮助。”他看上去有点不悦，“你是个白人，你也该知道底特律是全美种族歧视最严重的区域。”他说的半真半假，褐色的眼睛冷睨着我。

“是的先生，您说得对。”我几乎想都不想的给他肯定，当初的两次黑人大规模暴动毁了这座城市。有些人说是因为纳粹头子挑起的，有种又说是因白人和黑人打架后引起的，因此，这里就成为了吸引黑人的聚集地，到后来，干脆就是黑人的天下。

“其实在其他城市也会有这种现象，只不过底特律失去了先前繁华的庇护和掩饰。”我有点惋惜，底特律曾经是美国最大的工业城市，还有全美最大的百货商场，不过因为金融问题，半个世纪内，人口流失超过百万，绝大多数的白人几乎都离开了这里。“他们放弃了这座城市，你们没有，所以黑人留下了。”我说，当然，还有一部分因为黑人过激的行为，但我不会傻到在鲍威尔面前抨击这些。

这里百分之五十的人都没有工作，治安当然混乱。但我大约猜得到鲍威尔应该喜欢听这种话，察言观色是我的特长，但我没想到这番话竟然会这么合乎他的心意。

鲍威尔大笑了两声正色道，“你说得对，白人只不过在给他们的失败和衰落找借口，然后把烂摊子丢给我们，知道吗？人们现在叫这里鬼城。”他看上去有点伤心，“我从小在底特律长大，在我的记忆里，他似乎比现在美一些，我也经常能从祖父的口中听到非常多美丽的画面。”他耸耸肩又道，“不过我还是错过了最繁盛的时期，我爱这里。”他说。

我在他的眼睛里看见了对这个城市的美好的眷恋和衰败的无奈，那是现代人很少拥有的东西。他们总是在嫌弃，放弃，却很少有人坚持和缅怀。我不讨厌黑人，种族歧视是愚蠢的，奴隶时代早已过去，只有白痴才会总是抓住过去不放，人总要向前看的，不是吗？

当然白痴包含了一部分白人，还有黑人本身。

“很难想象，当一个城市繁华到极致后，他又衰败的多彻底。”我沉默，第一次觉得无言以对，我不能打扰他语气中真挚的悲伤，就像我不能理解他对底特律的感情一样。

鲍威尔从手下的箱子里拿出一张证券，我惊讶，那是1846年德国的限量证券，他的价值比非同小可，唯一流传于世的在德国的展览馆中，一共三张，其他的下落不得而知。我小心的接过它认真的看了看，“它是假的。”我说，鲍威尔挑眉，脸色变得严肃，

“你确定他是假的？”我点头，

“这张证券伪造的算是成功，颜色的厚度和细节的处理都非常的完美，但纸张的触感却不对。”鲍威尔依旧不说话，在半分钟过后他大笑着拍手。

“蓝斯先生果然名不虚传。”我却笑不出来，

“鲍威尔先生，恕我直言，如果你想要伪造这种证券完全不可能。”我耐心的给他解释，“只要经过对比，德国人就会发现，在不久之后。”我必须坦言，实话说，鲍威尔想的有点异想天开。他打了个指向，身后的手下提上来一个皮箱，打开后，里面是同样的三张证券！唯一不同的是，这次的是真的！

天呐！他是怎么做到的？似乎了解到我的讶异，鲍威尔苦笑着解释。“这件事的确不容易，我费了很大的人力。”

“那就是说，现在展馆里的......”鲍威尔笑着接到，

“假的。”他说。我笑了，他的计划简直天衣无缝，既然展馆里放的是假的，那么我伪造的当然是真品！唯一麻烦的是，既然我可以看出纸张的问题，那么专家也一定可以。这就要看鲍威尔有没有能力在下次检查前再次偷梁换柱。

“这很冒险。”我说，但心里却对这一票有很大的兴趣，这将又是一次挑战和成就。

“纸张要怎样才能搞到？”鲍威尔问。

“一款国际限量版的名著扉页。”我告诉他。“你能给我多少钱？”我当然要问我的报酬。

鲍威尔笑了笑回道，这个数，他伸出三只手指示意。我哑然，说实话，我冒了这么大的风险，才得到这个数，这笔单子不划算。我环顾了一下他的‘帝国’，的确不算豪华。我心下奇怪，虽然这个城市很低靡，但不代表作为一个领导人会过的贫乏。不论什么地方，领导者总是富有的，这是一个可笑、可悲的定律。鲍威尔似乎知道我想什么，他说道，

“曾经，我的确很富有，我利用这里的混乱赚钱，但我很快发现我想要的并不止如此。”说完他便起身，负手走到了窗前，“在前不久，我开始用自己的资产对底特律进行投资。”我笑了，结果可以想象，这里的流动人口很少，甚至文化程度都很低，当人们适应了这种混乱的生活方式后，他们甚至不愿意换种更好的方式！

“蓝斯，我把所有钱都投入进去，结果血本无归。”他的语气有点失望，但并不绝望，“我还需要大批的资金，我想过，如果想再次发展起来虽然很难，但却不是不可能，改变不在一朝一夕，首先，我要吸引外来者，只有流通才能有收益。”他说，我不想打击他。当初人们以何种姿态退出这里，就会有多憎恨这里。

人的习惯性很可怕，当他们的脑子里对一种想法根深蒂固的时候，想要改变那简直就是天方夜谭。此刻，我真的犹豫了。我能理解鲍威尔美好的理想，但是却不敢苟同，就这样放弃，我又觉得不舒服。也许班说得对，我虽然聪明，但却不够果断，就算利弊放在眼前。我把犹豫故意漏给鲍威尔看，他只是宽容的笑了笑。

“蓝斯，还没有去好好看看这座城市吧？”我点头，“明天去看看吧，我想你是个对被遗忘建筑的疯狂的冒险者。”我笑了，

“是啊，在来这里之前，我想去敦煌莫高窟看看。”我有些惋惜的说。鲍威尔笑着摇头，

“我没去过那，但那些美丽的传言大约来自久远的年代，经过岁月的洗礼和变迁，就算神也会厌倦。”他说着，然后坐到了我的对面，“我想那里也一样有妓女和街头的小商贩。”我有些苦涩的笑了，其实鲍威尔说得对，当我们旅行的时候，看见的都是受到保护的文物，只是‘物’罢了，远古人们美丽的信仰早已被风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