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9 第 99 章(1 / 1)
韦烨无奈的站在一旁,听着高渊发表他的战前演说,与他一同站在这里的有彦相还有一干重臣,刚刚众人坚决的驳回了高渊准备跟南楚开打的决定,现在高渊正在解释:“朕亦知苦民久矣,可是北冀豺狼对我古越虎视眈眈,休养生息时间何其长,尔等等得,万民等得,但是齐瑒等得吗?吾皇妹为何嫁入那豺狼之地,且不是为我古越得一喘息之机吗?可是众位爱卿,这又何尝不是为那齐瑒得了喘息之机?一旦那豺狼元气恢复,我古越想必又会陷入苦战!今日我古越尚有余力,到彼时,胜算几成?况且苏家军溃败,只有韩家军尚能付之一偶,到时候,朝局更将艰难!"
“皇上,”彦相正色道,“休养生息虽然时间长,却是社稷根本之大计,几年征战,百姓苦矣,若只是担心北冀狼子野心,我等尽可一面休养生息一面苦练兵力,以备不测,或者……”彦相没有说完,却听到高渊冷淡的说道:“想那苏家军几十年苦练,赫赫威名,可是却在北冀铁骑下溃败,几年之内,还能再有新的苏家军吗?不,应该说,还有一只苏家军,只是在南楚罢了,对于敌人,在弱小的时候扼杀才是最正确的。”
几位大人面面相觑,众人都知这位刚登基不久的新皇,决心已定,多说无用,一时感慨却又不敢显露分毫。
“什么?”彦青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要打南楚?”
韦烨艰难的点了点头,这个决定他也很难理解,好容易不打了,可是皇上怎么会如此?因为南楚的富庶吗?但是就算南楚这几年再富庶,打下来也不可能接着就有钱啊,还不如直接暗示他们让他们多晋些贡品与钱粮快捷,更何况打仗是要花钱的,到时候一举取胜还好,否则,韦烨不敢想了。
“真是疯了?!我看他是疯了!”彦青没有这样气愤过,从来没有这样觉得无能为力过,那个时候他千方百计的、委曲求全的去拜托珏儿,好容易才换来了和平,虽然代价是割地,这是他的一根刺,每每想起,无尽的酸楚,他知道高渊,他都不甘心,更何况皇上,哪个皇上愿意割地求和,高渊绝不会罢休,可是也要挑时候不是?如今的古越国力衰退的厉害,根本无法招架战争的轰击!
“我去见他!”彦青说着就要去见高渊,却被韦烨一把拉住,“谁去也没用,你去了更糟!”彦青神情一怔,“齐瑒会怎么做?他会放过这个机会吗?有珏儿的消息了吗?”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她好像消失了,封她为玉贵妃,可是人谁也没见到,册封大典也一直没举行,关键是没人知道她在哪里。”韦烨心中一阵疑惑。
“这事很古怪,齐瑒为什么一直不举行册封大典呢?难道珏儿没在北冀?”彦青一直不太相信珏儿去北冀这件事,所以一有怀疑立刻想到这方面来了。
“这个恐怕假不了,她曾在公主殿下的熙和宫呆过,公主送来的画像分明就是她,只是从熙和宫出去后就不知去向了,诡异的很。”韦烨纠正着彦青,以免他的思绪越走越远。
“可是依照她的性子,这白色条幅出现了这么久都没有效果,难道不该有下一步的动作了吗?为什么这么久都没动静呢?”彦青已经疑惑。
“我看这次她有点弄巧成拙了,那天我回去后,皇上暴怒,这法子一次好使,用多了反而不妙!”韦烨看着彦青的脸色及时止住了话头。
彦青忽然顿悟般,“所以才没有以后的动作了吗?因为觉得自己激怒了皇上,没有给他应有的尊重,把事情搞砸了吗?这样做是公然跟皇上叫板,有点张狂不羁,更是大不敬,可是如果是冥炎,也可以还有其他的手段吧!”虽然总是觉得这事有些地方不对劲,可是却无法得知珏儿的意思了。
“接下来要怎么办?”韦烨问道,他始终觉得南楚似乎和以前不一样了,难道她苏珏白白在南楚呆着,况且那欧阳霖也不是吃素的,这个软柿子不好捏的。
“南楚怕是没那么好打吧,而且韩佶还得守着月城,还有谁能出战呢?南楚之地,还是苏家军更熟些!”唉,彦青叹气起来,对这个他真的不在行,这些年的征战,他看出了些道道,就是非常耗费人力物力财力,这可是个精细的活,这些书生是不行的,想到这里,他想到现在的皇上,这个从前的才子,喜欢书画音律,他会懂的比他多多少呢?彦青不敢想,现在这个意气风发的皇上,恐怕只是对书上的励精图治,对地图上的行军打仗,还有见地,但是现实,会如棋盘上那么容易吗?输了一盘棋并不可怕,可是输了战争,不但是血流成河,民不聊生,还会亡国!
他想起初见她时,她眼中的几不可见的轻视,现在想来,那不是轻视,而是对书生的不在意,那是一个在战场上经历过大江大浪的人,对那些浮华的不切实际的没有实干经历的书生的嘲讽。
就是因为她给他这样的感觉,他在时候才总是看她不顺眼吧。
现在,他却很想跟在她身边,好好学个一年半载,好好认识这个和书上不太一样的世界,原来他差得还很远。他忽然很想念师父,那个老头,严肃的跟他说:“一定要找到楠瑾!娶她为妻,老夫曾在此女十岁之时,得到一卦,……”
彦青忽然惊醒,额头上渗出冷汗,手里的酒瓶被他生生捏碎,红色的血滴顺着指缝滴落在他青色的衫子上,竟有些黑芒。
那只是个梦,却是个天大的噩梦,醒来都觉得可怕,这是彦青生平所做最可怕的梦,过了很久很久,直到太阳升起,照进屋里,照在他的脸上,他才惊觉,却是满脸的泪水。
“师父?你知道你刚才说了什么?!”
他缓缓站起来,几不可闻的声音喃喃。他把下一句咽进了肚子里,那句话将成为他的死穴,将成为他一生的魔咒。
得此女者得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