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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06 台风袭情(一)(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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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以为不会有多糟糕,毕竟以往住在华侨城26层时,台风季节对阳台不会造成多大的冲击。

只是,这一次她错了。

2号楼之所以被称为楼王,更大的原因在于它四面无遮挡性,而她所处的位置,前面除了高尔夫球场外,侧边与滨海路并行的就是一望无垠的大海。

所以,台风的风向假若正好是正面袭击,威力是她以前的家所远远不能比拟的。

而现在的风向,恰是正面袭击2号楼的靠西南的位置。

于是,当她走到客厅,就意识到自己之前的想法显然是忽视了这份威力。

台风肆虐得阳台上不仅汪了水,连栽种着勒杜鹃的缸都摇摇欲倒,一旦倒下去,阳台玻璃一定会被砸碎,后果,将不堪设想。

头还很晕,但,她并不想再惊动保安,只要把缸移到背风面,应该就可以了。

推开阳台移门,凌厉的海风仿佛刀削一样迎面刮来,风力很大,她的身子几乎站不稳,不得不猫下腰,涉水走到勒杜鹃的缸前,使劲把它一挪,才发现,这缸沉得超出她的想象。

她不愿就这么放弃,用力慢慢挪着缸,未曾想,脚下一滑,整个人就跌坐在了水里,接着,是手腕麻麻的疼痛袭来,和着狂风暴雨,吹得她眼睛都进了水。

第一次,觉到很无助,坐在水里,很冷,连爬起来的力气,在这片冷冽里,仿佛都殆尽了。

然,现在,她能靠的只有自个儿,眼看着,这缸越来越受不住愈渐猛烈的台风,再返回去喊保安,万一来不及,发生了意外,却是她之前的轻视造成的。

揉一下眼睛,甫要爬起来,前面的水洼里,赫然出现一道影子。

确切地说,是一个人的身影。

难道进来时,她忘记关门了,被人尾随入室?

下意识抬起脸,带着些惶张,映入眼帘的,竟是蓝皓。

背着灯光,她看不清他的神色。

下一秒,他已走到阳台上,伸臂把她抱起,不由分说地拖她回到客厅:

“别出去!”

他的声音带着些许焦灼,随后,独自冲到阳台上,并把移门关阖,将勒杜鹃挪到背风处,再将石椅等一并都挪了过去。

她站在客厅内,只看到隔着被雨水冲刷得朦胧不辨的落地窗外,那高大的身影被台风席卷得衬衫都紧紧贴在身上,有几次,他接近阳台边时,她禁不住想要打开移门,生怕,一不小心,台风连他都吹落了下去。

终于,屡次的踌躇后,在又一次,他险些被风刮得往边上去时,她不再听他的话,奋力推开被风顶住的移门,狂风骤雨如期席刮进来时,却在一瞬间,突然,悉数停了——

是他回身,站到了她的跟前,也挡去了外面的风雨。

迈进客厅,他浑身已没有一处干的地方,有些狼狈,却不影响他继续笑着望向她,而她脸色苍白得让他揉了下她湿淋淋的头发:

“快去冲个凉,愣在这儿干吗?”

“你回来了……”

在他回来后,她只说得出这一句话。

他的脸色很憔悴,下巴都长了青青的胡茬。

他凝视着她,她身上穿着银色的男士衬衫,是巴黎的高级定制成衣,尤其这个款,永远只为一个人限量制作。

那就是墨沧。

包括,方才,不正是他用那部迈巴赫送她回来的吗?

还有其后由他助理开进来的甲壳虫。

看来——

他止了念头,唇边勾起慵懒的笑意:

“我不回来,今晚你非闯祸不可。”

顿了一顿,复道:

“这么大的风,为什么不叫保安?”

“因为——我不喜欢太多人进这个房间。”她想了一想,又道,“还因为,我的裙子被雨淋湿,这件是别人临时借我的——我不想更多人看到。”

刻意隐去墨沧,毕竟,那本是场意外的相送。

说完这句,她发现,身上的这套衣裳其实已遭了殃,不仅湿,还蹭上了黑黑的泥印子。

“先去冲热水澡,衣服换下来,放洗衣机里干洗就行了。”

她不说,他自然也不会多问。

虽然,他很想知道,为什么会是那个男子送她回来。

“你现在就走?”她望了一眼阳台外,越来越肆虐的风雨,还有半句话,却是没有说出口的。

“等台风停吧。”他把脸转向别处,“方便么?”

“本来就是你的房子。”她低低说了这一句,往厨房走去,“我去开热水器。”

“不用,我来的时候,用手机设定了,现在,应该可以洗了。”

他,确是极其细心的人。

“手机设定?”

“嗯,亚治的移动应用已经涵盖到智能家居这一块。盛世一号,是我们其中一个试运行项目点。”他若有似无地提了这一句。

她将湿湿的脚用门口的地垫擦干净,走进主卧,再出来时,手里拿了一套睡衣的袍子,递给他:

“你洗完了换上,不然会着凉。”

虽是女款,但也足够宽大,不过稍短些罢了。

他接过,往客卫走去:

“谢谢。”

这是他第一次对她说谢谢,其实不过是她借花献佛罢了。

她也走进主卫,水很温暖,任花洒喷下的水雾将她包围,哪怕,外面依旧狂风暴雨,却似乎已离她很远。

头晕、胃不舒服,似乎都一并渐渐离她远去,直到水温有点凉了,她才结束沐浴,走到外面。

刚刚这么用水,他那边不知道还有热水没有,这么想时,她想走到热水器前,看下水温,若太低,再开一下。

但,才打开主卧的门,他却已坐在沙发上,气色看起来因着沐浴反是更加憔悴。

“想喝点什么?或者吃点什么?”她问出这句话。

他摇了摇头,才要起身,却晃了一晃,复坐下去:

“如果可以,麻烦把我的衣服一起干洗一下,等干洗完,我就走。”

“好。”她将俩人的衣服甫放到洗衣机,设定完程序,走到客厅时,他人已昏昏地歪躺在沙发上。

这时,她才发现,他的情况并不太好。

她走到他跟前,他的人陡然躺倒了下来,她急忙扶住他,他的手臂却是火灼般的烫:

“你发烧了!”

他很重,她几乎承受不住他的分量,但,这当口,觉到他的身子稍缓了一下,他的声音在她耳边轻轻响起:

“没事。”

虽然他的脸几乎贴近她的脸,让她觉得有点不习惯,可,这样的情况下,还计较这个,不是太矫揉了吗?

她担心的只是他的温度似乎并不是很低。

“药箱有退烧药,我吃了药,到客房休息会儿就好。”他的声音再次响起,有些断断续续。

她却把他扶到主卧,这里的玻璃是双层的,不论隔音还是其他方面都远胜过客卧。

他的身子沉重地落到床上,她把丝毯替他先盖上,并再盖上从衣橱另拿的一床被子。

做完这一切,她打开家用药箱,里面果然是有退烧药的,倒了水,将退烧药磨碎了放到水里,再回到床前:

“先吃药,发身汗就好了。”

手揽住他的颈部,将水杯凑近他。

他的神智却是迷糊的,唇凑近水杯时,骤然,他的双臂紧紧拥住她。

她一惊,水杯从她手中脱落,濡湿了一小片的床褥。

而她来不及去收拾,他猛地一翻身,已把她压在身下。

这一次,换她大惊。

“蓝皓……”

下半句话没有说出时,她的唇被柔软地堵上。

他滚烫的唇辗转在她的唇上,一瞬间,她的思绪归于空白,因为,一滴清凉,准确地滴落在她的鼻尖,当然,并不是来自于她。

睁开的眼睛,清楚地看到,他闭阖的眼底,盈坠下这颗清凉。

本想推开他的手,在刹那,没有一点力气,而他流连在她的唇上,喃喃:

“如初,一定要我生病,你才愿来看我,是不是?这一次,我不放你走……”

不过须臾,他松开她的唇,滚烫的手愈紧地拥住她,将脸埋进她的肩胛,随后,一切复归于平静。

如初?

是他的爱人吧。

他真正爱的人,但,一定没有办法娶的人。

他的身子很重,压得她不是很舒服,她想欠下身子,却只换来他更紧地拥住。

耳边能听到洗衣机发出悦耳的音乐,提示衣服已经洗完。

然,眼下的形势,即便洗完了,他都不会走。

难道,就这样,以这种姿势过一晚吗?

明天她的工作不会因为今晚台风取消,所以,她必须要充足的睡眠,才能应付忙碌的运转。

可,这样的姿势,她怎么睡得着?

她的身子用力动了一动,随着这一动,他突然从她身上翻了下去,她想起身,却被他从后面复拥紧,她只来得及侧了身,就被他抱入怀中。

他的手紧紧地扣住她,他的气息从她颈后传来,柔柔地拂过她的发丝间隙,而她再动不得分毫。

不过,这个姿势,她该能勉强入睡吧。

是的,她不担心,他发烧到这个份上,还会对她有什么企图,只是,他或许,把她当成了另一个人。

人在最脆弱的时候,往往需要寻找慰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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