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赖上你（1 / 1）

夜很深，T大大学女生503宿舍，“妈妈……别走……”小君被噩梦吓醒，捂着胸坐起，发现自己还在寝室的床上，外面一片漆黑，原来自己做了个梦。心还在“砰砰砰”跳个不停，小君擦擦额头的冷汗躺了下来。梦中，妈妈慈祥的看着她说：“君儿，妈妈不能再陪你身边了，妈妈最不放心的就是你。你要坚强，快乐的生活，要笑着面对一切哦！不用怕，妈妈会在天上看着你的”然后妈妈的身影慢慢飘远……小君急得想追，可她的腿好重，根本就拔不动，想喊可嘴巴好像被黏上了一样，开不了口，喉咙好像火烧一样发不出声音，她眼睁睁看着妈妈的影子越来越淡，越来越淡……小君急得哭了，也醒了。

还好，只是个梦，小君心想。可心为什么那么慌，小君再也睡不着，她恨不得天马上亮，她要打电话给三婆婆，她要和妈妈说说话。

天灰蒙蒙的，“叮铃铃……”电话铃声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的刺耳。

小君心一阵狂跳，她反射性的立马起来，跳下床，三两步冲到电话旁接起贴在耳朵上。

“小君吗？妈妈……”三婆婆的声音透过电话线传来过来，电话“啪”的一声掉了下来，小君眼前一黑身子晃了一下，她赶紧扶住墙。忽然她想到了什么，赶紧套上外套，拉开门朝校门口飞奔过去，“同学……”门卫伯伯根本拦不住冲出校门口的女生，摇了摇头嘟囔着：“唉现在的孩子啊，被宠坏了。”

通往乡下的泥泞小路上，一辆破大巴车“咳哧，咳哧”的像老牛一样在缓慢的前行。小君不知道怎么上的车，也不知道车里有什么人，她泪眼婆娑，心里只想着：妈妈，你的君儿就回来了，你要等我哦！泪一直往下流，肩膀抽搐着。

小君的旁边坐着一个美的像漫画里走出来的十三、四岁的男孩，男孩皱着眉，看着小君。心里很懊恼，很后悔自己刚才上了这辆车。

这男孩正是失踪了的裴楚寒口中的小恶魔——十四岁的黎伟凡。黎伟凡刚刚在温市车站正准备丢铜板决定上哪辆车时，被一个哭的根本看不清前面有什么障碍物的白痴女生，给撞飞了手中的铜板。他很生气，正准备看看是哪个不要命的敢撞他时，却被女孩抓住手慌乱的问：“你能告诉我，去江城要坐哪辆车吗？”

他马上甩开那女孩的手正准备开骂，谁知那女孩却走开了，又去抓她身边人的手哽咽着问：“你能告诉我，去江城坐哪辆车吗？”旁边的小女孩被吓的“哇哇”大哭，那女孩又被甩开。就这样乱抓人，被甩开……黎伟凡发现，那女孩从头到尾眼睛没有焦点，只有眼泪像被泼下的雨一样一直没停过。真怀疑这个白痴女到底怎么到这儿的，路上没被车撞死真是幸运。

黎伟凡实在看不下去了，他走过去一把抓住那女孩的手臂吼道：“不想死的，跟我来。”女孩乖乖的跟着黎伟凡走，几次不是差点被人撞到，就是跌倒，膝盖处破皮出血她也没感觉。黎伟凡被气的跳脚：世上怎么有这么笨的物种，活着真是害人害己。他干脆把她拉到胸前，护着她往江城的车走去，虽然她比黎伟凡高出两个头。

车颠簸的厉害，还到处是那咸咸的腥味，还有车子里那些一直盯着他看的憨憨的渔民们。黎伟凡郁闷的要死，自己什么时候这么好心，不但送那个小白痴上车，还不知不觉跟上车，看来不能和她呆太久。黎伟凡心情糟糕的要死，特别看到那白痴女无声的抽搐，黎伟凡觉得自己要发疯了。他很奇怪她体内怎么有那么多的水，从车站到现在已经一个多小时了，她的泪水就像水龙头关不上一样没停过，哭得黎伟凡很想拿东西砸人。

黎伟凡告诉自己，车子一到站，他一定离她远远的，最好这辈子都别让他碰上。车子终于到站了，黎伟凡松了一口气，心想终于解脱了，感觉做上亿的项目都没这么累。但人算不如天算，事实往往和理想背道而驰，黎伟凡根本没有离那女孩远远的，反而跟着那女孩回家，从此纠结一生放不开。

因为当他快步走下车，快步走开时忍不住回头看了一下，那一下改变了黎伟凡的一生，那一下注定了黎伟凡的心伤痕累累，从此再也归不了位。他看到那个白痴女根本不是走下车的，而是滚下车的，摔得是脸上，腿上，手上到处是伤。可就这样，也没有让她的眼泪停住。黎伟凡的心揪住了，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以至于那么伤心。因为在黎伟凡的人生中没什么事可以让他那么的伤心，就是小小年纪被无良老爸卖了做苦工他也没觉怎么样。

他快步走上前，扶起她温柔的想擦去她的泪水，他发现他不喜欢看白痴女哭，那让他心情很坏，可眼泪根本就止不住。他很无奈，决定跟她走，看看到底是什么事或人让白痴女那么伤心，他决定绝不放过让她伤心的人。

就这样，黎伟凡现在站在苗小君的家：这是家吗？这就是个用黄砖和水泥堆的一个空棚啊，除了床和一个灶台，一张木桌子，两张木凳子，几个破瓷缸外，什么也没有。门也是，可能经过多年的海风的腐蚀，也破破烂烂的，窗子还到处用塑料纸糊着，因为海边，还听得到，海风呼呼的声音，还感受得到那海风带着咸咸的咸腥味穿透门缝和窗子的缝隙进入屋子，来到你身边。这里能住人吗？现在竟然还有这样的家庭，还有人住这样的屋子？这白痴女这么多年就住这里吗？心隐隐作痛……

小君现在到反而不哭了，她坐在妈妈的床边，妈妈很安祥，就像睡着了一样，三婆婆告诉小君妈妈是在睡梦中走的，嘴角带着笑。她打来水，把毛巾拧干，一点一点的擦拭着妈妈的脸，喃喃低语道：“妈妈，你的宝贝君儿回来了。”她擦拭着妈妈的眉毛，这眉毛就是在小君犯错时也没皱起过，“君儿很乖哦！在学校有好好读书！”她笑了，因为妈妈喜欢她笑，妈妈总说君儿的笑是妈妈的良药，只要君儿笑了妈妈就不疼了。她记得妈妈说过的任何一句话。

“妈妈，放心走吧，君儿长大了，君儿会乖乖的吃饭，乖乖的睡觉，君儿会很幸福的。”她一遍一遍的擦拭着妈妈的眼睛，这眼睛总是笑咪咪的看着小君，永远没有沮丧，就在爸爸跑路，她们被追债时也是闪闪发光的，就像天上的星星一样，一直是小君的方向。“妈妈，那边应该很好吧，不要牵挂君儿哦！要早早投胎，生在好人家，要找个疼你的老公，妈妈你要幸福哦！”小君很轻柔很轻柔的擦拭着妈妈的嘴唇，从这嘴唇里总能吐出很多很多好听的故事，小时候，每晚妈妈都会讲故事给小君听。“妈妈，你说君儿下辈子还做你的女儿好不好？”小君和妈妈说着话，就好像妈妈生前一样，她相信妈妈一定听得到。

三婆婆和村子里的人，已经一个个泣不成声，他们心疼这个孩子，这孩子很懂事，为村子里的人带来了很多的笑声，也让人心酸。

黎伟凡就这样站在小君身边，默默的看着小君，听着她那让人心碎的话语陪着她，虽然小君根本就不知道有这么个人存在，村子里的人也只是好奇，并没多问。

夜深了，村里的人慢慢散去，小君拒绝了三婆婆的邀约，她要陪妈妈。她爬上床，躺在妈妈身边，搂着妈妈的脖子，贴着妈妈渐渐冰冷的身子。泪再一次奔腾而出，她再也听不到妈妈喊她“傻丫头”的声音了，再也听不到妈妈讲的故事了，妈妈有很多很多的故事，她再也看不到妈妈笑着叫她“君儿，君儿”，再也……

半夜，小君终于发现了黎伟凡，他是被黎伟凡肚子的“咕噜咕噜”的叫声给惊觉的，才发觉原来房子里还有人。黎伟凡从早上跟着小君到现在米粒未进，再加上担心小君也就忘了饿，现在夜深人静，肚子早就前胸贴后背了，“咕噜咕噜”肚子的叫声也就特别响。

黑夜黎小君坐了起来，她打开灯发现就在床旁边，站着一个美的像从漫画里走出来的男孩。她惊喜的走过去，拉起那男孩的手说：“你是谁？你是妈妈送给我的天使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