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7 心知肚明的气氛(1 / 1)
“念柔,怎么样?”宇文松低头看了一眼土黄色的制服,不满地撇嘴,这颜色、这质地,再加上这样式,无一不标榜着一个字:土。
“挺好的啊。”白念柔转过脑袋仔细瞅了瞅,抿嘴微笑着。所以说,人的模样、身材和气质真的很重要,虽然说衣服可以烘托出一个人不为人知的气质,还可以假装涵养,可气质这种东西却是与生俱来的,没那个气质,即使穿上皇帝的衣服,也透着一股太监的味道。衣服只能“烘托”人身上的气质,却不能“改变”这种东西,瞧瞧,这么猥琐的一套衣服穿在宇文松的身上,一点也不显邋遢,反而还穿出了“冬季主题时装”的味道。
伸手,理了理宇文松的领口,白念柔调侃道,“嗯,不错,人模人样的。”
宇文松无奈地笑了笑,这么明显的揶揄,他怎么会听不出来。
“走吧,我们的第一个任务,清理302号房。”白念柔看了一眼酒店发的记事本,上面记载了总台那里刚刚发下的“指令”。
“我来。”宇文松推着清洁推车朝电梯走去。
白念柔将帽沿儿朝下拉了拉,跟在了后面。
房间才退了十分钟,正好是两班人交接班的时候退的,所以上一班的同事只粗略地检查了床单、毛巾等等没有污染物,房间里的东西完好无损就确定了退房,可打扫的工作却留给了白念柔和宇文松。
白念柔本以为喻思梦,这是她从人事处助理那里打探到的名字,她原本以为这个女人今天一早就会钦定宇文松陪吃、陪喝、陪玩进行“三、陪”服务,她甚至还做好跟踪、偷窥的准备,却没想到对方连个人影都没见着,当下不免有点郁闷,就像是做好了充足准备,而愿望却没得到满足的小孩,噘着一张嘴,耷拉着小脑袋。
“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宇文松停了下来,伸手,摸了摸白念柔的额头,没见什么异常,终于放心地说道,“以后别起那么早,更别一起来就坐在后院,那里环境是不错,但早上太冷。”
“哦。”白念柔心不在焉地点头。
“怎么了?不喜欢这里,那我们辞职去。”宇文松拽着她的手,欲将她朝人事部带去。
“谁说我要辞职了?”白念柔娇嗔地瞪了一眼宇文松,没好气地说道,“我好不容易混进来,这套制服还没穿暖和,你就要我辞职?”
“那你怎么不高兴?”宇文松好脾气地看着她。
“我是在纳闷,你说喻思梦今天怎么没出现,虽然她是酒店的CEO,但是出来晃晃的时间还是有的。”
“你……”宇文松哭笑不得地看着白念柔,最后无奈地摇头道,“你心情不好,就是在担心喻思梦为什么没出现?”
“是。”
“没见着我被调戏,你很失望?”宇文松将“调戏”两个字咬得很重,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白念柔。
“是,”白念柔重重点头,瞅着宇文松,见他脸色不好,她狗腿地笑道,“其实,我就是想看看,你是不是柳下惠,坐怀不乱。”
“你……”
宇文松郁闷地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得恶狠狠地瞪着白念柔,却又不忍心责备。
白念柔讪讪地笑了,亲昵地挽着宇文松的胳膊,将脑袋朝他手臂上靠去,谄媚地说道,“其实不用看我也知道,你不会乱来的,哦,是吧,松?”
“是。”宇文松拖着长长的尾音,无奈地推着腿车,拽着白念柔走到了302号房间。
房间是标准的单人套房,客人只住了一晚上,除了卫生间稍显凌乱外,整个房间还算整洁。白念柔左右瞅了瞅,一边挽起袖口,一边埋着脑袋朝卫生间走去。
“念柔,你做什么?”宇文松从推车里拿出清洁工具,回头看着白念柔,奇怪地问道。
“打扫啊。”白念柔理所当然地说道,“这本手册上说得很清楚——客人走后,马桶要擦,洗澡处的墙壁要擦,水盆要擦,这些毛巾和外面的床单、被罩都要换掉,如果客人喝了茶,要重新换上新的茶袋,新的一次性拖鞋,还要把遥控器啊什么的,摆在规定的位置。”
一股脑地说了一大通,白念柔冲宇文松晃了晃手里的《员工手册》。按理说,他们上岗前应该先培训一段时间,熟悉整个操作过程,可不知为什么,从人事处出来,两人在组长那里各自领了一本《员工手册》后就正式上岗,随时待命。
这让宇文松更加鄙视这家酒店的管理模式和管理人员,如果不是白念柔喜欢,他才不会呆在这个没有“规范”和“水准”的地方。
“这些事当然是我来做,你旁边坐会儿,很快就好。”宇文松霸道地将白念柔带到临窗的沙发椅上坐下,不放心地嘱咐道,“什么都不准做,就乖乖坐在这里。”
看着宇文松朝卫生间走去的身影,白念柔不禁抿嘴轻笑,这家伙的霸道,有时也带着甜蜜的味道。
无所事事地左右看了一眼,白念柔索性趴在了窗台上,朝下张望着。
江南的冬雨带着一抹萧索的味道,像是心事重重的女子,独自撑了一把纸伞,缓缓走在石巷里,像雾,像云,隔着水雾的飘渺,到处都是一片影影绰绰的景象。白念柔深吸了一口气,湿气颇重的空气里夹杂着泥土的味道,将手伸到窗外,窸窣的雨点滴落在掌心,痒、酥、酥的。
“在看什么呢?”
白念柔还没回神,宇文松就从身后抱住了她,将下巴轻轻搁在她的头顶,说话的时候,一嗑一嗑的。
“好美。”
“是挺美的。”宇文松顺着白念柔的目光望着窗外,紧了紧揽着她的手,低声呢喃道,“念柔,有没有你想去的地方,等我攒够了钱,我带你去。”
“想去的地方?”白念柔缩在宇文松的怀里,歪着脑袋想了想,最后苦巴巴地摇头。
她从未认真想过自己的以后,只是破罐子破摔地过着日子,曾经还负气地想,找个寂寞的地方静静等死。她知道自己是在逃避,她只是觉得有点力不从心,不想再搅进复杂的纷争。
算计?
那不是她的强项。
主动攻击?
那不是她的性格。
小心自保?
呵呵,她好象连这个都做不到呢。
现在想想,她错魂之后,失去的不仅仅是属于“安语蕊”的幸福,她连“安语蕊”整个人都丢掉了。
怎么会这样?
“念柔,答应我,不管发生什么事,你都会和我在一起?”宇文松将脑袋埋在白念柔的颈窝,重复着他一直没有得到答案的承诺,这个承诺白念柔一天不许给他,他就不会安心。
感觉到拂在脖子里的热气,白念柔眼神闪了闪,抿嘴微笑着,原来,他一直都知道。
房间里的气氛渐渐暧昧,宇文松微微侧过脑袋,微凉的薄唇若有似无地摩挲着白念柔的耳垂,轻轻张开嘴,伸出了舌尖。
“宇文松!”白念柔突然大叫宇文松的名字,转过脑袋,恶狠狠地瞪着他。
“怎、怎么了?”宇文松双眼还陷在一片迷离里,舔了舔干涸地嘴唇,他郁闷地问道。
“你这双手是不是才擦了马桶?我就说这味儿怎么不对,你竟敢用擦了马桶的手抱着我,害我浑身上下都是那股臭烘烘的味道,你!”
白念柔愤恨地咬牙,小手紧紧攥成拳头。
“就这个事啊,”宇文松不甘心地看着白念柔,“我还以为怎么了呢,害我好不容易酝酿的气氛就这么没了。”
“气氛,什么气氛?”被宇文松一打岔,白念柔忘记了心里的愤怒,奇怪地看着他。
“算了,气氛过了就没了,下次再找机会。”宇文松哀怨地睨了一眼白念柔,扭着屁股不情愿地朝卫生间走去。
看着那充满怨气的背影,白念柔淡淡地笑了笑,伸手,她摸了摸自己的耳垂。冰凉的指尖传来灼热的感觉,任凭她怎么努力调整自己的呼吸,也无法挥散心里那抹异样,轻轻吁出一口气,她习惯性地咬着了嘴唇。
接下来的时间,白念柔跟着宇文松转了几个房间,都是宇文松从头到尾地忙碌,她无所事事地休息,因为不是旺季,所以工作并不多,打扫了四、五个房间后,两人就窝在休息室里了。
宇文松到是自来熟地和同事们玩起了扑克,白念柔在他身边看了几局之后,觉得没意思,和女同事一边聊天去了。期间宇文松不放心地过来看了几次,直到同事取笑他们俩,白念柔又恶狠狠地瞪了他几眼之后,他才稍微收敛,从每十分钟一趟的“查岗”改成了半小时。
下午这个班,要到晚上十一点才结束,因为没什么事,白念柔裹着宇文松的大衣在休息室的沙发上躺了一会,直到宇文松轻轻将她抱起,她才朦胧的睁开了眼。
“到点了?”
“到了。”
“哦。”白念柔的声音里还有迷糊的惺忪,眼睛半睁半闭,还没弄清楚身边的状况。
“接着睡吧,我背你出去。”宇文松紧了紧白念柔裹着的外套,系好领口对她说道,“没车了,我们坐陶中正的车回去。”
“好。”白念柔想也没想地就答了一句,爬上了宇文松的后背。
“哪有你这样疼女朋友的。”一旁边的男子吃味地说道,“二十四孝男友,你这不叫‘疼爱’,叫‘放纵’。”
“放纵也是我的事,和你有什么关系?”宇文松睨了他一眼,理所当然地答道,“陶中正,快去开你的车,少在这里废话。”
他轻轻背起白念柔,却狠狠踢了陶中正一脚。
陶中正一副“孺子不可教也”的模样瞄了宇文松一眼,领着他朝电梯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