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8 迟到的真相(1 / 1)
宇文松正在气头上,没发觉白念柔的转变,自顾自地说道,“来,踩着我的肩,赶快上去,我们没时间了。”
“你一开始就知道你出不去的,对不对?”白念柔的声音很低,带着温柔的情绪,可语气里的责备却很浓烈。
“念柔,你……”宇文松先是一愣,随即懊恼地叹了口气,他刚才不应该多嘴,这下好了,要让这丫头再上去,恐怕没那么容易。
轻轻放下白念柔,宇文松柔声说道,“念柔,听话,再上去一次,这次,出去了就迅速离开这里,我们时间不多……”
“傻瓜……”白念柔打断宇文松的话,双手环上他的腰,将脑袋埋在他的胸口,感觉着那有力的心跳,这种没有声音,却异常有力的律动让她莫名安心。
宇文松心里一柔,双手环住了她,脸颊轻轻摩挲着她的额角,他留恋现在的这种感觉,他喜欢心里塞满了幸福,甜腻到他不知道该怎么微笑的感觉,可是现在的他,必须放手。
真不甘心啊。
宇文松扯着嘴角笑了笑,这是他一直憧憬的场景,却在生命的最后才实现。好吧,他应该感恩才对,这下,他是真的没有遗憾了。
收回涣散的情绪,他柔声说道,“念柔,记住,上去了,就马上离开这里,我不知道这炸弹的威力……”
“松,我们一起出去,好不好?”白念柔抬起脑袋,撒娇地看着宇文松,眼里似乎有着委屈,漆黑的双眸染上了一层雾气。
宇文松眼神不自然地闪了闪,微微红了脸,稳健的心跳第一次乱了频率,这是白念柔第一次叫他的名字,第一次用撒娇的语气叫着他的名字,他现在有点忘乎所以,又有点手足无措,心里则是又喜又忧。
喜的是自己好不容易盼到的,终于盼到了,他从不知道自己的名字从他最爱的女子嘴里叫出来,竟然可以幸福到脑袋发热,晕头转向。忧的是,他不忍心拒绝她的要求,可又必须拒绝。
一时之间,宇文松的心里五味杂陈,脸上不知道该浮现什么表情。
见他神色古怪,白念柔古灵精怪地吐了吐舌头,正色道,“反正你不走,我也不走。”
“念柔,你……”宇文松又急又气,可偏偏面对白念柔,他又必须压制住内心的烦躁,生怕自己语气太重,只得憋了一口气,轻言细语地说道,“只要你出去了,我无所谓。”
“既然你无所谓,那就和我一起出去吧,”白念柔看着他,蛮横地说道,“我们是继续在这个问题上争论呢,还是想办法出去,没时间了。”
“你……”宇文松无奈地摇头,心里却满满地,都是幸福,牵着白念柔的手,他走到了木板墙的一侧,盯着下面的墙角线,来回走了几步。
白念柔奇怪地跟在他身边,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只看见一堆蜘蛛网和腐烂的灰尘。奇怪地皱眉,想了想,她咽回了心里的疑问,安静地看着他。
宇文松蹲在地上,用另一只手摸了摸墙角线,说道,“我原本想赌一把,如果埋在这里的感应器是感应我身上的气味,我可以把衣服脱下来,这样我们或许也可以安全离开,可如果是感应温度的,那就麻烦了。不过,看这两根线,柏应该是把两个感应器都埋在了这里,呵呵,他行事一向小心、谨慎,没有万全的把握,绝对不会轻易出手。”
白念柔眼神黯了黯,这得有多大的隐忍才能布这么大的局?
宇文柏,你才是宇文世家里最可怕的那个!
“把感应器挖出来不就行了?”她看着墙角隐蔽处一红一蓝的导线,不以为意地说道。
“你呀,”宇文松宠溺地摇头,起身,将白念柔揽在怀里,视线却仍旧挂在导线上,“你是电视看多了,你以为把感应器挖出来,猜猜是红线还是蓝线,随便剪掉一根就没事了吗?不知道我是应该说你天真还是……笨。”
白念柔没好气地冲他翻了翻白眼,“什么叫随便剪,是要经过仔细分辨后剪。还有三分钟,死马当活马医,挖出来试试又不会死人。”
她不确切地看着那两根导线,暗自腹诽着:只是挖出来而已,应该不会死人吧?
挖出来?
宇文松琢磨着白念柔的话,突然眼神一闪,惊喜地说道,“对了,挖出来!我想到了!”
白念柔愣在原地,黑着一张脸看着他,什么叫你想到了,这可是她先想到的!
……
“砰!”
一声巨响,宫暖纱皱着眉头看着脚下的一堆碎玻璃,她还没从先前惊悚的情绪里出来,右手捂着胸口微微喘息着。剜心一般的疼痛还盘亘在胸口没有散去,失率的心跳让她恍惚感觉心脏的那个位置空落落的,最重要的一部分已经离她远去。
扶着椅背慢慢坐下,宫暖纱的双眼呆滞地盯着地面,满地的碎玻璃,像一根根扎在她喉咙里的刺,咽不下去,又吐不出来。
怎么会这样?
她从不曾有过这样的感觉。
害怕得连指尖也跟着颤抖,这种她无法控制的恐惧就像藤蔓一样四处蔓延。强烈的不好预感占据了她的脑袋,捂在胸口的手不禁紧了紧。
“纱纱,怎么了?”左晨书微笑着看了宫暖纱一眼,见她脸色不好,他调侃道,“不就是一个玻璃杯吗,不用这么紧张。放心,我不迷信,婚礼打破东西大吉大利。”
“对、对不起。”宫暖纱一边慌乱地回答,一边蹲下身子去拣地上的碎玻璃。
“咝。”
皱着眉头缩回手指,她扫了一眼指尖上猩红的一点,圆润、艳丽,带着让人迷醉的诱惑,让人忍不住想吮上去。
“别乱动,还是叫保洁来吧,那边有医药箱,快去找个创口贴贴上。”左晨书无奈地看了一眼冒失的宫暖纱,跟身边的人低声说了两句,穿着礼服的男子迅速走了出去。
“我有不好的预感。”宫暖纱呆滞地盯着自己的手指,自言自语地说道。
“纱纱,你什么时候这么迷信了?”左晨书好笑地看着她,拿过医药箱在里面翻腾了几下,找出创口贴,贴在了她的伤口上。
“不是迷信,是预感,”宫暖纱纠正道,“是很强的预感,出事了!”
“出什么事了?”左晨书无奈地摇头,“不就是要你和念柔做我的伴娘吗,我这个新郎都不紧张,你紧张什么?”
左晨书看出宫暖纱是真的很紧张,难得开起了玩笑,他从未见这个脾气暴躁,天不怕,地不怕,惟独怕安语蕊的家伙紧张,当下看戏的成分多于安慰的成分。
“念柔……念柔,对了,念柔呢?”宫暖纱抬头问道。
“对了,我也没看见念柔的影子,”左晨书恍然大悟地与宫暖纱对视道,“瞧我,脑袋都忙晕了,她不是早该到了吗?”
“我给她电话。”宫暖纱跑到桌边,拿起自己的背包掏出手机,按下了熟悉的号码,整个过程没有一点犹豫,甚至还十分焦急,隐约感觉到了什么,可听筒里传来的声音却让她失望垂下了眼帘。
“怎么了?”左晨书也皱起了眉头,白念柔答应了做他的伴娘,本来说是早上去接她的,但宇文柏说他会与她一起来,可到了这个时候,两人都还没到,别是路上出了什么意外。
“没人接,你有宇文柏的电话没,我打给他。”
左晨书点头,欲掏出手机,这时,先前走出去的男子领了一名保洁工走了进来,一边指挥着那人打扫,一边对左晨书说道,“二少来了,他一来就问我白小姐到了吗?说是早上去接她的时候,公寓里已经没人了,晨书,你看见白小姐没?”
“没有,”左晨书奇怪地摇头,见宫暖纱一副吃人的模样,便安慰道,“别急,念柔或许有什么事路上耽误了。我们先到丹丹那边去,丹丹今天穿的礼服是按照念柔给我的图纸设计的,很漂亮。”
左晨书欲转移宫暖纱的注意力,白念柔到现在还没出现,他也很奇怪,不过并不在意,离婚礼还有半个小时,还有时间。
“丹丹?你现在心里只有丹丹!”压抑不住内心的怒火和焦急,宫暖纱嚎了出来,“语儿呢,你最爱的语儿呢?”
“语儿……”左晨书眼神一黯,藏在心底的那抹惆怅又渐渐浮现,低声呢喃道,“语儿,语儿她……”
“我告诉你,”宫暖纱揪着左晨书的衣领,双眼猩红地看着他,一字一顿地说道,“‘白念柔’就是‘安语蕊’,你爱了八年的安语蕊,伍丹身上穿的婚纱是语儿为自己的婚礼设计的,现在,这里的一切,都是语儿为她和你的婚礼设计的。却因为你要娶伍丹,她把所有的一切都让给了那个女人,所有!”
“你说什么?”左晨书双手锢着宫暖纱的肩,目光犀利地看着她,“你再说一次!”
“说几百次都一样,‘白念柔’是‘安语蕊’,‘白念柔’是‘安语蕊’,她是安语蕊,是语儿,语儿!”
念柔……是语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