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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风华(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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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季春时节,金陵城内燕舞莺歌,暖风拂柳,正是一片大好春光景象。群芳捧艳,万物竞茵。熙来攘往,人潮如织。游走其中,感受着春意萦绕,百姓祥乐,顿觉神清气爽,精神为之一振。

想到今日偷溜出宫的目的,只觉自心底生出一缕蜜甜,灌注全身。不由得加快了脚步,携了阿姊,恣意奔赴在这浓浓春意中……

“公主……不对,小姐……哎呀,公子……”身后传来葡叶略带焦急的喊声,生生撞破了这翠色烟光的旖旎情境。

“主子,你们慢着点啊!今儿个人这么多,万一有个什么好歹……”片刻工夫,葡叶已经拉着桃根赶上我们。想是刚才跑得急了,额头已隐有薄汗,气息微喘,却仍兀自絮叨着。

“瞧瞧这丫头,竟数落起主子来了”,阿姊笑,温婉雅致,“都是你家公子平日纵得你们。”

“奴婢冤枉!再过几日便是主子的及笄之礼了,偏偏主子要挑这个节骨眼上出来……”

“好了好了!”我佯怒,“阿姊说得不错,都是我平日纵得你们,越发没规矩起来!”半扬折扇,作势要打,却见这丫头早已躲于桃根身后,缩肩畏首,一副楚楚可怜模样。见此景象,这手便也不好再挥下去。索性“哗”的一声,素手翻转,白檀绫绢扇如缎般挥洒开来。广袖微旋,有分明燕羽,淡薄花意。

葡叶是我的贴身女婢。她和阿姊的桃根一样,都是由历事房经过层层筛选,挑出那些家世清白,聪颖乖巧的宫女,再进行集中训练,分予后宫各主子妃嫔。

而最终能够被分到我身边近身服侍的葡叶,无疑是众多宫女中的佼佼者。

虽说禁苑深宫,诸般厉令严矩,可毕竟是十二、三岁的女孩子,豆蔻芳华。行止虽遵规守则,却也难掩纯然娇憨。年岁又与我相仿,是以亲密异常,与别家主仆情分自是不同。

所以这枉顾宫规,偷溜出宫的“好事”,自然是少不了她的……

今日大夏晋阳王入宫朝觐,是举国皆知的事情。

大夏国与瑶国毗邻,大夏地处中原及北方大部,瑶国则占据南方大地。大夏与我瑶国数百年间虽时有战争,但总的来说,是以和为主。五国之中,大夏无疑是最强的。

虽是少帝仲翃病弱无能,少有建树。可其朝中有梅、杜、魏、韩四大辅政大臣,更有首辅大臣上官斐,皆是三朝元老,资历颇厚。内明法度,振纲纪;外强军队,睦边邻。其军事实力最为悍强,足以睥睨四海,令余下四国汗颜。

而瑶国紧随其后,尤以经济冠绝诸国。

剩下的便是极北之地的鲜卑一族,虽是久居蛮荒之地,蛮化未开,可近年来日渐强盛,也是不容小觑。再则还有岭南各部,只是多年来你征我伐,互相残蚀,至今难成气候。

而大夏和瑶国,便几乎是四海天下了。

两国近年来虽也时常派遣使臣互通消息,共促经贸,但通常都是朝中大臣担此之职。此次却是皇室亲王亲自来朝。虽说这大夏晋阳王仲陵是出了名的厌弃朝政,最喜游山历水,搜罗新奇巧物,是五国盛名的“甩手王爷”。可毕竟也是大夏皇上的亲弟弟,皇家贵胄,身份自是不凡。此番来朝,又恰逢北方鲜卑族内部剑拔弩张之际,其中几多思量,天下时局,自然不是我能懂得的。

我只知道,今日仲陵入宫,父皇自是设宴摇光台,无暇顾及于我。而堂堂右相舅父大人也会随宴摇光台,无法严束于他。我们就又会像小时候那样,无数次窥得圣意,瞅准时机,我偷溜出皇宫,他私翻出相府。然后天大地大,便只是我与他了。

他是宁穹。

右相宁非少子,名少宁歌幼弟。

我的穹哥哥……

昨日午间,当父皇问我是否有意出席今日摇光台之宴时,我便知道,穹哥哥教我骑马的机会来了。

所以等父皇走后,我便吩咐下去,让葡叶准备今日出宫之事宜,小太监旺儿也自有门道知会相府。我又缠着向姑姑给我备了两套男装。遂前往吕贵妃的镜华宫去寻阿姊。

镜华宫我是不陌生的。因了父皇和阿姊的缘故,我时常在此消磨时光。赏画、下棋,或是观鸟、斗鱼,有时玩得久了,忘了时辰,便索性在此歇下,与阿姊共挤一张床榻。

天家公主,尊贵异常。如此含混就寝自是不合规矩。只是敏仪公主圣眷无边,这种种“任意妄为,不合礼数”之事,父皇向来是不管不问。吕贵妃也只是着人仔细伺候着。

那些教引嬷嬷们,平日自持是宫中老人,资历深厚,颇能拿宫里规矩说事,教训起服侍主子不周的小宫女来是声色俱厉,绝不含糊。

只是一旦到了我这儿,便个个儿的敛声屏气,低首不言。再不复往日的神勇。

因为她们知道,在这后宫之中,偌大一城天阙,煌煌数以万人,除却父皇和太后,我敏仪公主,妫婳,便是规矩。

吕贵妃吕美,系镇国老将军吕延之女,太子和阿姊的生母。多年来统摄六宫,执掌凤印。虽没有皇后的头衔,可真真切切是六宫之主。

父皇是极信任她的,不然不会把后宫之事都付与她打理。

而吕贵妃也确实担得起这份殊荣。虽是将门出身,可行止无半分骄戾之气。统摄后宫多年,从未闻有倚势欺人之举。眉目温婉,风仪韵致。

时光如刀刻斧削,竟未在她脸上留下些许痕迹。只有浅约一笑时,眼角似有细纹隐没。

阿姊像极了吕贵妃。无论是眉目间的温雅,还是仪态中的风致,都几乎与其母妃如出一辙。

我喜欢阿姊,也喜欢吕贵妃。有时望着吕贵妃,就像是瞧见了经年之后阿姊的模样。

眉眼如斯,当真有趣得紧。

昨日入得镜华宫,入眼柳绿花红,阖宫上下,一片静谧,只闲闲的有几声莺啼。吕贵妃午睡未醒,我便让随侍的人都下去等候,只携了葡叶一人,一路分花拂柳,去往阿姊的嗣音阁。

悄悄进了内室,便瞧见阿姊一身浅碧宫装,娉婷立于书案前。手持一杆玉石紫毫,埋首于案上纸张,专注地写着什么。正在研墨的桃根早已看见我们,我赶忙打了手势让她不许出声,屏了气息,踮着脚尖,凑近前一看——

“我当什么好东西呢,原来就几个桃子啊!”顺手便拿起来细看,只见雪白的宣纸上,栩栩如生地画着几个桃子,工笔精致,却也未见异常。

“婳儿!”阿姊显然被我刚才的突然出声给吓着了,惊悸稍定,抬眼看见我手中的宣纸,便伸手来夺。“不许看,快还给我!”声调中竟是少有的惶急。

正暗自疑惑,手中宣纸已被阿姊抽走。侧眸一看,更觉诧异。只见书案上纷至错落,竟是散落了一案的宣纸。眼风扫过,上面竟也都是或大或小,圆润可爱的桃子。

转眼去瞧阿姊,只见她潮熏双颊,眸惶惊鹿。心念电转间,便即洞然。

原来如此。

“园有桃,其实之肴。心之忧矣,我歌且谣……”带了促狭的笑意,我迎上阿姊的目光,高声诵到。

只见阿姊低了臻首不再瞧我,双颊绯色愈发的深了。

我从未想到,阿姊竟用情至此。

京城名少,皇室贵姝,珠联璧合,佳偶天成。本就是人人艳羡。

又况然是宁歌和妫姮。

风流才子,婉约佳人。

只是不想,这浩浩天恩,华耀无俦的赐婚之下,竟掩了阿姊的一片痴情。

园有桃,其实之肴。心之忧矣,我歌且谣。

阿姊画桃,实是心系此“歌”。

那案上纷落的宣纸,和纸上繁复的桃子,状似平常,却将阿姊的心迹表露无疑。

该是怎样的深情,使得深闺女子静日无思,独对玉几,将满腹的痴与恋,都付与墨桃素笺?

贵妃请旨,圣上赐婚,竟是刚刚好合了阿姊的心意。

良缘美眷,莫过于此。

抬手理了案上散乱的纸张,我凝眸望着阿姊,语意欣喟:“昨日舅舅进宫,说宁大哥病情已见好转,不日便可康复。”

毫不意外地将阿姊惊喜的神色落入眼中,我贴近阿姊的耳畔,笑意盈盈:“明日婳儿要偷溜出宫,阿姊可愿随我一起?”

瑶国经贸自来繁盛,甚至可与五国中实力最强的大夏比肩。这我是知道的。

放眼望去,商家店铺鳞次栉比,街头小贩热闹井然。珠翠罗绮溢目,车马塞途。

春回大地,是不理会尘世尊卑贵贱的。宫中民间,俱是花红柳绿,草长莺飞。

只是这百姓之春与宫闱之春到底有些不同。

后宫景致虽美轮美奂,巍峨纤雅,不一而足。可难得民间的山明水秀,热闹繁阜。

与阿姊并肩游走于这热闹集市中,入眼人潮如许,车水马龙。趁着渐浓的春意,一派生机勃发,昂扬向上之势。

心内不无自豪。因为这富庶繁华,百姓安乐的国度,是父皇一手以缔之。

转眸去瞧阿姊,只见她四顾张望,满目新奇之色。知是她鲜少出得宫来,此时看到民间热闹繁阜至此,心中定是大为新慨。

一时顽心又起。我故意咳了两声,清了清嗓子,回身对着仍旧四下张望的阿姊:“快别找了,天一阁还远着呢!”

阿姊闻言回头,看我眉眼间俱是笑意,知我是有意揶揄,只横着美目瞪了瞪我,也不言语。

天一阁是金陵城最富盛名的雅舍别馆。平日出将入相,达官显贵多汇于此。金陵城中多得是王公贵子,名门豪绅,也都爱在此处消磨时光。阁内弄琴烹茶,赏乐饮玩一应俱全。最是京城显贵聊赖厮磨之处。

而今日,天一阁便是阿姊心神为之牵念的地方。

因为,她的良人,便是等候于此。

见阿姊并不理会我的调侃,正无趣回身,只听得“扑哧”一声,却是葡叶和桃根两个丫头,聚在一起,咯咯笑个不停,眼神不时偷瞄一下阿姊。

阿姊转身瞧见,知道是我刚才有意调侃才引得两个丫头如此。

秀眉微蹙,正欲对我发难——

“阿姊快看!”,我灵机一动,一手拽了阿姊的袖袍,一手指着道路旁的一湖碧水,口中啧啧称奇。

瑶国地界偏南,所以江河湖泊众多,向来有水乡泽国的美誉。京都金陵也不例外。

我纤手所指之处,便是兰红波碧,春水浸晴的一汪碧湖。蓼岸金柳弄姿,湖中鸢尾飘香。更有鸳鸯并浴,乳燕交飞。

风景如斯美好,纵是见惯了后宫御花园的曼妙景致,此时也看得入了神。

正征然间,忽闻湖中一片嬉笑打闹之声,在这热闹的大街上仍能听得到女子银铃般的串串娇笑。

放眼远眺,却是一条游船自远处款款行来,踏破粼粼碧波,施施然已近岸旁。

待驶得近了,便瞧见船上绣幔轻摇,锦篷罗色,船头立着三四位鲜衣丽服的韶龄女子,仍自笑语连连。

原来是哪家的小姐在游湖。我和阿姊不以为意,抬脚正欲往前走,却见葡叶赶上我两步,凑近前来细语:“主子,她们在看您呢!”

我闻言一征,回首看去,果然见那几个女子互相推搡笑闹不断,美眸却是流连于我和阿姊,不时含羞一笑。

与阿姊对望一眼,不觉哑然。

偷溜出宫有诸多不便,为了免却不必要的麻烦,我一向都是乔装改扮,以男装示人。

今日也不例外。

阿姊与我本就是谪仙似的人物。此时扮作男子,白衣广袖,束额玉冠,更显得倜傥风流,俊美洒然。

于喧闹繁扰的街道上一立,风起袂举,宛若浊世翩翩佳公子。也无怪乎那几个女子对我和阿姊心生慕羡。

若是穹哥哥处于此种境地,被貌美的姑娘所欣叹流连,定会喜不自胜,得意忘形好些个日子。

而且也必会寻了机会说与我听,声情并茂,眉梢眼角俱是得意。

想到此处,心下微动。遂止了前行的脚步,旋身回踵,对着那华美游船便是躬身一礼。

随即回身抬眸,灿然一笑,于女子四起的娇呼声中,轻摇折扇,临风而立。

阿姊不想我竟如此玩闹,微带了恼意,美目含嗔,拽了我的衣袖,疾步而走。

倒是葡叶和桃根,为着我出其不意的一举,在后面私私切切,犹自议论个不停。

美人俊郎,自是惹人无限遐思。

天一阁并不很远,不多时便已到了。只见它飞阁流丹,耸然鼎立于川流不息的大街上。丹楹刻桷,朱栏曲槛。匾额上“天一阁”三个鎏金大字,龙飞凤舞,在阳光的照耀下夺目生辉。

门口有模样斯文干净的小厮瞧见我们,疾步趋至近前,待看清我和阿姊的容貌后,明显地呆了一呆,随及含腰恭笑:“两位公子,不知可有预订雅间?”

“我们是宁公子的朋友。”我淡声答道。

却见这小厮听了我的话后,神色愈恭,笑意陡生:“小的眼拙,竟不知是宁公子的朋友。两位请随我来。”

天一阁内部设计新颖,构思灵巧。跟着小厮一路逶迤前行,上到三楼,直抵“天”字号雅间。

及至门口,小厮躬身退下。

我含笑瞧了眼阿姊,随即推门而入。

“宁大哥!”

甫一踏入室内,满眼清幽书韵,鼻端一抹茶香萦绕。

宁大哥正在品茗。看见我们进来,含笑起身。

大病了一场,他又瘦了好多。然而还是一如既往深致俊逸,温润若玉。

我上前两步拉着欲行礼的他,笑意暧昧:“看我把谁给你带来了!”

旋即回身将阿姊拉至近旁。

宁大哥满眼温柔如水,望着阿姊:“姮儿,好久不见。”

见惯了他芝兰玉树,朗月熏风。但是此刻的温柔如许,却是我从未见过的。

阿姊自进得屋来便含羞立在一旁,不着一语。此时被我拉到身边,又听得宁大哥如此唤她,便抬了螓首,直视着宁大哥,未语竟噎,眼眶已见微红。

“婳儿。”宁大哥唤我,笑意温煦,“穹儿在渔杨渡等你。”

渔杨渡是金陵城最大的渡口,位于京城西郊,直通白河。由于地理位置优异,又处于京畿要地,四方河运而来之物都汇聚于此,所以繁忙杂扰,不必细述。

不过我和穹哥哥相约的地方,却甚为幽僻,并无旁人烦扰。

记得小时候,我们最喜欢爬渔杨渡口的一个小土坡。土坡虽不很高,但对于两个孩子来说,要爬上它也是颇费了一番辛苦。

历尽艰辛到达坡顶之后,也不理会各自身上的汗渍和泥垢,相拥而坐。怀着激越的小小心情,俯瞰下面一碧万顷的白河。

那时的我,会嘟着小嘴,向穹哥哥抱怨宫中生活的无聊和烦闷。而穹哥哥也会皱着眉头对我倾吐舅父管教的苛刻和严厉。

然后我们会伸了小小的手指,指向浩淼的河面,指向未知的世界,指向那更为宽广的穷目难极的天与地。稚嫩的唇却偏偏豪气的感叹,总有一天,我们会离了皇宫和相府,离了家族的羁绊与束缚,去探寻外面的新鲜的天地。

流光易逝,不过转眼,我便要及笄。而穹哥哥,也要遵循舅父的意思,披甲从军了。

与葡叶乘着马车,不过一盏茶的功夫,我们便已到了渔杨渡。

极目远眺,天水相接之处,有云彩披了霞衣,轻舞娇袅。粼粼碧波之上,客棹征帆,沙鸥云集。

目光自远处收回,便看到茵茵碧草之上,朗朗青天之下,那阳光下的少年,扬鞭策马,飒爽英姿。

一人一骑,驰骋于天地间,神采激扬,意气风发。耀目日光下的少年,金色覆身,宛如天神。

而他身后的天地河山,瞬间便失却了颜色。

风低诉,燕呢喃。

此时,阳光正好,岁月静好。

熏风拂面,芳草馥郁。

心神沉醉间,是谁,唤了我的闺名,带着难以言喻的热切和期盼?

又是谁,在我如斯美好的年华里,许我生生世世牵扯难休的眷恋与痴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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