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嫁衣 075（1 / 1）
“怜儿，生命无常，多多珍惜对你好的人。我和觞宗烨的事情，不应该成为你和沈城之间的障碍。我已经欠了你那么多，如果因为我，让你错过沈城，我会内疚一辈子的。”
“小姐，你在说什么呢？什么你欠我？是楚家对我有恩，当年如果不是夫人，我的命早就没有了。”
这么多年过去了，楚连翘从楚家大小姐变成了一个贱奴，怜儿始终将她当成了大小姐对待。即便是在南海的几年，他们早已经像亲人朋友一般，怜儿还是谨守着奔放，将她当成小姐侍奉着。
“怜儿，你不欠我的了，也不在欠楚家的。”
“小姐，你说什么呢？”
怜儿见楚连翘又开始说见外的话，端起地上盛放着紫菜的筐子，离开了。
……
傍晚时分，楚连翘如约带着新月来见沈城。
沈城似乎等了很久，看到她们，远远地迎了过来。新月看到父亲，挣脱开楚连翘的手，甩开了小腿，朝父亲跑去，“爹爹……”沈城一把抱起了女儿，将她举得高高的，逗得新月笑声不断。
“我们家新月又重了……”他掂了掂女儿，一脸幸福的说道。
“爹爹，你怎么不回家了？”
“你娘生气了，等你娘气消了，爹就回去了。”
“爹爹怕凶婆娘，羞羞。”
沈城的怕老婆是出了名的。在北海这个僻远的地方，大男子主义盛行，别说男人说一不二，就是男人打自己的老婆都被认为是在正常不过的事情。可是，谁要是看到有个女人拿着棍子追着男人打，那情况可就不一样了。
而沈城就是这样子的男人！
所以，其他男人看到沈城便拿他怕老婆取笑他，老实的沈城笑笑，也不辩解。
“爹爹，娘要是在欺负你，新月帮你教训她！”一物降一物，沈城怕怜儿，怜儿却对这个小女儿有那么几分畏惧的。
“新月不准胡说！你娘是天下最好的女人，你娘没有欺负爹。”
楚连翘看到沈城如此维护怜儿，心里暗暗高兴——沈城是个好男人，怜儿没有嫁错人。
“沈城，我要去给小猴子买笔墨，一个时辰之后，我过来接新月。”
“好的。”
……
楚连翘将新月交给了沈城，然后去给要上私塾的儿子买学习用品。
起有儿烨。母亲的教育是失败的。QknS。
一个古代人学习现代的东西，在这个社会真的没有多大的用处。楚连翘没有像母亲一样，交给儿子数理化，而是选择了传统的私塾教育。
楚连翘交给他一些实用的物理知识，厉仲谋教儿子武功、医术，还有如何经商……小猴子很聪明，学的很快。只不过，他太小，玩心重，经常会偷懒。
……
买好了学习用品，又给厉仲谋买了一个很漂亮的香囊，楚连翘这才去接新月。
短短一个时辰的时间，沈城给女儿买了大包小包的东西。新月贪吃，往嘴里塞着甜食，沈城不时给她递水，或者用衣袖给她擦擦嘴。
“姨姨……”
新月首先发现了楚连翘，甜甜的唤着。
沈城站了起来，迎上来，接过了楚连翘手中的东西，“楚小姐，我来吧。”
“不用了，不重的。”
沈城还是接了过去。
“新月，要给姨姨回家了哦。”楚连翘俯下身来，用孩子的口吻和新月说着。新月脸一瞥，不高兴的说道，“我喜欢爹爹，我要和爹爹住。娘凶，新月不喜欢。”
“你这丫头，让你娘听到，你的屁股又要开花了。”
新月忙捂着自己的屁股，四下看了看，“姨姨，你不要告诉我娘，新月会被大屁股的。”
“那以后也不可以这么说你娘，知不知道？”
新月不服气，小嘴嘟囔着，“娘，凶凶，不好……”
“楚小姐，东西多，我送你回去吧。”
“好。”
怜儿此刻应该在店里忙，不在家。楚连翘这才放心让沈城送自己回去。否则，两个人闹起来，她还真是不知道该帮谁。
“楚小姐，我想请你帮个忙。”
“客气什么，我能帮就帮。”
沈城却吞吞吐吐的，没有爽快的说出来。楚连翘笑了笑，猜测道，“是不是你不在的时候，让我帮你看好你老婆和闺女？放心，我会替你看好，等你回来吧。”
“不是！”
“那是什么？”
“爷的眼睛被人毒瞎了，我听说厉少爷是北海疯癫和尚的关门弟子……”沈城见楚连翘神色不悦，暂时闭了嘴。
上次她让厉仲谋救觞宗烨，厉仲谋已经情绪很大了。如果，她再开口，要求厉仲谋帮他医治眼睛……这种话，楚连翘说不出口。
而且，她也不愿意帮觞宗烨。
觞宗烨那种人就是一条蛇！你把他救活了，他还可能反咬你一口。
他的血是冷的，心是硬的，他不懂得感恩。在他的心里，自己的利益高于一切。其他的人只要妨碍到了他，不管是谁，父亲，孩子，心爱的女人……这些统统都是可以舍弃的。
“对不起，沈城。你高估了仲谋的能力，他连自己和小猴子的病都治不了，又怎么能去给人治疗眼疾呢？！”
“楚小姐，我知道这让你为难了，可是，我不能让爷一直当一个瞎子。他……”
“沈城，怜儿可能回来了，你送到这里就回去吧！”楚连翘不想多讨论这个问题，她拿过沈城手里的东西，牵着新月的手，说道，“新月，我们回家了……”
“楚小姐！”沈城拦住了她。楚连翘生气了，“沈城，我背着怜儿，偷偷带新月来看你，你还想我怎么样？”
“楚小姐，我知道你是个好人！你帮帮我们家爷吧。”沈城说着噗通一声跪了下来。
“爹爹……”
“楚小姐，我知道我们家爷做了很多错事，最对不起你的人就是你。但是，我们爷也是没有办法。他不害人，别人就会害他。他要活下去，就必须那么做。”
“沈城，当年，我和我父亲可没有想过要他的命！”
“爷当年起兵，需要钱。爷向你父亲借钱，你父亲怕得罪了太子，拒绝了爷的要求。爷被太子逼的退无可退，才会夺了楚家的家财，招军买马。”
“所以，就逼死我父亲？”她冷笑着，每每想起这件事情，就觉得痛。
“……”
“沈城，我知道觞宗烨对你有恩，你对他这么忠心耿耿的，我可以理解。但是，觞宗烨把事情做绝了，当年，他哪怕对我有一点点的好，我今天也不至于这么恨他！
沈城，你死了这条心，我绝对不会帮他！
他瞎了眼睛，是他的报应，他活该！”
“……”
“新月，跟姨姨回家。”楚连翘拉着新月离开。
沈城还跪在原地，看着他们。
……
厉仲谋每晚都要泡药浴，最近却突然停了。
他从珠华找来了一个精通婚嫁习俗的媒婆，负责采购和准备婚礼的事情。虽然楚连翘一再的告诉他，她不在乎这些繁文缛节，他却很用心。
在教楚连翘如何做生意的同时，他开始把厉家的一些核心的商业机密告诉她。金山，银山，矿石，还有盐山……楚连翘终于明白厉仲谋如何能够打败觞宗烨了。
那么庞大的财力支撑着军队的供给，如何能够不胜？
……
厉仲谋看着摊在软榻上的红嫁衣。这件嫁衣，整整缝了十年才完成，每一针每一线都是精益求精。上面用了大量的黄金，将那鲜红的嫁衣，衬托的金灿灿的。
“我多想看你穿红嫁衣的模样儿。”他感慨着。
他其实早就见过，只是那件红嫁衣不是为了他而穿。
当年，他等了她三年，终于等到她从酷室出来，却没想到她身上居然穿着红嫁衣——觞宗烨要娶她！
那件红嫁衣是旧的，不但色彩暗淡，居然还有破洞……
他，厉仲谋把这个女人当成了宝，觞宗烨却根本就不爱惜。更让他生气的是，即便觞宗烨如此对待她，她依旧愿意嫁给他！
当她告诉他：她要嫁给觞宗烨的时候，厉仲谋想死的心都有了。
“那我现在穿给你看？”
“好啊。”
楚连翘站起来，拿过那件红嫁衣，打算去屏风后面换。厉仲谋拉住了她，“就在这里换！”
愣了愣，楚连翘随即羞涩一笑，然后当着他的面脱下身上的衣服。
她本来想跳“脱衣舞”勾引他的，但是考虑到他的身体状况，她随即打消了这个主意。
红嫁衣很贴身，穿在她的身上，楚连翘感觉自己都不像自己了。
没有镜子，她看不到衣服穿在自己身上的效果，便在厉仲谋的面前赚了一圈，问道，“怎么样？好看吗？”
厉仲谋静静的看着她，那么静，那么静，楚连翘在他的面前站定，“是不是觉得这么昂贵的衣服穿在我的身上，糟蹋了……”
厉仲谋扶着桌子站了起来，他伸出手，帮她扣上脖颈处的盘扣。他没有束发，黑色的长发散着，随着他的动作，一起一伏，正撩着她的面颊，痒痒的。
“很……咳咳……”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一口鲜血便喷在了楚连翘的红嫁衣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