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章 事出有因（1 / 1）
书房里，年仅二十的程诺静静的跪在书案前，双眸自然的闭着，气息均匀，都一个时辰了，他还未显疲倦，到底是习武之人身体壮着呢。
程其商站在门口，瞅着案前儿子的背影，轻叹一声，拂袖离去了。这小儿子怕是被他宠坏了，怎么就拗不过呢。他有四个儿子，最宠的就是这个四儿子，可最不听话，最常忤逆他的，也就只有这个程诺了。
这事，说来也怪，前三个儿子无论文武都要比老四强，可就不知道怎滴，那三公主竟会选重他？听说三公主常微服出宫，许是曾经相遇过？
曾听闻三公主行事粗莽，如若男子，长相平凡并无艳丽之说。若不是这公主的身份，想必也难以觅得好婆家。
而这程家四少爷，身高7尺，相貌伟岸，玉树临风，且性情豪放不羁，公主这般样貌如何衬托得起呢。想必程诺是早已知晓，不然何以这般为难自己。。
说起这程家，是这京州最大的丝绸商。经营已有二十余年。虽不是京州首富，却也算是有头有脸。再者，程家这当家的程其商，善于交际，结识不少达官贵人，自是商场得意。
程其商有四子一女，小儿子跟小女儿是孪生兄妹，均为正房夫人所生，前面三个儿子，却是小妾所生。二十几年前，程夫人因过度忙碌，身体不好，一直未有身孕。心感内疚，要求相公再纳妾。待到小妾扶云生过三子之后，程夫人终于喜得身孕，一生却为双胞胎，也因此难产至死。
程其商爱妻深切，致使对她所留下的一双儿女也更为宠爱。而二十多年了，扶云的位置也没并没有被扶正，虽然下人们都称她声二夫人，可是，在她心里，一直都在埋怨老爷子。
。。。。。。
东边厢房内，一女子正坐窗前，一手撑着下颚，凝视窗外，略有所思。一阵轻风吹过，几缕发丝拂过脸颊，只见她伸出纤纤玉手，轻轻捋开。花容浅笑，仪态万千，美！这是谁，竟如此的花容月貌？
她叫秋水灵，是五小姐的贴身丫鬟。
这会一个小丫头急冲冲的跑了进来。
“哎哟我的水灵姐，什么时候了，你还愣在这做什么？”
水灵有些惊异，站起身来，两手相搭，细问：“小倪，怎么呢，出什么事了吗？四少爷去见老爷了，他叫我在这等他，不要离开啊。”
小倪依然气喘吁吁，想是快跑过来的，喝了口水又道：“原来你知道老爷唤他。水灵姐，你可知，要出事了。我到处找你，都找不着。”
水灵有点惊慌了。急忙又问：“怎么了，少爷又闯祸了？”
“比这更惨啊。听说，皇上有意将三公主许配给四少爷，这圣旨明儿个就会到了。这是老爷刚得知道的消息。”小倪顿了顿又接着说：“可谁知，老爷刚一说，少爷就开始反对了。你想，那三公主是何品性，少爷怎会喜欢。老爷一气之下，就让少爷跪在书房了，都一个时辰了。”
水灵一个踉跄，退了一步。这真是个晴天霹雳。随即，她又回过神来，拉着小倪，走出厢房。边走边问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府里的其他人呢，都知道了吗？为何没人告知我。五小姐呢，回来了没？”
“就是五小姐还没回来，我才急着找你啊，还好，今天你没跟小姐出门。府里的人都还不知道这事了，老爷不让人靠近书房。”
这圣旨毕竟未下，老爷不让他人知道，倒也是对的。
两人提着长裙，小跑着向前。
“老爷这会人在哪里，我这就去找他。”水灵一脸焦急，心揪着了。程诺是何人？可是她的芳心相许之人哪！
小倪略略宽心了，道：“我刚刚看他站在书房门口了。你去求他，想必事情有转机了。要不这样跪下去，再铁的身子也吃不消啊。”
就是，只要水灵开口，这事看来会有转机的。至少不至于闹得更疆。
她虽只是程府里的一个丫鬟，可在这府里，没人真把她当丫鬟看，程其商宠她似女，她跟程诺还有程雅月更有同生之缘，他们三儿是同年同月同日所生的。而水灵之母福妈便是这老四跟老五的奶妈。
程夫人难产至死，这三娃便由福妈一人带着大。程其商感激万分，也就待水灵似如已出。更者，水灵从小与那两兄妹一同学文习字，便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他心里喜欢得紧了。
一会功夫，两人便到书房了。程老爷已不在门外，这会正站在程诺身畔。在那好言相劝。
“再怎么着，她都是堂堂的公主，你小子可知，有多少人绞尽脑子都未曾有办法攀上这门亲事，你怎就如此的不懂事呢。”
“爹，不用多说了，我是不会娶公主的，并非是因为她长相平凡，而是因为，我与她素不相识，小儿认为，两人若要结合，应是两情悦的。”
这话倒也说得不错。想当初，程夫人是个千金小姐，而程其商却只是个跑堂的，然而，因为与小姐真心相爱，小姐便与之私奔，共同奋斗，因而才有今日的程其商。
倘诺，当日的夫人，应了父母之命，嫁与他人，那又何来程家今日的风光呢！
也正是如此，此次这事，程其商的态度也不算僵硬，也只是罚跪而以，这要是平日里，每每程诺忤逆他，可都是要家法伺候的。
“儿啊，礼部季大人说了，这圣旨明儿个就下了。咱总不能抗旨吧。”
程其商微微俯身，侧头跟儿子说着。
“总之，儿子只重感情，倘若如同这般，尚未见面，儿子是决不会与她谈婚论嫁的。”
“哦？如此说来，你是有心上人了？”程其商轻捋胡须，朗声说着。
程诺正要回答，水灵连忙走进书房。
一句“水灵给老爷请安”，使得两男子一同回首。那声音犹如玉珠相碰，清脆娇嗔，且让人听着舒服。
水灵两手重叠至腰畔，轻轻福了福身。小倪未敢进书房。在这程府上下，只有水灵一个下人可以这样，不等主子叫唤就可以直接进屋的。
程其商一见水灵，点了点头，和声道：“哦，是水灵来啦，怎么，今天没跟雅儿一起出去啊。”
“还好没跟小姐一同出门，否则怎么会最早知道少爷将大喜呢！”
此话一出，程诺先是一惊，转而一脸阴沉，瞪着水灵。眼神里似乎在问：“你在说什么？”
水灵会意地看了他一眼，一私无奈从眼神里透入出来，瞬间隐没。
而这一幕却让程其商尽收眼底。
“哦，水灵也知道啦，小倪真是越来越不懂规矩了。”
小倪一听，吓得要死，赶紧伸回正伸出去偷窥的小脑袋。
“那这事水灵有何看法了。听说这公主行事极其粗莽，如同男子，这要是进了咱家门，倒也别指望有安静日子呢。”
“那也只是听说而以。未曾见过不是。就算真是这样，那也说明公主性情豪爽，正好与咱四少爷性格相似啊。况且男未婚女未嫁，好得很啊。”
程诺急了，水灵这是做什么，他的心，她是明白的，何以现在却.....
程其商点点头，道：“说得是啊。可这小子却不识好歹。”
“也许少爷是想先会会这位公主。”水灵说着转向程诺，微微一笑，又道：“少爷是吧？反正少爷尚未有心上人，也正到婚配之龄，不如就......”
一句话未说完，程诺的嫩唇已紧紧的贴在水灵的粉嫩上了。
这一幕惊呆了程其商跟小倪，而正想进入书房的程雅月见此景也收回了刚迈进的小脚，躲到门外去了。
水灵闭眼迎合着，她本意只是想让程诺急一下下，再扭转一下局面的，可这下好了，上演了这一出，叫她接下来如何去说服老爷呢？
“咳咳！”随着两声轻咳，这场热吻才得以收场。水灵侧过已是通红的小脸蛋，不敢出声。
“爹，我是有心上人，我喜欢的人就是水灵。”
“可她不过是个下人哪。对头可是公主啊。儿啊，我当水灵如同生女，就算让她当了儿媳，我也欢喜，可你为何不早说了，现在，为时已晚了。”
对啊，为何不早说呢，两人早已芳心相许，可为何不早说了。此时两人方知后悔莫及啊。只是当初水灵一厢情愿的以为，程其商会嫌弃她是个下人，因此，不敢表露心中的情感。其实在这程府上下，人人都晓得了。
而程诺又为何不说了。
“因为我怕爹说我，一无功名，二无立业，评什么谈论婚嫁。因此......”
“唉！”程其商长叹一声，坐到书案前的椅子上。
水灵有些出乎意料，没想到，程其商并未责备。轻吸一口气，细声道：“这事也并非已无法挽回。”
众人目光齐落在水灵身上，只见她轻启粉唇，缓缓道来：“礼部季大人，官居正二品，时常有机会进宫。公主为人豪爽，想必季大人想晋见也并非难事。”
“那你有何妙计？”
“听说公主平日里时常微服出宫。我的意思是说，求季大人引见，咱们先会会这位三公主。至少可以得知，何以会选重少爷，再者，以公主这般性情，或者少爷好生与她说说，也许她会改变主意的，况且圣旨还未下。”
“水灵说得有理啊。或许这事行得通的。公主深明大义，也许就成全了你们啊。你们啊。唉。事不宜迟，我这就上季大人府上去。”
朝向门口喊着，“还处在外面做什么？”
小倪赶紧走进来，做了个揖:“老爷有何吩咐？”
“去，叫张全备轿，我要出门。”
小倪应了一声，转身正要出门，程其商又道：“回来，少爷跪了一个多时辰了，一会拿点药酒擦擦。”
小倪回应道：“是，老爷可还有吩咐？”
程其商朝她挥挥手，示意让她下去了。
“这事有劳爹费心了。”
程其商点点头，走出书房，这才发现，小女儿早已在门外了。别有会心地说了句：“你们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