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局。(1 / 1)
C.E.74 年,在月球的战事结束后不久,“殖民地”与奥布联合首长国达成停火协议,并且准备进一步的停战协商。记者会场上,卡嘉丽•尤拉•阿斯哈与“殖民地”代表诚恳地握手,神情中流露着沉稳与刚强的意志,若有乃父风范。
居中为两国斡旋的拉克丝•克莱因则已应“殖民地”评议会之邀返回祖国,避免因她不在而再度引发悲剧。
前年,地球联邦军正式推认我成为联邦军最高领导人,初识政治的我在战斗结束返回地球联邦的第二个月,便慰问奥布过,签订和平协议。
“logos”已消减,加以迪兰达尔的死,如今世界仍处于十二分的动荡中。人类是否就此深陷混沌的黑暗——已成为我、拉克丝、卡嘉莉三个人的肩负起这项重责大任。
当然面对加诸自己的责任,我们也不会逃避了。卡嘉莉、拉克丝都坚定地看着前方的明天,与并肩作战的伙伴们携手,迈出踏实的下一步。而我,将会慢慢的开始,从来没有涉及政治论坛,害怕自己的想法会被别人所迷惑,最终走上卡嘉莉的道路,对于其他官员的话,我的脾气更硬说一不二,却也有四处树敌的架势。
……
“……受不了!一群死脑筋的白痴!”静谧的空气突然响起一声尖锐的怒喝,声音大得令少年身边的迪亚哥•艾斯曼不禁缩头。
“我说你啊……也看看场合吧。”四周整齐地铺着白色墓石。想起这儿是墓园,伊扎克•玫尔姑且闭上了嘴巴,但他还是捺不下怒火,只能压着声音继续骂道:“那些家伙真的知道是什么时局吗?应该赶快跟各国协调,赶快让世界恢复安定才对吧!还搞什么无聊的意气之争,互相勾心斗角的……!”
伊扎克一边说,一边撇头看着我的脸色。我笑着摇摇头:“我哪有什么办法,政治家就是那么回事嘛,四面树敌!更何况我是调整者啊。推认以前的敌人成为最高领导人,换成谁都会不信任的。”
“混账!”伊扎克的吼声又响遍了墓地,“政治家是要看大局下判断的!才不是在这种时候争眼前的利益或面子!”
迪亚哥和伊扎克遂行保护拉克丝•克莱因而一同回国,拉克丝已经同意伊扎克和迪亚哥陪同我一起回到地球联邦军协助我了,我可不想和卡嘉莉一样认定一个自己根本就不爱的人,和另外一个男人完成什么“政治婚姻”。
但是,现在不是想这种事情的时候……
“好好好,我知道啦。别这么大声嘛,唉……”迪亚哥努力安抚他,一面暗暗叹息。
伊扎克的个性又急又直,眼见评议会的议事步调冗长,想必早就不耐烦了。迪亚哥不是不懂,只是希望他发脾气也要看看场合。几天前,这家伙居然在议场指着议员的鼻子破口大骂。
“现在PLANT也是一样,那些官员都是怎么搞的!前次大战时也是这样。”伊扎克八成没把迪亚哥的埋怨给听进去,仍犹愤愤地连声说道:“‘殖民地’跟地球两边都不肯妥协,谈了好久都没决议,好不容易签了尤里乌斯条约,结果竟然撑不到一年!真是,我们不能再重蹈覆辙了,不是吗?”
和朋友并肩走在小径上,迪亚哥不由得苦笑。不再重蹈覆辙——伊扎克明白道出他的热切心意,也同样代表着迪亚哥的心声。
“不过……这次有拉克丝•克莱因在了。”我看着伊扎克暴怒的脸慢慢地缓和,迪亚哥悄悄地朝我竖起大拇指。
对哇……这一次,他们不会再走上之前的那条路了。这一次不光有拉克丝,还有卡嘉莉,还有我。我们会阻止重蹈覆辙的事情发生吧。不过这并不怪伊扎克,虽然恼怒那些议员,但也知道他们都有一颗同样渴望和平的心。
两人停下脚步。墓石洁白如新,静静等待他们的来访。迪亚哥把手里的花束摆上去:“嗨……尼高尔。”换一副口气,迪亚哥放松了声调:“眼前算是停战了……所以来跟你们报告一声。”
他们就是来说这个的。却见伊扎克粗鲁的对着墓石宣布:“放心!这次绝对不会再半途而废了!”
我们为长眠在此的同胞之灵默哀,尼高尔、米盖尔、拉斯提——因战火而断送未来的少年们。祈祷这世上不要再有像他们一样的牺牲者……我把戴在脖子上的四叶草项链摘下来,戴在墓碑上。
二人惊诧的看着我:“净慈……你?”
“拉微和他们会很幸福,会有他们陪着拉微。”我笑意盈盈的回头看着伊扎克和迪亚哥。伊扎克轻哼一声扭头不看我,迪亚哥耸耸肩:“这样也好,对吧……”
只要每个人都有这样的心意,一定能拯救世界的。
“……走吧?”迪亚哥问道。
“好。”我回答道,悄悄然的,伊扎克紧紧的拉住我的手。
这样是幸福的,就这么走下去吧。
……
人们已各自回到他们的日常生活。在地球的奥布,也有个男人马上就拾起了往常的平凡生活,心境调适之快,令人瞠目结舌。
“啊——……达哥斯塔。”老长官的声音摆明了是在逮人,正打算加紧脚步走过的马太?达哥斯塔心头一惊,只得停下脚步。浓烈的咖啡香从半掩的门中逸出,背向着门的安德烈?沃尔特菲尔德拿着小竹片在搅拌着咖啡,边搅拌边转过头来,脸上带着不详的笑容。
“你来得正是时候呢,要不要试试新调的口味?”达哥斯塔的脑中瞬间闪过好几个婉拒之辞,他深深叹了口气,却是这么回答:“……只喝一点点哦!”
沃尔特菲尔德满意的点点头,打开窗户,让南海的风吹进房间,把积了满屋的咖啡味给吹散开。
同样的海风吹拂着女子的栗色长发。沙滩上有长长的两道脚印。穆?拉?弗拉达看着走在身旁的女子,觉得怎么也看不腻。
“卡嘉丽接下来可辛苦了……”玛硫•雷明斯好像没察觉他的眼神,径自谈起了奥布元首的停战决议,语气充满关心:“……上次也是,在尤里乌斯条约签订之前就吵了很久。好奇怪,大家明明都想让战争结束,可是临到要坐下来一起谈的时候,各国的意见怎么又会这样分歧呢。”
“我看大家一定是缺钙吧?”穆随口胡扯,挨了一记白眼。
“……穆。”能再被她用这个名字呼唤,穆只觉得全身洋溢着满足和喜悦。他环住玛硫的腰,将她搂向自己。
“不聊这个了,我们聊聊以后吧?我们两个的以后。”穆的脸上扬起幸福的笑容。
“以后呀……”玛硫好气又好笑地瞪他一眼,神情却略略黯然:“过一阵子,我打算到‘殖民地’去。”
“哦……”穆明白了她的意图,便收起了笑容。
“要去看那个小孩,是吧。”
“对,库拉迪斯舰长的……遗言交待过。”看着玛硫脸上的痛苦,穆觉得有些不可思议。这两个舰长在战场上被迫分立敌我阵营,她们之间却有某种共通性,还有这份奇妙的移情作用。
死者已矣,惟有刻在生者心里的伤痕深不可愈。
穆低低向她轻语:“……让你等了这么久。”
她的褐色眼眸里映着自己的脸。泪水渐渐浮现,她的唇角却有温柔的笑意:“我不会再离开了。”
听见穆的耳语,玛硫的手攀上他的背。
“是呀……不要再离开了……”两人紧紧相拥,享受这宁静的片刻。清澈的浪花轻拂在脚边,空气中只听得见往返的海浪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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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球联邦军,伊扎克、迪亚哥还有雷跟随我一起走进了会议礼堂。
“桑岛小姐,”在众人诧异的目光中,一个金色卷曲长发的女孩朝我走过来。一双碧色的眼睛格外有魅力,让我想到了一个很熟悉的人……塔利亚。
女孩想我伸出一只手:“我是雇佣兵第八组队的队长,我叫蒂丽丝•维多拉尔。”
我扬起笑容伸出手和她握在一起:“嗯,之后的事情就希望能都多加照顾了。”说着看着另外一个长相极其正直的男人:“我是PLANT国防部最高指挥官凯布罗•迪斯。感谢桑岛小姐,预祝桑岛小姐今天的演讲能够成功。”
“多谢。”政治桌台上满是玄机,并不是在战场上只要能够打败敌人就能够站上顶峰的。
我转身走上演讲台,摄影设备已经准备好了。
站在最高的台子上,看着台下的众人,心中想到了一幕幕。
此时在奥布,那个慰灵碑,正站着两个熟悉的人——露娜和真。
——“战斗依然已经结束,就让它真的结束吧。重蹈覆辙只会让更多的人流离失所,不要因为个人利益在继续演化战事。虽然说没有人希望战争,但是却仍然有‘好战者’在跃跃欲试。”我的脑海中想着真、想着雷。此时雷就坐在台下,金色的披肩短发,抬起头看着我。
另一边的奥布,露娜在碑前蹲下,轻轻将花束横放在地上。见真怔怔地望着石碑,阿斯兰惆怅的看了看他,然后静静的低下头去,一旁的美玲也跟着这么做。一时之间,空气中充满沉静的默哀,唯独真为眼前这景象的变迁而大受打击,心情始终难以平静。
“之前……我来的时候……”半响,真低声吐露心声。“本来很讨厌这里的……”
——“人的心本来就是向往和平的,迪兰达尔曾经也说过,他想要和平。但是过于极端的走向还是让世界迈向了一个很复杂的方向。不仅如此,迪兰达尔的计划没有成功,而且又造成了很多无故人的离开!”
之前,人们栽花植草,将这儿布置成精致美丽的小庭院时,真的心中只有强烈的反感,觉得那是忘却死者的遗恨,刻意粉饰太平的做法。就像卡嘉丽?尤拉?阿斯哈老是把漂亮话挂在嘴巴上,无疑是对死者的背叛一样。所以当时,真发誓自己再也不要来这儿。
“——结果……我还是会挂念……”真在内心里对故乡怀抱的情意,曾经被阿斯兰一语道破,那时他还不肯承认,今昔相照,反而是真自己懊悔了。
“这里怎么可以变成这样……不该是这样的……”
——“我和曾经的战友回到PLANT,去看望‘老朋友’的时候,我就在想。战斗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延伸的,自然人和调整者的羡慕延伸到嫉妒,从嫉妒演化到仇恨么?比自己强、比自己优秀,不服气、想要超越,最后演化了一场有一场的战斗。然而,之后那场战斗不是已经结束了么?”
上次来时,自己曾这么说过。
掩饰不了的。花开得再漂亮,还不是被人摧残。
“可是……!”被摧残过后的景象,原来更讨厌。没想到自己一语成真,奥布再度遭到战火波及,美丽的花草都因此而付之一炬。下手的不是别人,却是自己。
这才是背叛啊!
——“那么上一次的战斗又是什么?LOGOS?或者是……被推下宇宙的‘尤里乌斯七号’?因为死了一个人而引发的一连串战斗?调整者是带着梦想被孕育出来的,是人类亲手制造,难道要让人类亲手毁灭?毁灭的到底是什么?是‘调整者’还是自己?!”
“我来了。”那人这么说着,对阿斯兰微微一笑,二人看来年纪相仿。少年有一头褐色的短发,长相十分温柔且五官清秀,举止流露出沉稳的气质。浅绿色的小小机械鸟飞来,轻盈地停在他的肩上,一旁则是粉红色长发被海风吹抚着的少女——真觉得以前曾经看过这副景象,不禁屏气凝神。
粉红色长发的少女——拉克丝?克莱因静静走向前,把怀中的花束放在慰灵碑前,褐发少年注意到真的视线,于是转过头来与他对望,那眼神坚定而清澈,仿佛能看透真的内心。
真知道自己见过这个人。
——“我们所杀掉的那些人,是否有人想过,那也是有生命的。不管如何仇恨,一切都是有因有果的。绝望、无望、失望,人类追随了几千亿年,到底追随的是什么?几度炮火相交,也曾对他满怀仇恨,日复一日只想着如何打倒对方,但是我们可曾为对方想过。”
此时,基拉和拉克丝,阿斯兰和美玲,露娜和真在奥布相遇。
此时,奥布的演播厅,卡嘉莉也身穿奥布首相的军装站在摄影仪下。
——“被浪拍打凋谢的花,我们就要对他们失去愿望了么?还有被战火所璀璨的内心,就要释放了么?”
——“明天,花儿一定会开。既然相互憎恨、厮杀的双方都能如此刻般化干戈为玉帛,那么燎原之火也会有断绝的一天。”
——“战斗仍然会继续下去。”
——“因为我们还活着!”
——“但是不能因为战斗会继续而放弃希望!”
——“因为,花儿一定会开!”
“——就算花儿被人摧残,我们还可以再种啊……一定可以。”这是基拉对真说得,就在那一片被浪花拍打的海涯上。
这场战斗,战斗的人不仅仅是我。
有基拉、有阿斯兰、有卡嘉莉、有拉克丝,有真、有雷、有露娜、有美玲,有圭熏、有海涅、有阿萨史(阿萨史此角色很重要)、有玛琉、有穆、米莉、迪亚哥、基康德、流乐……
有很多人。
所以,就算是战斗,也不是我们一个人。
在这世上,仍有许多事情是可以重来的。凋零的庭院可以重新种上花草树木,细心灌溉,一而再,再而三的努力,期待它们生根茁壮、开出美丽花朵的那一天。漂亮话是表面的,但要实现它,靠的绝对是背地里弃而不舍的努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