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的战役(1 / 1)
“‘永恒号’和‘大天使号’都还没有沉没吗?”迪兰达尔的声音响起,站在一边的将官有些歉疚的回答道:“是,还没收到击沉的报告……”
他们到底在拖什么——迪兰达尔想着雷、真和塔利亚,忍不住暗暗埋怨。
敌方的战力明明居压倒性少数,我方却怎么也无法将他们逼得再退一步。
“永恒号”与“大天使号”——那些曾经身经百战、见过大风大浪的沙场老将,果然不是普通的难缠?
不,那是阿斯兰•萨拉和基拉•大和,这两个超级调整者的力量不可小看。不愧是经过调整最强的人类。不仅如此,还有净慈•桑岛……
迪兰达尔皱了皱眉,突然间想到派人杀了拉微之后,从诺斯曼迪实验室拿出的资料。净慈在进行调整的时候,桑岛博士认为能够预知未来的调整者才是最强的调整中,于是提升了她的智慧的同时,开拓了她第六感官。平时并不会展现,但是一旦遇到重大威胁的时候,第六感官就会马上被开启,第六感官和大脑快速运转能够推测到很多可是说是未来的事情。
他们都是经过精心塑造的极致人类,就有这么大的差别?
——搞不好会输。
这句话忽然溜进迪兰达尔的意识底层。他以前从没想过。
迪兰达尔惊讶地压下那个念头,重新看着萤幕。怎么会输,木已成舟,任何逆转都不可能了,况且他已经确认过好多次。
萤幕上映着各战线的影像,有正在重整阵型的奥布舰队,也有群起围攻的扎伏特MS。飞弹射入战舰的底部,爆发的光辉瞬间便将巨舰燃烧殆尽。画面上到处可见闪光此起彼落,渲染成霓虹也似的幻想色彩,发散生命消逝时的能量,那些偶然蓬发的小小太阳,在诞生时蒸腾着士兵们的血、烧却他们的皮肉,向冰冷的真空中抛掷。
“……这倒真壮观。”迪兰达尔压低了声音吐出一句。
你是指?
——一如往常,身后那看不见的黑影传来一个声音问道。
是那位已不在人间的朋友,却在迪兰达尔的心深处长棲,和他的精神已经密不可分——劳•鲁•克鲁泽总在他心中最晦暗的角落出声,总是不肯放弃愤世嫉俗。
……
“为什么!为什么是你!”
“住手!真!”
露娜看着真和阿斯兰互相叫喊,一面仍然激烈地交火,尽管她也是个调整者的菁英战士,那些动作还是快得令她几乎无法看清。每当光刃在机身上掠过,光束在盾面上迸飞时,她的胸口就为之一紧。方才拾回的那份信心,竟然又渐渐薄弱了起来。
不对,还是不对。这样是不对的!
真和阿斯兰——他们不该相战的!
说时迟,“命运高达”抽起长刀,在电光火石之际刺向“正义高达”,而“正义高达”也不躲不闪,正面迎向这一击。露娜倒抽了一口气。
——住手!
她发不出叫声,只能任凭目光追随着二道光刃所画出的直线与曲线。两机利落地左右飞离时,却见“命运高达”的对舰刀从中断碎裂——是“正义高达”的光剑削断了它的刀身。
“可恶!你凭什么!像你这种人……!”真更加恼怒,反身又扑去,用腰间的光束炮射向红色机体。阿斯兰用盾牌挡下,一面叫道:“真,不要再打了!你也——”
“胡说什么……!”真还在咆哮,却听得阿斯兰回吼一句:“不要再背负着过去而战了!”
听见这句话,露娜和真都心中一惊。
真的那个粉红色的行动电话,就像一直束缚着他的那段过去。
阿斯兰并没有停止的继续吼道:“你那么做,什么也无法挽回!”阿斯兰的语气好严厉,就像他从前做长官时展现的那样,那些话,都是让真琢磨不透的话:“难道你连未来都想扼杀?”
搞什么啊?!
“我知道——我都知道!”真的声音出现了挣扎,难道有人天生就喜欢战斗么?天生就喜欢把自己的生命赌在炮口上么。难道有些白痴就愿意朝着自己的祖国开枪么?难道他真的什么都不懂么?但是不一样……所以……
真压低了头:“所以这个世界非改变不可!所以我不得不——不得不向奥布开火!”
“真……?”露娜不禁胆寒。
奥布——真一直对这个祖国怀恨在心,但她知道事实并不是那样的。不管他再怎么恨那个国家,都不能由他下手!
她不由自主地驱动已然残破的机体跳了出去。
——不行!真!
“少胡说!这样毁减一切、扼杀未来——那真是你想要的世界吗?是你想要的力量吗?”阿斯兰的话又一次贯穿了真的心。
为了不再失去,他曾经渴望力量。
“可是……”这真是自己渴望的力量吗……?
“命运高达”——这成了真的命运。
比谁都企盼新世界的他,被赋予了如此强大的力量,但是自己现在又拿着自己的力量在做些什么呢。真想起雷的笑容。没有未来的他,决心将世界托付给自己,所以自己得代替他守住这份成果,并且誓言,无论是面对任何敌人——
“可是……”敌人……是谁呢?——这也是阿斯兰曾经发出的警语。敌人?是“logos”?还是“自由”——或阿斯兰?甚至是奥布?
我们大部分的生命,都浪费在对文字的琢磨上。
到底是为什么而战,真……你真的明白么?
随着怒骂,“正义高达”反守为攻。真立刻推出双掌,想再一次施放掌中光束,没想到“正义高达”的动作远比他的攻击要快上许多。只见对方双手拔出光剑,剑锋一闪,“命运高达”的一双前臂竟然被他削下,即将发射的火炮立刻引发爆炸。真错愕地看着断臂。
我就这么轻易地输给了他……?
——我输了……?
他的心头莫名一涩。下一秒钟,更强烈的撞击力袭向全身,眼前顿时暗了下去。
◇◆◇◆◇◆◇
驾驶着失去“流星”的流炎灭亡,朝着“弥赛亚”飞去。迪兰达尔还在那里,我要问他,我要问他为什么杀了拉微……我要他,想拉微的亡灵道歉!
战斗已经渐渐的进入尾声了,看着远处的“创世纪”炮口顿时间爆炸,发出银白色耀眼的光,这就意味着,迪兰达尔输了!输得很惨,他的计划失败了,他的命运也仅仅是如此……
仍然是拉克丝胜利了,但是心中却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失落。为什么?
基拉的MS已经停靠在“弥赛亚”。我把灭亡停靠下来,坐在驾驶舱里没有动。拉微,拉微!我很快就可以为拉微报仇了。如果迪兰达尔刷阴的话,我就直接开枪杀了他——!但是,但是迪兰达尔真的有错么?迪兰达尔的初衷是好的,但是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
迪兰达尔错在哪里了?
(PS:错在不应该刺杀拉克丝啊~~~混蛋!)
在紧急照明的绿色灯光下,我在通道上前进。从腰间拿出手枪,虽然隔着驾驶装,但是手指却仍能感觉到手枪的冰冷。环顾四下……悄然无声,完全没有动静,想来是这一区的人都已经逃光了吧!空无一人的通道,暗淡、阴森的灯光,看来像是个神秘的梦中情景。远处偶尔传来爆炸声和震波,令脚下摇动。
迪兰达尔!
在通道前静静的走着,门扉是开着的,我看到的是基拉举起手枪的样子。身体微微一震,我躲在门扉的后面静静地听着:“……原来如此。不过,这么做真的好吗?”
迪兰达尔故作轻松的声音,我慢慢地冒出头,凛然看到迪兰达尔的视线恰好撞过来。看到迪兰达尔的眉毛微微的上扬,他轻声的说道:“门后的那位,你可以出来了。”
我把枪端起来,指着迪兰达尔那一张白皙的脸,同时慢慢地举起右手,而那只手上也有一把枪,他耸耸肩说道:“你们住手吧。现在……好不容易走到这一步……你要是这么做,这世界又要掉回混乱的黑暗中了。”
流利而低沉的男声中,落着阴暗的冰冷气息。迪兰达尔侧了侧头,调侃也似地加了一句:“……我说的可都是真相哦?”
我脑子一片混乱,显然如果落入这样的战局,就连我自己也分不清楚应该怎么办。但是基拉却很镇定:“也许……是把。不过,若是在一个有权选择的世界里,我们至少可以选择光明。”我不明白基拉再说什么,回头看到的,确是基拉坚定的眼神。从SEED第一部的时候,那一双迷茫、排斥的眼神,出尽变得异常坚定。
基拉已经找到了自己的路。然而在迪兰达尔的世界里,没有人能为自己选择人生。缺少了自主选择的和平,果真有那份价值吗?
但见迪兰达尔泰然笑答:“可惜,没人会那么选。”
这句话……就好像在说我们自己。我们也不想战斗,想让战争结束,但还是拿起了剑。躺在这里的每一具尸体都是他的刀下亡魂。
“人会遗忘,会重蹈覆辙。”迪兰达尔说着意见我们都不想承认的事情,仿佛在诅咒:“谁能保证这一切不会再重演?下一个世界不会是这样呢?”
“那么就剥夺一切权利么?”我把枪猛然间抬高,嘴角慢慢扬起嘲讽的弧度,迪兰达尔,你太高估自己了。
死在拉克丝怀里的米娅、无辜的拉微,还有因为他阴谋沦陷,最后死在吉普列尔抢下的诺!我咬着牙猛然狂吼到:“没有人敢保证,但是并不能因为这个而失去一个作为一个‘人’所应该应有的选择权。世间万物,‘人类’之所以被成为‘高等’是因为‘人类’拥有思想,拥有控制自己行为、改变自己命运的能力!如果一切紧紧只是遵循命运,不创造自己,那么活着到底是为什么?”
也许这一刻还不懂,但明天或许就能懂了;或是曾经仇视、流血相争的对手,或许也有一天能握手言和。
迪兰达尔诧异的看着我,半响没说话。
“所以人类才需要明天!就算曾经煎熬,至少明天是值得期待的。我们不要一成不变的世界!”基拉突然间接上话。
我一步一步的靠近迪兰达尔,迪兰达尔的初衷是好的,每一个人都希望和平,然而却封杀所有的“可能性”,最后连通自己一起否决!
“迪兰达尔,你的命运计划到底是什么?控制人类的明天,失去一切挑战性,这难道就是你所谓的‘幸福生活,美满乐园’了么?人性在你的字典里难道就不值钱么?”
站在议长室的一角,雷怔怔地看着互相对峙。他在港口丢下座机,独自走到这儿来时,迪兰达尔已经在和一个穿着驾驶装的少年在讲话了。雷直觉地知道,那个少年就是刚才一直和自己交战的人——基拉•大和。
“这么傲慢呐,不愧是最完美的调整者。”我看着迪兰达尔嘴角突然间上扬起来的弧度,顿时发现情况不妙,隐约感觉到什么。基拉的声音突然间传来:“其实傲慢的人是你!我只不过是一介人类罢了!——跟任何人都没有什么不同。拉克丝也是。”
莫名其妙的不安,基拉的声音仍然很坚定:“可是——我知道你的想法,所以我必须杀了你。”
“不过,你所说的世界,和我所揭示的世界,大家会想要哪一个呢?”听了基拉的话,迪兰达尔仍旧不动声色,径自问道:“你现在杀了我,世界又变回动乱,然后呢?你要怎么办?”
他们期盼着没有战争的和平世界,那要靠迪兰达尔才能“制造”的!但是剥夺人类选择命运的权利,何来的“创造”、又何来的“制造”?!
基拉的目光依然坚定。只听得他沉声说道:“……我想过了,我会奋斗!”
话音刚落,顿时间那种不安感在我心里木然的迸发。我猛然回头,看着蹲在夹角的雷,他举起手枪朝着我们的方位。我的心仿佛被锥痛一般,此时伴随“砰”的一声,我僵硬的转过头,却见迪兰达尔的身子摇晃了一下,倒在椅子上。
“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