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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粼召国北方边疆重镇——奇白镇。
在这里已经住了半年多了,记得逃出宫的时候还是夏天,明明是初夏却反常的百花齐放,虽然这16岁的夏天对我来说已与寒冬无异……
听到父亲和哥哥们接二连三的死讯后,我竟然不知不觉,浑浑噩噩的走到了这粼召国征战连连的奇白镇,在这一住就是半年。
时间的力量果然是不可限量的,之前还害怕是不是时间会磨灭我复仇的意志,可谁知道,这短暂又漫长的半年竟奇迹般的磨练了我。它并没有丝毫消磨到我仇恨的火焰,反之,我开始不卑不亢的静静等待了,因为我竟渐渐喜欢上这经由时间所酝酿如酒一般愈发醇香的仇恨的甘甜。
复仇对我来说是今生最大的享受,想到从前那个急于求成的自己,不免发出几声难以克制的嘲笑。既然是一生的享受,我又何必急于求成,我需要酝酿,好好筹备,等待机会,一举成功,否则,不久浪费了这苦苦守候的一生了么。
现在的我已不同往日,我不会焦急,也不会烦躁,一切都来日方长,往日喜形于色的表现太过于幼稚,对于复仇,这绝对是大忌!
在这奇白镇的这段时间里,我最大的收获也是令我最欣慰的事儿就是我的改变,连我自己都明显意识到的改变。
幼稚的苍兰柔月已经在半年前和她的父亲、她的母亲、她的哥哥们一起死了,死在了文武百官云集的朝堂上,死在了战火纷飞的边关……
而今活这的、如行尸走肉一般的活着的人只为复仇,舍弃了苍兰柔月的我改名为“雪痕”。
雪痕……雪痕……雪恨……雪痕只为雪恨而活……
“雪痕军师,将军有请。”帐外一个士卒恭谨的进账禀报道。
“我知道了,告诉将军,我马上就到。”
我背对着帐门,对着镜子将乌发挽起,拿过几案上的轻纱蒙在脸上,拿过军帐壁上挂着的佩剑,走出军帐。
在知道奇白镇连年抵抗的敌军就是半年前和大哥、三哥所在的军队交战的、那由邻国名将安庆率领的军队后,我便谋划着如何让安庆以血来祭血奠。
三个月前,我军告急,连连战败,安庆的大军由于后方充足的补给兵强马壮、锐不可当。
现任的镇北大将军崇临闻讯急忙奔赴第一战线,虽然我方士气有所增长,可见效不大。
于是崇临下令,只要是能够挽救大军溃败局势的,无论男女老少、无论出生何处一律重用。
因为在家里也和哥哥们一起学过兵法,这给了我一个很好的借口,于是我便循着这个机会来到军营,像记忆中无论何时都临危不惧的大哥一样献上自己的计策。
起初,由于我只是一介草民,还是个女人,并没有得到崇临的信任,可是由于最后情况危机,局势所迫,崇临不得不放手一搏,结果就是连连战败后的首次大捷,全军士气大增,而我也在军中有了自己的声明。
之后,崇临将我任命为军师,由于这里不免有朝廷的耳目和知道通缉令的百姓,所以我只有蒙面,为了报仇,所以要保护自己,我绝对不能被官府捉回宫去。
“雪痕拜见崇将军。”我踏进崇临的军帐道。
“军师不必多礼,这边坐吧。”崇临指了指几案旁的软垫道。
“崇将军找我前来,想必定是出什么事儿了吧。”我缓缓走到几案旁,跪坐在软垫上。
“军师所言不差,方才听探子来报,城外五十里处驻扎的敌营经探实只是虚设,安庆只在那儿留守了三千兵马,而他本人则带领近五万人马向我奇白镇压近,如今只有十里之遥,而我军留守在城中的不过两万多人马,这一旦开战,奇白镇必定失守。”崇临说着,略显急色。
“如此紧要军情为何现在才报?”这事情发生的有些太过突然。
半个月前我军重挫安庆的大军,安庆急忙后退到了离奇白镇有五十里左右的石领坡上,探子报安庆在那儿暂时驻军休养,随即等候后方支援,而在那一战中我方本来兵就少而且也损失了不少,估计就算安庆的后援到了也至少是一个月后的事儿了,而且在这期间我军也要休养等待朝廷的粮草,可我军只不过是短短的十天有余,综合考虑,众将士都一致认为在等到粮草后再行开战也不迟,可没想到竟然会被安庆垂死的军队反扑,还是在我军这要命的当口。
“我也认为这事儿有蹊跷,如此阵仗进军,我军不可能到这逼城的当口才有所警觉,这事儿我已经在查了,可当务之急是解当下之危才是,军师有何高见?”崇临道。
“弃城。”
“弃城?这绝对不可能。”崇临一口回绝。
“为什么不可能?”崇临坚决的态度让我有些惊讶。
“因为……因为……”崇临有些犹豫,言辞闪烁,“总之是绝对不能弃城的,这……这……对将士们的士气也会有影响,而且……”
“将军既然不信任我,也就没必要向我道清原委了,将军只管制定计策,我遵命就是了,”我说,“那我就先告退了。”说着我便起身离席向帐外走去。
“军师!军师请留步!”崇临叫住了我,道,“其实……唉,也没有什么隐瞒的必要了,方正几个时辰以后全军也都会知道,将在外君令有所不受,提前这几个时辰告诉你也不算什么抗旨。其实大概在今晚戌时由皇上亲自率领的五万京城精锐之师就会抵达奇白镇同我们会和一同抗敌。”
“皇上他,御驾亲征?”震惊,这无疑是天赐良机,离开了有重重庇护的京师的龙逸竟愚蠢到为了什么所谓的胜利、为了振奋士气而御驾亲征,真是天赐良机,在这兵荒马乱的边境,想找个让他死的理由简直就是易如反掌!我浑身的血液都在沸腾、兴奋、激动!“这,这怎么会,皇上怎么会挑这个时候来,而且还是这么悄无声息的,万一宫里出了什么事儿或者这一路上有个什么闪失,没有人照应怎么行呢?”我故作担心道。
“皇上也有他的难处,万一此事儿过早声张引来邻国的暗杀那更是要不得,所以这也是皇上不得已之中所做的决定,况且前不久我军大捷,为了振奋士气一鼓作气的拿下这一仗,这在兵家里也不为是一个上策。”崇临道。
是啊,上策,简直就是找死的上上策,龙逸,现在我突然发现你是在是太“善解人意”了,看来以前我对你的估测还是不够完整啊。
“可是即便皇上的军队在戌时能够及时感到,但安庆的大军现在离我们仅仅只有十里了而且还不断向我们进军,而安庆也不是等闲之辈,我军人马也不过两万,这势力实在是太悬殊了,如果不弃城死守奇白镇,最终不但会损失两万士兵,而且城还是会被攻破的。”
“可一旦弃城,重镇失手,皇上日夜兼程到此处却没有落脚的地方,如果给予安庆充足的时间,或许会反扑皇上带来的军队,这样对皇上来说实在是太危险了。”崇临摇头道,“为今之计只有托了,能托多久就多久,如果幸运的话或许能够留有最后些许残兵来与援军会合,如果不幸的话,那么这一切就都是天意了。”
弃城然后再让安庆来个反扑,这才是我的计划啊,如果安庆傻到连到手的肥肉都不知道吃的话,他这将军之位也就算是白坐了。
“那我方有增援的消息敌方有没有可能知道?”我不能急,要慢慢等待,来日方长,来日方长,既然他已经这么自觉的送上门来了,我还急什么,大仇的报是迟早的事儿,为今之计就是不要露出什么端倪来给人发现了。
“不可能。”崇临斩钉截铁道。
“将军竟然这么肯定。”我奇道。
“这次皇上亲征是高度机密,沿途知道并一路照顾的都是皇上身边的亲信,而京师那边则是以皇上今日龙体有恙而暂停早朝,连务军务和政务都没有交给朝中重臣,只是一味的积压着,所以不可能传出去的。”
“原来如此。”看来连续的战败让龙逸让心有余悸,对朝中的大臣也开始警惕了,哼,还真是有好戏看了,不知道下次死在朝堂上的又是谁,权贵么,真想知道哪个上天的宠儿的到了如此的殊荣。而且安庆本就该死,既然崇临有意用两万兵马在此赌一赌,那我又何不顺水推舟,借用这两万兵马的阵仗替两个哥哥报仇呢,“我有一计不知当讲不当讲。”
“军师直言无妨。”
“既然全无胜算,只是为了拖延时间而搏上一搏,不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