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高手过招3(1 / 1)
没有月亮的夜晚,黑的令人恐惧,三元赌坊后面的暗巷里,微弱的烛火从灯火通明的室内射出来。两名脸上有着狰狞刀疤的大汉提着明晃晃的大刀将一个十八九岁的锦袍少年粗暴地推到墙根,以刀抵着他纤细的脖颈恶狠狠地说:“唐少爷,今天晚上手气不太好啊?连着输了一千多两连眉头都不眨一下,真不愧是唐三爷的儿子!可是欠我们的钱可该还了,连本带利一共是五千两。”
五千两?这两天他不是才借了两千两吗?怎么一转眼就成了五千两?唐温润的质问还没来得及出口,一把大刀就插进了他身边的墙上,离他稚嫩的脸庞只有不到半寸的距离。
唐门唯一不会武功的唐温润吓的腿脚发软,一屁股坐了下去,向所有没钱还债的赌徒一样跪下来哀求他们再宽限几天。
宽限几天他也拿不出钱来,唐门上上下下他都借遍了,大家都疼他是老奶奶的唯一亲生孙子,一出生就带着先天宿疾不仅不能习武,连稍稍活动一下都心悸气喘,平日里由着他作威作福。叔伯兄弟、婶子大娘,连丫鬟小厮的钱都借遍了,奶奶虽然宠他也已经被他掏空了,只靠每个月的月钱勉强度日。现在毕竟是七堂哥当家,对账目管的严,奶奶即使有心帮他也无能为力,他根本已经山穷水尽了。他赌术不精偏又嗜赌如命,因为赌可以让他暂时忘却病痛和烦恼获得短暂的欢愉。
“宽限几天?行!”一个大汉拍着唐温润的脸颊大方地同意。
“真的?”唐温润不敢相信自己的好运。
“一天两千两,不知道唐少爷想宽限几天哪?”大汉的话将唐温润刚燃起的希望打落谷底。
唐温润自不量力地想拔出大刀杀人灭口,无奈孱弱的身子憋得满头大汗也无法撼动大刀分毫,反而引得两名大汉讥笑。
“想不到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唐门还有这样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窝囊废,连刀都拔不出来还妄想杀我们?自不量力!”
夜风吹动唐温润褐色长发,烛光拉长他本就高瘦的影子,他急火攻心,扯散了长发衣襟长啸一声。
“对,我就是窝囊废!我不配当唐家的子孙,我也没有钱还你们,你们干脆把我杀了吧!”
死亡是一切的终了,尤其是对一个没有希望的人。
“想死?那还不容易?”一名大汉将刀架在唐温润脖子上。
刀锋冰凉的触感让唐温润打了个激灵,死亡的恐惧战胜了悲怆,求生的本能战胜了自尊,他扑通一声跪下抱着大汉的纤细的腿哀求起来,被大汉不自在地甩开。
另一名较高壮的大汉走过来提起唐温润衣领令他与他平视,嘲讽道:“唐少爷,你的命不值钱,我们要的是钱。既然你没有的话那我们只能找你们门主唐温杭要了,相信他应该愿意替你还债的,七千两对你们唐门来说不过是九牛一毛而已。”
不要!料峭的寒夜里唐温润额上冒起了冷汗,他们唐门素来主张简朴,容不得一丝浪费,如果被七堂哥知道他在外面一掷千金不但不会帮他,可能还会要这些人替他教训他。
“如果不想你的丑事被唐门主知道的话,唯今之计只有一个办法,只是不知道唐少爷肯不肯?”
肯!肯!只要能还清欠债他什么都肯。唐温润掉头如捣蒜。
“现在有人出钱买你们家那条长江白豚,如果你能帮我们把鱼弄出来的话,所有的欠账一笔勾销。怎么样?”
长江白豚?那是给奶奶治病用的。唐温润想也没想就直接拒绝,虽然他不知道看起来健康红润的奶奶到底生的什么病。
大汉冷笑一声,仿佛料到会有这样的答案,将一张纸递到唐温润面前,并警告如果他不愿意的话明天这张纸就会贴遍剑南的大街小巷。
借着微弱的灯光唐温润看清了纸上的内容,原本被风吹红的脸霎时一片惨白。这不是等于将他的丑事昭告天下了吗?到时候他还有什么脸面面对奶奶和七堂哥?还怎么在唐门、剑南立足?
“好,我答应。我答应!”唐温润费尽最后一丝力气说着:“可是我手无缚鸡之力怎么弄得动两百多斤的大鱼?唐门这么大我怎么才能将鱼运出府?”
“你只要照我们的吩咐做就行了。”两名大汉笑得胸有成竹。
第二天三更时分,依旧没有月亮,星光也黯淡无华,寂静的夜里只有一两只发春的猫儿如婴儿般呜咽嘶鸣。
听竹轩左近的醉涛院里,唐温润看着两名易容成自己小厮的刀疤大汉再一次想反悔临阵脱逃,被赏了一记拳头闷哼着不敢再做声。
先前带他们进来已经冒了很大的风险,他又照他们的吩咐借着给奶奶请安的机会灌醉了奶奶,给白豚下了迷药,现在居然还要……
放火?唐温润举着火把的手不住地颤抖,柴房就在眼前,可他无论如何也下不了手。但是一想到七千两的赌账他把心一横,闭着眼将火把往前一扔转身就跑,边跑边喊:“失火了!救火啊!”
但愿真像他们说的那样柴房是一间单独的房子,即使烧光了也不会蔓延到其他地方。
趁着所有人都在千万救火,两名小厮身着一身夜行衣融入漆黑的夜色。他们悄悄地来到听竹轩,一个向住屋里探了探,确定唐老奶奶已经熟睡。另一个施展水上漂轻功凌波涉水捞起莲池内的雪白大鱼装入一个注了水的牛皮囊内,背起硕大的水囊就要飞跃而去。
“大胆毛贼!敢到唐门行窃!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一个苍老的声音在两名大汉身后响起,惊得两名黑衣人立刻回头寻找声音的来源。
唐老夫人?你不是说她被唐温润灌醉了躺在床上睡着了吗?
我刚才确实看到她睡着了。
两名黑衣人无声地交换信息。
“把东西放下饶你们不死!”唐老夫人说着扬手一翻两支飞镖射向两人,不待两人躲避又射出两支。
身形较瘦黑衣人展开纸扇移动身形挡下来势汹汹的飞镖。
唐老奶奶飞起铁拐杖向挡镖的黑衣人头顶袭来,被黑衣人灵巧躲过,又接着势头袭向背负白豚的黑衣人。
负重的黑衣人不及躲闪只得以大刀硬生生将铁拐杖格开,强大的内力比拼震得两人各后退数十步。
唐老奶奶没料到毛贼的武功如此之高,从袖口掏出一根竹管对着两人吹出一股浓烟。
“不好!有毒!快走!”较瘦黑衣人屏住呼吸拉着同伴就走,无奈背囊太重阻滞了他们的速度,被唐老奶奶追了上来。
“想走没那么容易!把我的白豚放下!”唐老奶奶不再硬拼又对着他们洒了一瓶白色粉末。
黑衣人回头还击向着唐老奶奶的百汇、天池等几处大穴射出几枚六瓣梅花形的暗器。唐老奶奶灵巧地舞动拐杖击飞了所有暗器又追了上去。
“把东西放下吧!不然我们逃不出去!”
“不行!错过了这次以后就更不容易得手了。”
“放下!你必须听我的!这是命令!”
两名黑衣人终于达成一致,放下白豚呼啸一声飞驰而去。
唐老奶奶停止追赶,命人将白豚放入莲花池,转身回房歇息。天明的时候,家丁在墙外发现了一个被遗弃的大水车。
功亏一篑。两名黑衣人撕掉树胶面具露出狰狞的刀疤脸,接着又撕,最后竟露出一张倾国倾城的如花娇颜和一张棱角分明英武俊朗的刚毅面容。
“龙藤、凤武,你们两个没受伤、中毒什么的吧?人没事就好,白豚的事我们再想办法。”蓝扬扬一晚上的提心吊胆总算放了下来。
该死的老太婆每次都坏她好事,找个机会一定好好整整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