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章，第十七节：情归（九）（1 / 1）
终章，第十六节：情归（九）
很久很久以前，有着这样一个传说。黑暗的古堡里住着一位古怪的公爵。白天，他永远躲在阴森的古堡之中。透过古堡最顶端阁楼的天窗，可以看见他孤独的身影。黑夜，是属于他的时刻，只有在黑暗中可以找到他的身影。黑色的披风包裹着他高大却消瘦的身躯，不曾修剪的长发已经垂及地面。阴沉而忧郁的眼神，总是注视古堡花园中唯一的一朵等待开放的玫瑰花。这花丛他住进古堡的那一天就被种下，可是从来未曾开过。他之所以痴心等待花儿的开放，是因为在那遥远的岁月里，他生死的恋人最珍贵的物品就是这枚花朵的种子。他种下这枚种子，希望等到开放之日，采摘下来，献放在恋人的坟头。
可是，一年又一年，春夏秋冬不知道来回了多少次，花儿始终没有开放过。直到他临终的那一刻，他才明白不是花儿不愿开放，只是当初的那颗种子早就已经枯萎掉了，永远都不可能开放出美丽的花朵。就像他那逝去的爱情一样，再也无法绽放出光彩。泪，滑落在眸边，他的生命已经走到了尽头，只希望在另一个世界，他能够寻回他那遗失的爱。
公爵死后，经常有人在晚间听到顶端的阁楼处，传来阵阵哀怨的哭声。有人甚至听的出，那是一个男人抽泣的声音。于是，古堡闹鬼的事件渐渐传开，到后来再也没有人敢靠进这座阴森的古堡。
多年的荒废，使古堡的外表变的更加的陈旧，到了夜间，在月光的映射下，更显鬼魅。古堡的顶端是一些已经快要朽掉的铁制装饰，一些夜间才出来行动的蝙蝠，时而盘旋在空中，累了就倒挂在这些装饰上小做休息。让整个古堡更显得恐怖阴森。
远处，渐渐的传来马蹄飞奔的塔塔声，越来越清晰，直到一声尖锐的马嘶声传来。古堡里的男人知道，该来的终究是来了。
隔着古堡前方的铁门，内森和狄伦稍稍打量了一下里面的情形，虽然没有灯光但是大致可以看出这个古堡已经荒废很久了。就在他们想着怎样才能进去的时候，古堡里的大厅啥时灯光闪耀，刺眼的光芒让外面的两个男人极不适应，本能的用手挡住刺痛的双眼。
接着，从大厅里，走出了那个他们两人都再熟悉不过的男人。
“你，终于来了！”威廉先开了口。
“爸爸……”狄伦看着威廉喃喃的念着。
“是我，我来了！”内森镇定的看着威廉：“我已经了，雪瑶呢，请你放了她！”
“我现在没有打算和你谈这个问题！”
“那你想怎么样？”
“……”威廉并没有立刻回答内森的问题，只是转过头看着狄伦说：“回去吧狄伦，这件事与你无关！”
“不，我不会回去的，你放了妈妈吧，也放了你自己吧！”
“好！我答应你！我会放了她，不过不是现在！这样你放心了吗！你回去！作为父亲我从来没有要求过你为我做什么事情，但是现在我要求你，我命令你，立刻马上回去！”
狄伦疑惑的看着威廉，为什么，为什么此刻他有一种莫名的预感，威廉有些不同了，他的眼神和以前不一样了！
“爸爸……我……”狄伦困难的说，他心中的那种莫名的预感，他无法表达出来，但是他知道自己现在不可以离开。
“爸，我答应你不会插手你们三个人之间的事情，但是我不会离开。我就在外面等你们把事情解决掉，我在外面等你，你是我的父亲！”说完，狄伦就退出了古堡之外。
威廉知道，这是狄伦最大的让步，不过算了，这样的话他也可以稍微的心安一点。
“你跟我来！”威廉看着内森，然后缓缓的转过身向前走去。
内森只好跟在他后面，虽然不知道他到底要怎么样，但是现在只有照着他的话去做了。转过光明的大厅，迎接他们的又是黑暗的楼道。威廉走在前面，领着内森走了好一段路，才渐渐的到达了一扇木门前。
“你到底想怎么样？”
“你不是想见她吗？她就在里面！”
“什么？”内森震惊了一下，他根本没有想到威廉会这么快的让他见到雪瑶。但是想念的心完全不受控制，他甚至连多想的余地都没有，完全不顾这是不是威廉设下的陷阱，就一个箭步的冲进了屋子里面。
显然，威廉没有撒谎，屋子里没有多余的摆设，只有一张洁白的大床。然后，上面安静的躺着一个长发的女人。那个身影，不用他再仔细的看清楚，只要一眼，他就可以确定是她。
心，却在这一刻几乎停止。为什么她躺在这里，为什么一点动静都没有？难道……
缓缓的走过去，想要一探她的鼻息。才刚刚伸出手，威廉的身影就从背后响起：“她只是睡着了！”
暗自输了一口气，内森觉得才短短的几秒钟，他就经历了几百种人生。幸好她没事，她没事就好。
心中的石块落下了，他才回过神来仔细凝视这已经消失了二十年的脸孔。上帝啊，一切怎会如此的美妙，她竟然一点都没有变！中指怜惜的轻轻抚摸着她娇小的脸庞，他终于有了一点真实的感觉。他真的找到她了，终于又再见到她了。
“你们当年是怎么认识的？”威廉站在落地窗前，仰望着银色的月亮悠悠的开口问。
内森看了看威廉深吸了一口气说：“在一次舞会上，你忘了？雪瑶落了水，是我救了她！”
“舞会……”威廉细细的咀嚼着内森的话。是啊，他想起来了，好多年前的事了，他早就遗忘了，可是现在又想起来了。
他和雪瑶之所以会认识，他们会有机会认识，是因为他给他们制造了机会。低下头，威廉抑制住胃部的酸痛，悲哀的勾起唇角。是啊，造成这一切的人其实是他自己。现在，再也不可能挽回了，再也不可能了！
他，是彻彻底底的失去她了。想起过去对她种种的折磨，一次又一次摧毁她仅存的意志。他是从什么时候起，开始用仇恨埋藏了对她所有的爱呢？他太蠢了，是他亲手葬送了自己的爱情！既然无法挽回，失去她的痛永远都无法消除，生命便不再有什么意义！
“告诉我，你会永远照顾她吗？永远爱她，珍惜她！”威廉深深的看着内森，他恨这个男人，即使到了最后他依然恨这个男人。恨他能够得到雪瑶的心，更加痛恨自己输给了他！即使到了最后，他还是不会原谅他，不会！但是，雪瑶爱他不是嘛！罢了，这是雪瑶的选择，他只有认了！但是，他必须确定，这个男人会不会珍惜雪瑶一生！
“我只能告诉你，她是我的生命，一个人会不珍惜自己的生命吗？”
“哼！”威廉轻蔑的嗤笑：“果然是道貌岸然，就会说这些狗屁不通的话！”但是该死的，想必之下，他从来没有对雪瑶说过这样的，任何类似的一句话！他果然很失败！
“药效该过了吧！”威廉深深的凝视着雪瑶的脸。
“你说什么？”内森低头看着雪瑶，果然她紧闭的双眼开始渐渐的张开。
“雪瑶！”内森不确定的喊，又不敢大声。
意识好朦胧，雪瑶一时间根本反应不过来，只是眼前的面孔她还不至于遗忘。伸出手，轻轻的触摸他的面庞。时间仿佛倒回了从前的那段时光。每一夜，她都会等待他的来临。这是个最最美丽的梦！
“你，来了！？我，等了你好久！”
“是的，我来了！”声音激动地颤抖，他的喉头打结，眼中的热浪一股接着一股：“对不起，让你等了这么久！”
“别再走了好吗？没有你在我身边，我害怕！”
“是，我再也不离开你了！”
这个梦好美，她的脑袋还是昏沉沉的，但是却很幸福。
……
“走吧！带着她走吧！”威廉背过身去，不再看他们。
“你……”
“趁我还没有改变主意的时候，快走！”
内森看着威廉背影，突然觉得，这个男人其实并不像他以前认识的那样。他或许……
算了，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既然他肯放雪瑶和自己走，他还在等什么？抱起雪瑶，他准备将她带离这个鬼地方。
可是还没有走出房门，内森就听见了背后威廉传来的一声不寻常的闷哼声。
转过头，却惊讶的看见威廉痛苦的半跪在地板上，紧接着口中吐出一口黑色的鲜血。
这一来一回，惊动了怀中还有些昏沉的雪瑶。意识开始渐渐的恢复，知道她真的清醒了。可是眼前的景象却让她疑惑。
“你怎么了威廉？”内森不确定的问。
“哼，你少管闲事，快点带着她走，迟了你会后悔的！”威廉的脸部表情看来极度的痛苦。
“威廉？”雪瑶看着威廉的脸疑惑的问。
才一会儿的时间，威廉的额头上就冒出许多的冷汗。听到雪瑶的声音，威廉才艰难的抬起头来看着她：“走吧，跟着他走吧！这是我欠你的，我还你了，快点走！”
“混蛋，你还在磨蹭什么！不是说了，快点带着……带着她走嘛！”威廉痛苦的向内森叫喊。
内森下意识的想要移动脚步。可是，雪瑶却在这时挣离了他的怀抱，跳下地跑到威廉的身边：“你怎么了？你到底怎么了？”
她的举动让内森有些吃惊，只是本能的跟着她来到威廉的身边。
“啊……”威廉捂住绞痛的腹部，艰难的翻了一个身，面对的雪瑶。
“你服毒了？”内森看着他口中的黑血以明了了一切：“混蛋，你为什么这么做！”
“别……别哭！”威廉靠着墙壁，艰难的伸出颤抖的手，轻轻的拭去雪瑶眼角的泪水：“我说过……欠你的……我还你……”
“你为什么……”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哭，她应该恨透了他呀，为什么现在自己会哭？难道是为他哭？雪瑶真的好不明白自己！可是，眼泪就是怎么也控制不住！
“对不起……我真的……很对不起你……”威廉的胸口剧烈的起伏着，额头上的冷汗越来越多，嘴唇也开始变的越来越黑：“跟他走吧……去过属于你自己的生活……从今以后没有任何人可以阻止你了……而现在，是我该走的时候了！”
还没等雪瑶和内森反应过来，威廉艰难的站起身来，然后一把将他们推开到很远的距离。接着走到房子最里面的石墙变，按下了一个按钮。顿时，屋子里的墙壁上就燃起了熊熊大火。火光照亮了整个屋子，也照亮了威廉痛苦的脸庞。他站在燃烧的墙边，火苗围绕着他，眼看就要将他吞噬。
“不要！不要！”雪瑶本能的想要跑过去把他拉开，可是强劲的火势一定会伤害到她。内森一把抓住雪瑶的手臂，把她拉了回来。这个时候就算把威廉拉开，他中毒已深，也不可能救活了。
“冷静点雪瑶！”
“不可以，不可以这样，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就不能好好的！”雪瑶看着威廉哭喊道：“你为什么一定要这样？难道我们就不可以好好的相处吗？你为什么要选择死！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为什么又对我说那些温柔的话！你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啊？”
“呵！”火光中的威廉轻笑：“连我自己都不明白！”
“雪瑶！最后再问你一个问题，和他在一起你会幸福吗？”
火势越来越大，整个屋子变的就像是一个庞大的高温烤炉，连空气都开始变的炙热而扭动。
虽然他们之间没有什么阻隔的物体，但是蒸腾的热气却让雪瑶看不清威廉的表情。她止不住眼中的泪水，只是本能的回答：“嗯！”
“是嘛！这样我就安心了，你一定要幸福！希望，来生，你能够爱我！”微微的浅笑，然后威廉放松了身体，整个人倒向了那一片汪洋的火海之中。只见瞬间，炙热的大火就掩埋了他的身体。火光中，他黑色的身影可以看的清除，一点都没有挣扎，虽然被火包围着，但是却给人一种很安静的感觉。
“不要！”雪瑶哭喊着：“你为什么要这样！你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眼看整个屋子就要烧垮，内森再没有迟疑，抱着雪瑶就向外冲出了火海。
然后，整个古堡，都在这把大火中燃烧成了灰烬。古堡外面的狄伦，看到了火光已知有不祥的事情发生了。他似乎听到那燃烧的大火之中传来了威廉的声音，像是在诉说，像是在淡淡的哭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