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三回九转(1 / 1)
“所以就是你瞧见她在后山?”
密室里,锦衣华服的翩翩公子表情莫测,偏过脑袋看着一旁的男子。
“这金云主上真是自信的很,这么心急,就敢派人来闯。”苏子安感叹,“要这么说来,那丫
头已经把出入山庄的解药给过那魔头了?”
季沉景点点头。
“真是迫不及待。”苏子安啧啧两声,“那山庄外的迷墙…不是要形同虚设?虽说舍不得孩子套
不着狼…阿季,你这个饵可放大了。”
“无妨。”
“怎么,这么自信魔教破解不出那解药的秘方?”
“破解亦无用。”
“为何?”
“无药引。”
“什么药引?”苏子安好奇。
一旁的季沉景却不说话,只是低头仔细拭剑。
苏子安笑笑:“是我唐突了,山庄机密,不该多问。”
想到杜一,苏子安眯挑眉:“那她如何跟你解释?”
“碰巧。”
苏子安一声嗤笑:“你这夫人脑筋着实不大灵光,还有碰巧到后山的,这理由可糟糕透顶。不
过依她的性子,倒也算合适。”
季沉景手下动作不停,昏暗的密室里,不知为何,听到这里,他嘴角微微噙笑。
“也就是说,这一年你不用剑都没受过伤,昨儿为那丫头被伤着了?”
“小事。”季沉景挑眉。
“怎么?”苏子安看看季沉景的脸色,又觑了一眼桌上的面具,“这几年我除了见着你脸上的
伤,还没瞧见你哪里有伤呢。”
见季沉景不答话,苏子安继续道:“我记得你上次跟我说过,她碰巧瞧见你练毒?”
“唔。”
“那你觉得…”苏子安慢慢道,“她有没有把这件事告诉那边?这很危险。”
“她不见得猜得到。亦不见得就不说。”季沉景的回答模棱两可。
“塞翁失马,她倒是去的巧啊。”
茶桌旁的人手里把一个茶杯玩的花哨:“我不知你带着她去临镜山是何意思,但是总之,你自
己小心。”
季沉景良久不应。
苏子安并不恼火季沉景的漠然,他默默瞧着季沉景擦拭手下那柄精光耀动的契武剑,哂笑:
“你何必这么认真,果真一年不用它,当初不过是同你开玩笑而已。何况,也算不得就是你
输。”
“愿赌服输。”
“一个剑客连剑都丢下,季伯父要是还在,得被你气的吐血了不可。”
“再过几日期限便满,不必多言。”
“真是没话说了,”苏子安无奈的转转眼珠,“我说阿季,你这么一板一眼,该被那丫头气死
了不成。”
“灵儿?”
“灵儿…就灵儿罢。”苏子安闭闭眼。
季沉景不答话,撂下绢布,手下略略几招,试试剑锋,收手。
“你有没有想过…她万一不单单为霍金云卖命呢…”苏子安摸过桌上的茶杯,提壶倒茶。
此话一出,一时间只有茶水匀匀落尽杯子里伶仃的声响。
“不会。”默然半响,一旁的男子开口。
“不会?为什么?”
“笨。”
“因为她笨?”“别开玩笑了。你何以就知道她不是扮猪吃虎?”
“直觉。”
“直觉?”苏子安一声嗤笑,“你几时说得出这种话。”
“回来的路上,丢了包袱,她几乎要哭。”
“女人心海底针,眼泪这东西我见的多了,何以就知道她不是在做样子。”桌边的人低低一
笑,“再说,你不愿意去追草上飞,不过就是怕那时候就过于显露,太招摇了出麻烦。她哭一
哭,不正好将你现于众人面前,引人注意。”
季沉景默然不应。
“我倒不知道阿季你这么心软,沈姑娘那么些眼泪,可没见的你就在意过。”苏子安揶揄道。
季沉景丢下手里的绢布,坐下:“莫胡说。”
苏子安无所谓的笑笑:“我就是忽然想到这层跟你说说。你自己娶的女人,自己看好了。只是
那天晚沈姑娘堪堪的等你,你负了美人心,她说不定还得怨我。”
季沉景垂眸倒茶,不理会苏子安的玩笑。
“你说说,我敢带她去东大街,她就敢进倚醉楼,真不知道这女人怎么想的。”
“你是故意。”
“算不上是故意。”苏子安笑笑,“草上飞突然偷袭她,意图实在奇怪。他的手摸到了那方帕
子,就那么一下,味道存不了许久。而妙音的本事你是知道的,我当时着急知道草上飞到底有
何古怪,又得想个法子脱开她,只得那样办,谁知道她胆子那么大,自己进去了。”
季沉景低头不语。
苏子安眯眯眼,得意:“而且说到底,你得谢我,我赌对了。草上飞果然有问题。芙锦,屿溪派
的秘门植物,草上飞如何会接触到?肯定有蹊跷。说说吧,这些日子你查出什么了?”
“芙锦可解肺寒之病症。”季沉景静静道。
“什么意思。”
“草上飞有个儿子。”
“嗯?”苏子安坐直了身子,“当真?”
季沉景点点头:“此男童身体羸弱,有肺寒之症,恐活不长久。”
“你怎么知道?”
季沉景没有答话。
“你的意思是,草上飞为救其子,所以去屿溪派偷芙锦做药引?他偷得到么,玉溪派平谷子—
—可不简单。”
季沉景颔首:“偷不到。”
“所以?”苏子安来了兴趣。
“芙锦5年一开花,5年一结果,那孩子等不得许久,草上飞想救人,就得受平谷子控制。”
“平谷子想叫他做什么?我很好奇这笔买卖的砝码。”
“不知。”季沉景说的坦然。
“不知道,不见得就猜不到。”苏子安弯弯嘴角,“既然他莫名其妙来招惹你,多半平谷子,
也想探探那幅传的玄乎其玄的画吧。”
“不过就是芙锦而已。”季沉景静静开口。
“所以?”
桌旁的男子低头饮茶,却不再多言。
苏子安玩味的笑笑:“我说阿季,你作何打算我不清楚。只是这两头摊子有点大。你果真就想
要这幅画?”
季沉景默然不应。
“画里到底有什么?”
“有你和我都想得知之事。”
“嗯,”苏子安挑挑眉,“何时我的心思你也猜得到了。”
季沉景终于弯了弯嘴角:“你既闲的很,帮我个忙。”
苏子安耸耸肩:“我何时闲得很了,真是——说来听听。”
“找人。”
“谁?”
“草上飞之子,用替身换他。”
“啊,阿季你好奸诈。”
“如何?”
“不如何,就是感慨一番,突然觉得——或许我,交友不慎呢。”苏子安低低一笑。
两人不再多言,密室石桌上,一锦绣画匣,藏尽玄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