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十年一梦,此情相忘是何期(1)(1 / 1)
“清泸现在被关在哪了?”明珠问道。
“还在地下的密道里,”余忠道,“还是大人深沐皇恩,否则怎会知道皇上在各地所建造的行馆都设有一个如此机密的地方。公子前几日要见清泸姑娘,被属下拦住了,属下按老爷的吩咐,告诉他说清泸已被送出去疗伤。公子不信,将行馆前前后后搜了个遍,竟也未现蛛丝马迹。”
“宫中御匠建造的密室怎可能轻易被人找到?”明珠道,“若是那样,他们也没胆子来吃御匠这口饭了——”
“大人说的对,”余忠附和道,“不过,让属下疑惑的是,大人将她留在行馆是为了验证紫玉荷珠的真假,可她看到那紫玉荷珠,不仅未说出个子丑寅卯,第一句话问的竟是莫瑾儿怎么样了。如今大人还拘禁着她,不过是怕她走漏了我们已经找到紫玉荷珠的事,可这般已经无用之人,留着也是个拖累,大人为何不趁早了解她,以绝后患?”
“还不是时候,”明珠沉声道,“那莫瑾儿即使不同容若有来往,我也注意她很久了。那日在上官府的酒宴上见她一次,我便觉着似乎是很久以前见过,尤其是她弹琴时的神态,总让人有种心悸的感觉。可看她那年龄,就是做我的女儿也是小些,又怎会在十几年前同我见过?那清泸同她朝夕相处,定能知晓些什么,若是能从她嘴里问出那女子的出身,我心里那块石头也能落了地了。”
“如此说来,那清泸还是大有用处——”余忠说道。
“她不仅在这方面很有用,我还要让她替我解决一个大麻烦。”明珠沉声道。
上官府中,上官赫在房中来回踱着步子。
“大人,听明珠大人那话,摆明了是大人替他解决那个大麻烦!”段平愤愤不平道。
“那是他儿子,”上官赫道,“若是他明珠亲自动手,被他宝贝儿子发现,他们之间的父子关系岂能不断?!现如今不巧,他这档子家事让我们给撞上了!”
“大人,这件事可棘手的很,”段平道,“若是成了,就得罪了纳兰容若;若是办不成,可就得罪了权相明珠——”
“我何尝不知!”上官赫皱着眉道,“若要是个好差事,他明珠怎会让我去做?!”他冷冷一笑,“不过,他有意为刀俎,可我还不是他案上的鱼肉!”
“明珠大人方才又差人询问紫玉荷珠的事情,属下按照您的吩咐搪塞过去了。”段平道。
上官赫一皱眉:“皇上如今下旨召他回京,想必他是着急的,怕回去不好跟皇上交代。如此下去,到时那老奸巨猾的老家伙不知会想出什么法子让我来顶罪呢。”
“既然如此,为什么不把那紫玉荷珠直接交给明珠大人?”段平问道。
“交给他?!”上官赫一脸冷硬,“若有朝一日那皇上发现呈上去的紫玉荷珠是假的,你说这罪该由谁来但?!能担得起吗?!”
“大人息怒,”段平小心翼翼地说道,“既然不知那紫玉荷珠是真是假,为何不借别人之手交给明珠大人,既免了明珠大人的压力,又将这烫手的山芋丢给了旁人,而且——”段平忽然住了嘴。
“而且什么?”上官赫追问道。
“而且如果我们做足了功夫,让明珠大人以为是自己找到的紫玉荷珠,他一定会将此玉呈给皇上。那玉若是真的也就罢了,可若是假的,那明珠大人可就——”段平说道。
上官赫眉头立刻舒展了,他冷笑道:“不错,他纳兰明珠到时再想将罪名往我身上揽,恐怕连他自己都说服不了——此事就交给你来办。他身边厉害角色不在少数,若想达到目的,此事务必要做得干净利落,不能留下任何蛛丝马迹——”
“是,”段平说道,“可若要办成此事,属下还得向大人借一样东西——”他说道,“就是那枚玉环——”
行馆的地下密道里,清泸由狱官领着,进了一排阴森森的牢房。
“秦公子,”清泸看到衣衫破烂,浑身血迹斑斑的秦月,惊叫着扑了过去。“他们怎么把你打成这样?!”望着牙关紧咬的秦月,清泸既慌乱又着急。
“趁早认了吧,少挨皮肉之苦!”一个狱官掂着脚,瞅着秦月说道。
“你,你们死心吧!你爷爷我没错!你们这群禽兽!”秦月咬牙道。
“啪——”秦月脸上挨了重重的一脚,鲜血立刻从已经青肿的嘴角往下流。
“事到如今了还跟我这儿耍好汉呢,一个臭书生有什么可威风的?!把爷爷我惹毛了就立刻送你见阎王!”
“别打了——”清泸哭喊着。
那狱官一把拉开清泸,将秦月像狗一样扔在了草堆上,“哗——”的一声上了锁,拖起伏在牢门上的清泸向外走去。
段平迎面走来。“怎么样?见过了吗?”段平望着满脸泪痕的清泸,低声问道。
还未等那狱官回答,清泸忽然间扑上前,“他犯什么罪了,为什么要这样对他?为什么——”
狱官吃了一惊,上前抓住了她的头发,“你想死么?!”他恶狠狠道。
段平一摆手,示意他松开。
“你问他犯了什么罪?那好,我现在就能告诉你。他在一品香茶馆里公然挑拨一些乌合之众写反诗,还对如今国泰民安的大清江山指手画脚。我们大人可怜他是个未得志的书生,不予追究。可这厮不知好歹,跑到行馆外大吵大嚷,口中还都是些大不敬的话。我们老爷忍无可忍之下才将他抓起来——敢写反诗?!”他冷笑道,“这可是叛国的罪,是要被砍头的——”
清泸跌坐在地上。
“不过,”段平瞅着一脸痛苦的清泸,意味深长地说道,“有一个人可以救他——”
清泸抬起头,像是明白了什么,忽然跪爬到段生脚下,“我知道,你一定可以救他的,你要怎样都可以,怎样都可以——”
“这倒不必,”段平悠悠地说道,“你只要做成一件事,我就立刻放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