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走过传说的爱情(1 / 1)
六月的阳光总是那么好,热情而那么肆无忌惮。这个时节就是它的天下了。
金山寺里还是很热闹,有附近来进香请愿的香客,也有从远方来观光的游客。山门口,桥廊上,池塘边,佛堂里,都有人来人往。叶朗一行六人在这天下午也来到了这里。
这一天他们已经走遍了镇江的好几个公园。上午八点去了南山公园,十点到了焦山公园,接着去了北固山,之后去了西津古渡,来到金山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三点钟了。
阳光还是很好,晒得路面都发烫了。还没到公园门口,就已经远远的就闻到那浓浓的香火味,听到了那沉而重的钟声。刚一进门,公园里成排的香烛店里马上跑出来拉客的店员,拉扯着非要你买上一两把香烛不可。
“给我两把。”诗秀可不想让那些人纠缠多久,可又做不到叶朗那坚地一口回绝说不要,只好说。
“六块钱。姑娘,愿你有个好运气。”卖香人对游客的态度也是一人一个样,她热情地和诗秀说着话的时候,还没忘了用鄙视的目光瞟了瞟叶朗,好像在说,哼,像你这么小气的人,佛主见了也不会保祐你的。
叶朗也不理她们,因为他不信佛。
“我也要两把。”“我也要两把。”郁芳和肖遥都赶上来了,还都那么淘气地看着李扬和姚错,等他俩把钱给了,还要把香放在他们手里,要他们拿着。
李扬和姚错摇摇头,相视无奈地耸耸肩,但是两女生马上用行动来安慰他们了——亲呢地拉着他们的手,欢笑着往山上的寺庙走去。把叶朗和诗秀扔在了后面。
“给你,也去许个愿吧。”诗秀看着前面的四人走远了,心里空空的。把手中的香给了叶朗一把。
“我就不用了,我不信佛。”叶朗没有接过去,也没有跟着前面四个人往前跑,只是一边看着这公园里新的旧的楼宇,一边慢悠悠地走着。
“我也不信,只不过愿望就是说给自己听的。难道你没愿望吗?”诗秀说。
“佛,就是自己?不错的见解。”叶朗听诗秀这么说,心上却开朗了。笑着把香接了过去。
“呵呵,我可没你那么多的领悟。就是顺口说说罢,你啊,书看太多了,再这么领悟下去,我看你啊,就留在金山寺得了,几年过后啊,一定能成为得高僧的。到时候不信佛都不行了。”看着叶朗笑,诗秀心上也开朗了,刚刚的失落顿时也不见了。
“那可不行,我还留恋红尘呢!”叶朗说。
“那也不要紧啊,现在的和尚不是可以喝酒吃肉讨老婆吗?”诗秀说。
“那算什么和尚呢?”叶朗反问说。
“呵呵,反正现状就是这样,这个精彩的花花世界,哪还有那多真正的修行者啊,你看人家少林寺,多跟得上时代潮流,拍电影,开武校……各种商业源源不断,明年都要出养生饮品了。”诗秀说。
“他们跟本不算出家人。”叶朗说。
“也不是啊,所谓‘小隐隐于山,中隐隐于市,大隐隐于朝’,出家也可以在红尘里出家啊。酒肉只是形式,‘酒肉穿肠过,佛主心中留’嘛。”诗秀辩解说。
“借口!都是借口!佛主知道了会气死的。”叶朗一针见血。
“看来关于佛还是你了解多。”诗秀说。
“哈哈,你看我们都在说些什么呢,扯远了。我们走快点吧,赶上他们。”叶朗感觉自己说了好多废话,今天可是来观光的。
“好啊。”说话了,没了沉闷,诗秀也很开心。
叶朗和诗秀来到山腰上的大雄宝殿时,李扬他们四个人都一脸虔诚地跪在佛主像面前,闭着眼睛许愿呢。
诗秀示意叶朗不要出声,自己也轻轻地跪到他们的身边去,双手合十,许愿。
叶朗看着他们这样子,再抬着看看那慈眉善目的巨大佛主像,听着不远处传来的钟声风铃声梵语声,心上不知不觉中一片释然。什么也不想,也跪下去,又手合十,想许个愿。
“说说,大家都许了什么愿?”走出佛堂的时候,郁芳就忍不住问其他人。
“别人都是向佛主许的愿,干嘛要跟你说啊。再说了,说出来就不灵了。”李扬马上说。
“人家只是好奇嘛,问问也不行啊,再说了,我们都是那么好的朋友了,说说又怎么样了?”郁芳可不想让李扬教训,马上板着脸,佯装生气地说。
“行,那你问吧,看有谁跟你说。”李扬知道她的脾气,也不顶撞她,语气柔和地说。
“哼,我就不信。遥遥,说说你许了什么愿?”郁芳还真倔上了,转向就问身边的肖遥。
“这个……不能告诉你。”肖遥把声音拉了半天,才说。
“我也不能说。”姚错看见郁芳看自己了,都不等她开口就回绝了。
“哈哈,看到了吧。”李扬在一边乐开了。
“哼。”郁芳不服气地转向诗秀了。“秀,说说你许了什么愿?”
“我啊,也没许什么愿。”诗秀犹豫了一下,说。
“秀,你也不帮我。还骗我。”郁芳可不依了。
“我……”诗秀想解释,却不知道还能说什么。
“哼,你们不告诉我我也猜得出来。姚错呢,希望一赛成名,肖遥呢,希望姚错一赛成名,诗秀呢,希望叶朗过得开心一些,叶朗呢,希望天衣回到他身边,李扬,你许了什么愿?”郁芳噼呖吧啦地说着,到了李扬这里却成了发问。
“你不是很能猜吗,你也猜吧。”李扬看着郁芳这个样子,心里就发笑了,心说郁芳你还真可爱。
“不行,我就要你自己告诉我。”郁芳又发倔了。
“我啊,跟佛主说让郁芳赶快回南京去吧,这些天我都快让她烦死了,再这么下去我会得青年痴呆症的。”李扬笑着说。
“你敢?”郁芳听了,发怒地抡起手中的皮包就向李扬砸去。
“打不到喔。”李扬灵巧地躲开了。
“有种你别跑。”郁芳继续追打。
“佛主救命啊。”李扬往远处跑去了。
“哈哈,我们也走吧。”
郁芳和李扬都让其他人看得乐开了花,都忘了去想,郁芳的猜想到底猜对了多少。
说到底,除了叶朗,郁芳都猜得八九不离十了。叶朗闭上眼的时候,真的也想许个愿的,可是闭上了眼,心上却不知道该许什么愿了。为天衣,为诗秀,还是为自己,心,就像停在了十字街头,看不清东南西北,无从选择。一直到最后,都是一片茫然,诗秀说的,是叶朗的实话。
从山腰再往上走,还有些院落,但是只有一座塔可以参观,其他的地方都是游人止步的地方,应该是出家人们真正的清修地吧。叶朗他们一行六人也就在塔下看了看,就下山往其他地方去了,因为想上塔还得另外收钱。
走过江天实禅寺,古法海洞,留云亭,白龙洞,古仙人洞,御码头,郭噗墓,天下第一泉,来到了芙蓉楼上。看着楼前一的汪湖水,水上连天的荷叶莲花,时不时清风徐来,叶与花都在午后的柔软阳光里遥曳。再远处的水面上,微波层层,泛着金色的日光,映在几个年轻人的眼里。想着这里的历史传说,看着这儿的夏日风光,几个人都诸多感叹。
“想不到金山寺还有这么多故事,以前我只知道这里有个金山寺,寺里曾经有个叫法海的老和尚。”肖遥倚着木格子窗,眼睛向外眺望。
“别说你是上海人了,我这个南京人也只是知道得和你一样多。要不是小时候看《新白娘子传奇》,恐怕连金山寺都不知道呢。”郁芳跟着肖遥说。
“说真的,这儿也还真挺漂亮的。我走过许多地方,北京有它的皇城气派,南京有它的六朝旧事,上海有它的现代气息,要说镇江,那就是它的安分守己,不冷不热……”姚错接着郁芳的话往下说去。
“守份守己?”听姚错这么说,叶朗就想起了李天成,口中不觉问道,但随即就自己说出了答案:“也许只是大多数人吧。”
“那当然是大部份人了,有哪个地方的人全都是一样的呢?”姚错并没有察觉出叶朗的心事。
“哎,这楼叫‘芙蓉楼’,是不是当年王昌龄写《芙蓉楼送辛渐》里的那个芙蓉楼啊?”诗秀想起这楼名,就好奇地问。
“应该不是吧,你看这楼多新,哪像唐代留下来的东西啊,不过这个叶朗应该知道。”李扬知道叶朗看的书多,就把问题踢给了他。
“这楼不是诗里的芙蓉楼,当年王昌龄送辛渐的芙蓉楼早就不存在了。那时芙蓉楼是镇江的北城门上的楼。王昌龄当时是江宁丞,辛渐是他的朋友,那次想从润州渡江,取道扬州,北上洛阳。王昌龄可能陪他从江宁到润州,然后到了镇江的北城楼——也就是当时的芙蓉楼上和辛渐分手。这诗原题共两首,有一首是说到头天晚上诗人在芙蓉楼为辛渐饯别,我们学过的这一首写的是第二天早晨在江边离别的情景。”叶朗都不用去回想就说。
“果然是才子啊,以前只是听诗秀在我面前夸你有多能奈,今天算是亲见了,佩服。要是我啊,只是有个印象我的确是学过这么一首诗。”郁芳听了也忍不住夸起叶朗来了。
“真的厉害,叶学长,以后我只能叫你学长了,不然就不像话了。”肖遥也插嘴笑着说。
“什么啊,我也只不过比你们多看了一些文学方面的东西而已。好比你们唱歌厉害,我就不在行了。”叶朗也谦虚了一下。
“哪啊,你还会写歌词呢。”肖遥好像要把马屁拍到底了。
“叶朗,我问你啊,当年人家王昌龄送辛渐可是从南京一路送到镇江来,那明天你是不是要送我们诗秀到南京去啊?”郁芳可不给叶朗再谦虚的机会了。
“我送你们到火车站。”叶朗知道郁芳最关心诗秀的事,也早就习惯了她,就笑着回答她。
“没劲,才送到火车站,你干嘛不只送到校门口呢。”郁芳撇撇嘴说。她心底是对叶朗恨之入骨了,她不明白叶朗为什么对诗秀是那般的无情。
“如果你们有校车过来接的话,我会只送到校门口的。”叶朗只能一如从前地装傻。
“你可以去死了!”郁芳终于忍不住对叶朗的行为感到愤慨了。
“你还先别让他死啊,金山寺这边这小子来过不少次,上次听他说起在这公园外面有一家最正宗的锅盖面小吃店。得先让他请我们吃了再说。等面吃好了,你爱把他怎样就怎样,我保证我和遥遥当作什么没看见。”姚错还算懂事,上来给叶朗救了救急。
“那好啊,走了一天了,我想大家都饿了。走吧,我请客。”有了台阶,叶朗就赶紧下,第一个就下了楼,把郁芳的话都扔得远远的。
“秀,你看他。”郁芳没了办法,无奈地和诗秀说。
“芳芳,这些强求不来的。”诗秀平静地说。
“真的拿你们办法,我都快让你们俩给气死了。”郁芳没个好生气地下了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