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谋略者(1 / 1)
自从那天一个梦之后,黎跃总有些患得患失。被遗忘的好奇心又提了起来,他想知道,邬妍的秘密究竟是什么,那幢房子里,住着的是谁。为什么邬妍要在那么晚的时候才去。黎跃决定,再跟着邬妍去一次,这次,他要找出真相。
等天已经差不多开始黑下来,黎跃躲在邬妍家的上一层楼梯上。邬妍家住在三楼,他就藏在四楼。黎跃不确定今天晚上邬妍会不会再去那幢房子那里,地点太偏僻,他找了很久都没能找到。到了大约十点钟,黎跃快放弃了,却听见楼下传来开门的声音。是邬妍。他说不清自己是高兴还是郁闷,怀着复杂的心情,跟上了邬妍。
果然还是那幢房子,然而这一次,邬妍不在门口逗留,直接走了进去。门是虚掩着的,这个地方太难找,估计邬妍也不担心会有什么小偷。黎跃躲在门一边,没有再听见响动,他轻轻一推,门就开了。客厅里面很黑,比林子里的暗有过之而无不及。黎跃走了几步,突然觉得不对劲,刚想回头,一闷棍打来,霎时间黎跃觉得头晕眼花,失去了知觉。
再次醒来的时候,黎跃发现自己被绑得很严实。抬起眼一看,他有些不可置信的倒抽了一口气。大冬天,眼前的是一大片金灿灿的向日葵,顶上数盏暖灯照耀下,明亮的如白昼。最令他吃惊的是,里面一个白衣女子坐在那里,头发却是火红的波浪卷。很纤细的背影,黎跃觉得有些眼熟,一时又回想不起来。邬妍从另一头走入了向日葵田中,手上端着一小碗东西,看不出来是什么。脸上,是黎跃从来没有见过的深情。曾见过邬妍疼惜地抚摸着他的脸,却不曾想,原来邬妍,也会有这样充满爱意的一面。她温柔的对白衣人说着什么,黎跃听不见,只能勉强看见她的嘴唇在张张合合。这才发现,面前有一度巨大的玻璃,似乎不是普通的玻璃,而是有消音作用的特殊玻璃。
温柔之至地喂白衣人吃完小碗里的东西,又帮她擦擦嘴角,邬妍才恋恋不舍的离开。不经意间看向他的眼神,却是寒冷的彻骨。
左侧的门忽然开了,进来的正是邬妍。她就这样静静地站着,看着地上被五花大绑的黎跃,有种说不出的意味。黎跃沉不住气了,谁被这样捆着,都会吓到的吧。“邬妍,为什么绑着我?”她走过来,盘腿坐在黎跃面前,让他有些不自在。“本来,我就没想过要跟你有什么关系,可是你偏偏要凑上来。这也就算了,要不是你的好奇心太强,那我们或许还能好好地过下去。”邬妍面无表情的样子让他心跳不已,当然不是因为心动,面前的邬妍已经不是记忆中那个晴朗女子了。他有些喘不过气来。
“你不就是想知道,我为什么会来这个地方吗,那么现在我就告诉你。”邬妍站起来,侧着身子对着他,负手而立在玻璃窗前,竟有种君临天下的气势。“你猜,她是谁?”黎跃摇摇头。“你应该认识她的,你是认识的。”花田里一动不动的女子忽然站起来,转向了这里。看清了白衣人面容的黎跃屏住了呼吸。
是啊,他是该认识这个人的。这个人高傲的像女王,喜欢火红色,行事风风火火,桀骜不驯,在星巴克和他对峙过,导演了马礼义和罗萝洛的两出悲喜剧。白衣人手上和脚上都带着镣铐,她沉重的一步步向这里走过来,玻璃面前停住了一会儿,又转过身走回花田里。
“她是看不见我们的。”邬妍冷冷的出声,“不过,即使看得见,又能如何。”是啊,看得见又能如何。不可一世的女王竟然会像个阶下囚一样。黎跃却直觉,这个白衣人不是尤染。她的眼神空无一物,仿佛没有什么能入得了她的眼里。而尤染的眼睛里,总是写满了自信。两个人明明拥有一模一样的脸,却显现出冰火两重天的迥异气质来。唯独那头火红色的头发没有变,还能嗅出一丝尤染的味道来。
“对于你来说,她是尤染;可对于我来说,她是独一无二的姐姐。当年,妈妈为了生姐姐,大出血,历尽艰难才生了下来。爸爸为了感激妈妈,就让姐姐跟妈妈姓尤。我的妈妈,叫做尤篱,名字很好听,对不对?”邬妍忽然地反问,让他有些语塞。不等黎跃回答,她又继续说下去,“后来妈妈又生了我,我就跟爸爸姓邬。我们一家很幸福,我是老小,姐姐很疼我,我也很喜欢姐姐。除了爸爸妈妈,姐姐就是我在这个世界上最喜欢的人了。”话锋一转,邬妍的脸变得阴沉。“在我二十岁的时候,爸爸和妈妈去度他们的第二十三个蜜月。他们真的很恩爱,每年,爸爸妈妈都会在结婚纪念日出去度假。我们也都已经长大了,不再需要他们的照顾,于是他们安心的出去旅行了。可就是那一次,他们却再也没能回来。”
这个故事的发展令黎跃无法想象。邬妍的父母竟然是死于空难,并非像她说的那样,在国外定居。留下的巨额保险金足够姐妹两个人富裕的生活一辈子了,自从父母死后,尤染成了邬妍惟一的依靠,她越来越无法忍受尤染离开自己,哪怕是一分钟也不行。可是尤染有自己的生活,不可能时刻陪着她。邬妍终于在压抑中爆发了,她给尤染下了安眠药,看着毫无防备的姐姐接过自己手里下了药的牛奶,顷刻间就陷入了昏睡。邬妍开着车,花了两个晚上到了临城。期间又给昏睡不醒的尤染下了一回药。匆匆在郊区租了个小房子,又去买了一副手铐,一副脚链,将尤染锁在了屋子里。
趁着尤染还在昏迷,邬妍回到家里,收拾了东西。早在前段时间,邬妍已经开始联系买主,将价值不菲的别墅卖出去。她要斩断和这个城市的所有关联,重新开始。尤染刚醒来的时候,又吵又闹,一会儿狠狠地骂她,一会儿又哀求她放自己出去。邬妍铁了心不让尤染逃走。时间一长,尤染终于明白,自己再无可能逃脱,也就死了心。邬妍原想将尤染的手铐解下来,可又怕她会突然发狂逃走,便还是没有解下来。一个人为了达成自己的目的,可以变成天才,不择手段的天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