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1 / 1)
想着还有些时日可活,喜悲难辨。
她像想起什么,疾步走到床前。不知她触发了什么机关,床板吱吱嘎嘎翻转,赫然露出一个通道。
我望着面前找寻了大半日的暗门,哭笑不得。她一把将我搡进暗门,收回了鞭子,缓缓启动机关。
浑身火辣辣的疼,我靠在冰冷粗糙的墙壁上,四周一片漆黑。
我扶墙轻轻拍打,试图找寻出路。
摸索了半晌我渐渐探清周身的境况,这大抵是仿照卧房而设,只是我顺着桌沿摸索,始终找不到火折子。好在这四四方方的地方通风,现下我总不至于窒息而绝。
若不去想许萱歌逼我吃下的那丸毒药,这儿也暂时是安全的。我暗暗估摸着时辰,不知此时夏无端在皇城的何处,是否无恙。
想到自己快要死了,或许再不能见他一面,就又觉得难受。
面前漆黑,意识昏聩不明,记不得第几次从梦魇中挣扎出来,我隐约听到一丝沉闷的声响。我竖起耳朵试图分辨方位,周身的物体猛地一震。
或者说是整个暗室一阵,一道幽暗的光束从缓缓开启的缺口漏进来。
【小徵:下章预告,九姑娘与夏狐狸的小包子O(∩_∩)
小徵乙:这也太隐晦了呃还有,我发现夏狐狸跟九姑娘肿么老是分别捏?
小徵:胡虏未灭,何以家为?原谅小徵的恶趣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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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一樽残梦①
幽幽烛火晃动出一双清冽眸子。我张口,泪先掉下来。
“夏无端——”
他拼了命般拥我入怀,手臂如铁箍,腰似乎要折断。细细灯影里我看不明他的神情,只是一簇明明灭灭的光色在他眼湖里流转。
“阿九你——”
我恶狠狠吻上他的唇,牙齿磕撞,舌尖尝到一丝血腥,在唇齿的辗转间吞噬湮灭。我手指打着颤,撕扯开他的衣裳。
他低沉的笑声在暗室里回荡,“阿九,你便这么想我。”
我忍着满眼的泪,憋红了脸,置若罔闻,只一双手与他的盘衣扣较劲。
“我来——”他声音喑哑,重重的吐息冲袭在颈侧,他拉开我的手,手从扯散的衣裳间探进去。
宛若桃花浸染釉花瓷,他薄唇紧抿,魅惑心魄。
我迷蒙睁着眼,任他将我抵在微有潮湿水汽的榻上。他胸膛滚烫,藏着灼人的火焰。
他的手覆上我的,交相厮磨,甚为合意。我深深凝视他俊逸的脸容,心痛如绞。他的发散下来,与我的交织一处,几滴汗珠顺着他鬓角打湿的几缕漆黑的发丝滑落,跌碎在我眼角如泪。
身如浮舟,抵死缠绵。
两人收拾齐整,夏无端含笑拿拇指抹了把我眼角的泪痕,笑眯眯的鸡啄米般往我额上不住的啄吻。
我老老实实靠在他身上,胸腹间灼痛越发深刻。
“阿九,听闻你被人劫走,我害怕得很,也后悔的很。”他扶着我的肩膀顺着密道往外出走。
我虚虚软软迈着步子,不敢说话,怕一开口,就变了调。他或许认为我疲倦难忍,故而只自顾说与我听。
我多愿这路长长久久没有尽头,这窄长的密道只我们两人。我听他在我耳边浅浅甜甜的唤,忽而觉得便是立下死去,此生已无憾事。
许萱歌说我还有些用处,不论她以我为质要挟的是谁,我皆不愿。
面前一道刺眼的晴白光束,夏无端以手遮住我眼,轻声道,“闭上眼,咱们到了。”
我不知这是何时的月,一丝戒指的弯印在天角,像是怕惊醒夜栖的鸟雀般小心翼翼。
清清嗓子,我问他,“圣旨可是拿好了。”
他一愣,从怀中摸出来,“没想到爹爹藏得煞费苦心,说来也巧,许萱歌竟将你关在暗室,这般我倒要感激她才是。”
我在心中大骂,感激你个鬼!夏狐狸你知不知道你那老情人给我灌了毒,还是让人一下死不了的毒。可我只吸了口气,咽下满嘴的苦涩。
“难受么,我背你。”他竟有些羞赧,在我身前蹲下。
我伏在他背上,一颗心随着步履的起伏仓皇跳动。
“夏无端。”
“恩?”
“夏无端。”
“困了?你先眯一会儿,马车快来了。”
我用力摇了摇头,将耳朵贴在他背上。沉稳有力的心跳声从他身体里传出来,低沉如鼓声。
“圣旨上,写了什么?”
岑舟架着马车迎面而来,稳稳停下。夏无端将我抱进车里,缓声道,“你累了,睡会儿罢。”
我见他不愿提,好奇道,“怎么没人拦咱们。”
他刮了下我的鼻子,“沈郁白现今被困在勤政殿,你大可放心。”
两人断断续续说着,一阵若有似无的血腥味扑鼻而来。我掩住口鼻,烦闷欲呕。
夏无端牵着我的手,踏过长长的宫道,穿过道道宫门,琉璃色屋顶撞进眼中。勤政殿外密不透风把守着重甲在身的士兵。
“阿姐——”子西欢天喜地扑过来,一把将我搂进怀里,“你无恙,那便太好了。”
眼泪刺得眼脸生疼,我揉乱他的发,嗔怪道,“这么大了还哭鼻子,真真让人看笑话。”
他不好意思的吸了吸鼻子,像只撒欢的小狗,“阿姐,沈郁白是我捉到的,我定替你好好教训他。”
夏无端咳了声。
“啊,姐夫也是帮了些忙的。”子西有些窘迫的干笑几声,无措的摸摸后脑勺。
沈郁白困在勤政殿,那么柳暗——
“可惜让柳暗逃了——”子西在前走着,勤政殿的门一扇扇打开。
我无奈看他,若柳暗这么轻易被人捉到,那便枉担了明楼之主的名号。明楼势力看似分散,实则渗透进姜国的每个地方。沈郁白如此猖狂急迫的想要登上帝位,莫不是依仗明楼的势力,否则以他一个草絮皇子,如何能得这江山。
“放肆!你们给朕跪下!”甫一踏进勤政殿,便传来沈郁白的暴喝,夹杂着杯盏落地的破碎声。
沈郁白一身锦簇的龙袍,发冠歪堕,大缕的发垂在两鬓,狼狈已极。
“夏无端?”他笑了几声,笑声诡异让人寒毛倒竖,“就算你坐上这位子,你也一样名不正言不顺!”
“是么?”夏无端笑得极浅,“父王留了圣旨,我想殿下你,不会不知。”
沈郁白浑身一颤,死死拿眼看着夏无端握着的金色绢帛,脸色惨白如纸。
“不,不可能,父王明明,明明来不及写,我亲眼看着他喝下那碗药的——不,不可能——”他一副癫狂之态,吼道,“就凭一道旨,你就能证明你是父王的儿子?夏无端,你休想!”
“臣能!”浑厚有力的话语,老王爷步履沉稳自门外进殿。
沈郁白眸子赤红一片,只张着唇呼呼喘气。
“爹。”夏无端迎过去。
“老臣参见吾主。”老王爷俯身行礼,堪堪避开夏无端相扶的手。
夏无端一双眸子喜色尽褪,一双手不尴不尬的垂在身侧。
老皇帝子息单薄,除却一个痴傻的儿子和沈郁白,剩下的都是公主,这其中的功劳,非烟贵妃莫属。人们都知道烟贵妃善妒,专宠皇眷几十年不衰。老皇帝临幸过的人,都未能逃过她的毒手,怀了子嗣的便一碗药了事,若是有幸诞下麟儿的,都被她偷偷命人扼死。烟贵妃一族势力大,老皇帝又动她不得,此后甚少翻其他妃子的牌子,专心属意烟贵妃的儿子。
可是烟贵妃千算万算算不过天,一妃子在诞下麟儿后假言早夭,忍痛送出宫外。这件事,恰恰是老皇帝授意,交由老王爷抚育。便是后来烟贵妃知晓那孩子的存在,也是垂暮心倦,鞭长莫及了。
那个送到宫外的孩子,正是夏无端。
而烟贵妃,是沈郁白的娘。
岁深年久,步步为营。如今二者相峙,成败已分。
胸口涌上一股滚烫的疼,我晃了晃,夏无端担忧的扶住我,将我揽进怀中。
沈郁白忽而扑将过来,但很快被人一左一右钳制住。
“凭什么,凭什么父王选了你!我已经很努力在学做一个好君主——可父王,从未看在眼里——”
沈郁白像个小孩子般,哭嚷起来。
我觉得头越发的痛,整个人软软靠在夏无端身上。夏无端不耐的挥手,“殿下累了,送殿下回宫。”
沈郁白忽然大声哭喊起来,“我才是皇上,你们放开我,不然我治你们的罪——”
哭喊声随着渐渐远去的身影被风冲淡,空寂的勤政殿,冷的寂寞孤清。
我不愿多呆,拉着夏无端站在勤政殿外的廊檐下。
“阿九,你若是累的很,便先叫子西带你去暖阁歇着可好。”夏无端捏捏我的脸颊。
我鼓起腮帮子,笑着摇头,“没什么打紧,我瞧着有趣。”
他刚要开口,清脆脆的喊声隔着老远传过来,“无端哥哥——”
一个桃白的身影越过队列整齐的禁军,翩跹如蝶,越行越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