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雷卓旭一吻定情,怎奈红绳邪术锁晴儿(1 / 1)
穿过风云堂几个阁楼巷子,风前落来到圣女阁。
圣女阁外清净如许,轻悠悠几片绿叶垂落在石子路上,更显幽静。
他轻轻地叩响门扉,只见里面没有动静,便轻轻推开门,走进屋。屋内简简单单,只有一张小床,及一块青布抹成的桌子,桌子旁边有几张椅子。
瞧见晴然躺在床榻上还未醒,他便为她轻轻拉上被衾。早晨风露重,避免她着凉。适时,以圣女侍女之名,海峻带倾如和枫月正赶来北溟的路上。
倾如站在雪鹏大鸟上说:“不知公子最近境况如何。”
旁边的海峻道:“姑娘放心,在北溟一切都有讲究,自然生活水平很高。”
倾如道:“我只是怕公子太过于思家,公子年少有些病痛,如果没有一个人在他身边服侍,未免不会孤独。”
进了冬临岛,他们把雪鹏兽封印在一只镶嵌着宝石的珠钗里,便来到圣女阁。
“公子。”风前落转身一看,只见倾如,浅蓝衣裙,直披到脚,散发出莹莹清辉,映着她美丽容颜熠熠生辉。而海峻穿着蓝袍,枫月身着月牙黄衣服,他们还是和以前一样的装束,没有变。
风前落做了一个嘘的动作,然后小声道:“你们来得真快。”
倾如道:“公子,看我给你带来了什么。”
于是,她把包袱从身上卸下来,从里掏出一件金光璀璨的长幅裙衣。
“黄金柏翠衣!”枫月惊呼。
“是啊,这可是娘娘为千里公主亲手织就得。”
“那要谢谢母亲了。”风前落道:“我等下就送去给芙幽试穿。”
这是一套婚纱礼服,象征着权利与高贵,只有最高权利机关的公主结婚时才可穿。
这时,雷卓旭带着兀神医来到了此。
他站在窗外,看着晨光,从天空中洒下,落在静睡在窗口的她的身上,如水波一般柔和。
望了望风前落,他依旧穿着一袭白袍,将他衬得如仙人般飘雅脱俗,满身光华,他心中有一阵不悦。
他凭什么守护她,只不过人长的像根葱一点。
他不是要和芙儿结婚了吗?怎么还来圣女阁?这不明摆着要让千里家难堪。
这样人,连御神术都学的比别人慢半拍的人也当得起千里家的女婿。
“真巧,你们都在。”雷卓旭走进来不屑道。
“是啊,雷师弟,真巧。”风前落回道。
“大师兄不是天天国事繁忙,今早怎么舍得来看圣女?”雷卓旭道。
“国事虽繁忙,但妹妹大病初愈,也要哥哥照顾啊。”风前落温润地笑着,乌黑的发丝简单地梳整在后,更显飘逸。
雷卓旭道:“大师兄应该比我晚点认识晴然吧,在哪里认了她做妹妹?”
风前落道:“我自然是比你晚些认识她,但我们之间的情谊胜过了碧海蓝天。”
一会儿后,晴然醒来了,在晨曦耀眼的光芒中,她微微睁开惺忪的睡眼,见满屋子都是人影,忙从床上坐起来说:“你们都在啊。”
晴然正欲下来,枫月忙走过来扶着她,道:“姐姐,听说你病了一段时间,伤势还刚刚好,不宜下床。”
海峻打趣道:“咱们可爱秀气的小兔子还会关心人了。”
枫月忙说:“去你的,总比你好。”
兀神医道:“确实,晴然姑娘要多做休息。我们少爷亲自配了些营养补药丸,姑娘记得每天吃几粒。”
晴然接过药丸,道:“那谢谢雷少爷了。”
风前落道:“雷师弟,那我们就别打扰晴儿休息了。”于是拉着雷卓旭走出了圣女阁。
走之前,雷卓旭悄悄递给晴然一块玉帛丝绸。等他们走后,晴然打开一看,上面写着:“傍晚时分,踏雪桥上,冰枝树下,不见不散。”
她犹豫了。
在茵茵茜勒大草原,她的初吻是给了他的。
他薄薄的唇,带着倔强就那么压下来,因为是第一次,她有点慌张,一点也不敢睁开眼睛,感觉嘴上那波荡开的凉意,好像好久好久,好像又是那么一瞬,睁开眼,便对上他的坏笑。那一瞬,就好像是雪花飘落在冰面上霎那间的凌结。
傍晚来临了,她静静地坐到窗口,凝望着夜空中刚刚升起的的繁星冷月。
远处,传来了海风吹卷雪花的呼呼声,月光之下,冰凌花悄悄飘卷进窗口,卷起她小小的白色衣襟。
雪缇神剑,静静的依靠在墙角。像和她美丽的主人一样,沐浴着夜光,凝视天际。
去还是不去,决定就在一瞬间。
而让她许多次,心情澎湃的前落,现在只能当哥哥了。
想着,她越发不能释怀,总觉得她和雷卓旭的恋情长久不了。而她想要的是天长地久海枯石烂的钟情。
心七上八下,犹豫了很久,她还是决定去赴约。
她到时,便远远的看见雷卓旭站在踏雪桥上等她。风,凛冽地吹散开他长长的头发,合着绣着乌金丝线的黑袍卷向天际。她突然记起妈妈对她说过的话,他的王子若身穿黑衣今后在爱情与事业的道路上必定有一番坎坷。
那天晚上,星光特别好,那些熠熠寒光如破碎的杨花洒在他们的肩头,轻柔曼舞。冰枝摇曳中,她轻轻踏着小米碎步走上踏雪桥。
他望着她走来,笑容英俊而又邪气。
他说:“我真的不相信你会毫无顾虑地来。”
她问:“那你为什么还要等我?”
雷卓旭道:“因为,从一开始遇见你,就注定了你我在一起的悲伤与快乐。”
晴然心想:也许,在雪花飘飞的季节,便注定了你我的遇见;也许,在樱花飘絮的季节,便演绎了我独然的忧伤。
她简单明了地分析:“我们不是一类人,就像落花与绿叶,生长在一起久了也注定会分开。”
雷卓旭从冰枝树上摘了一片快要零落的树叶,道:“只是,我依旧在期待你的到来,依旧在深深的守候,这样也许可以让我走出一段长长的旅程。因为想找到你,纵使寒风凛冽,我的心,也会因为想到你而感到一丝温暖。”
听着他的话,她的心里萌发无法平静的思绪,犹如零散纷扬飘落的雪花……
晴然道:“谢谢你这么关心我。”
雷卓旭说:“不用客气,我们之间何必这么见外。”
晴然道:“大师兄就要和千里宫主结婚了,你难道没有遗憾?”
往事的序幕被拉开,他深深的记起和千里芙幽的点点滴滴,她是那样一个要强的女子,和他在一起时却娇媚如小女人般可爱。
那些柔情眷恋,那些往事蹉跎,那些时光易冷,都埋没在回忆的沉思中。
记忆,清晰而明亮。
今晚,月色清凉。千里芙幽独自乘舟在荷塘小筑。馥郁的莲香飘散在空气中,馨香阵阵,江水滔滔。荷塘小筑建在呼伦湖冬临岛最高山峰的半山腰上,一袭清流江将山包围,逶迤流向呼伦湖中。
白旋凤与蝶梦从河岸青草边凌波踏浪而来,刚好立在舟上。
白旋凤道:“宫主,怎么今儿这么闲情逸致?”
千里芙幽道:“凤儿,帮我提着篮子,其他的事最好别问。”
白旋凤轻笑一声道:“怎么着,宫主还生气了?”
蝶梦道:“宫主当然生气啦,雷少爷已经有半个月没来看过宫主了。”
千里芙幽脸上讪讪的,道:“你们别跟我提他了,他要来不来,爱理不理。若是冬临少了他,也不是什么稀罕事。”
月亮升到了半山腰,清辉普照下,三位绝色美人已显困容。
经过踏雪桥,她竟看到雷卓旭与晴然在冰枝树下接吻。
踏雪桥是冬临雪峰过来到冬临最高神殿——雪宫的必经之路,路途千米之外。踏雪桥下是晶莹的冰雪之水。逢初春时解冻,霜寒时结冰。
她遥远地看到,雷卓旭允吸着晴然的唇部,因晴然欲拒还迎的做作之态,他的吸力时强时弱。
静默,唯有此刻。迎上来的是一双清美的眼睛。他在她耳边低语,她眨了眨眼睛,就在那一瞬间,她的呼吸被剥夺。
他霸道占有般的噬咬着她的唇,灵活的舌巧妙地在她口中觅食她的香津。
他稍嫌粗鲁但颇具煽情地搂着她的纤腰。
她的唇开始*他的舌,并主动允吸着他的唇,缓慢而温柔……
她看着,看着,内心之中燃起了熊熊火焰。
往事洒满一地,依稀,看见那张笑脸,伸手,是冰冷的空气和失落的心情。
原来,他一直都是她最深的牵挂;原来,他一直都是她放不下的人;原来,想你,早已成为一种习惯。
她依然记得他侧脸笑的模样,记得他为她暖手的情景。只是记得,那年冬天,有他陪伴,她欣喜而舞,今年冬天,没他陪伴,他伤心满怀。
雷卓旭在晴然耳边说:“其实你知道吗?见到你,我才觉得,我和芙幽之间的距离已是茫茫白雪无垠。”
看着看着,千里芙幽眼中满是伤痕,泪水滴了一地,心中那团嫉妒的火焰越发不可收拾。凭什么她一个外来的孤女可以获得她情郎的倾慕,而她堂堂圣尊之女却得不到爱人的心。踏雪桥虽美,明月虽漂亮,也挽回不了她深爱他的受伤的心。
夜幕下,晴然推开他,道:“我已是冬临圣女,冬临有规定圣女不准婚生子,不准恋爱,你我只是露水姻缘,只此一晚,今后再无瓜葛。”她泪眼盈眶欲转过身去,雷卓旭拉住了她的手,道:“就算是我愚笨,你也不理我?”
他握着她手的温度渐渐通过手臂传入心中,温暖心扉。晴然会心一笑,闭眼道:“你是真的爱我吗?那么你每天晚上要给我讲故事。”
他有点摸不着头脑,憨憨地说:“什么?故事。”
“是啊,和我讲你和千里宫主的爱情。”
千里宫主如此高傲负气,如果她知道雷卓旭要和她分手的理由是因为她,定不会放过他们。
雷卓旭严肃道:“其实我们之间存在两个世界,她做她的宫主,我做我的雷神,她住冬临雪宫,我住雷泽湖底,我们之间的事没什么好讲了。”他说得一本正经,仿佛真的没有了眷恋,可他眼底的一抹忧伤瞒不过她的眼睛,人生苦短,初恋怎么是一年两年能忘的。
这时,风吹动冰枝树枝,乳白色的月光下,雪簌簌落下。蝶梦在身侧说:“宫主,忘记他吧,他已经不属于你了。”
忘记,怎么能忘记。五年来,朝朝夕夕,恩恩爱爱,怎么能忘。芙幽的心如万刀相绞。若是她得不到爱情,别人也休想得到。于是她双手交叉,开始施法,她施的是红绳邪术,这是一种春术,就是把谁和谁的情根结在一起,他们就会在迷糊中做出越轨之事。而她早就掌握了风前落的情根。如果圣女和冬临后继承人发生关系那会怎样,她心中自嘲地笑想。
“宫主。”蝶梦似乎有些不解。
“我们回去吧。没什么好看的。”千里芙幽道。
“宫主,你真的没事。”她关心地询问。
“没事。”千里芙幽的金色锦衣裙摆在纯白的雪地上划过,耳畔那一朵芙蓉花凋零了一瓣花瓣,金灿灿的。一切好像没有发生过,全部恢复平静。
晴然和雷卓旭散会分别了。晴然在回阁的路上,突然感觉有些头疼。走着走着,不知走到了哪儿,冰枝树在风中摇晃,她眼神开始模糊,感官开始发烫。
她好像迷路了,好像走到了风前落的风云堂。她轻轻敲门,好像没动静,她推门进去,只见风前落打开门,不小心一个踉跄,晴然摔在了风前落的怀里。她说摔了脚,他轻轻抱她到床上。床被真的好柔暖,他的怀抱真的好温暖,她可以触到他微微发烫的体温。
抬眼看着他一脸的担忧之色,心中愧疚,他是真的担心她的吧?她还如此怕他,忌惮他的未婚妻千里芙幽,于是身体开始排斥他。如果他知道她的这一切反应都是因她怕他,他一定会气愤的把她赶出去,毕竟她是他认得妹妹啊。
“晴然,对不起,是我不好,我没有不舒服,真的,真的没有……”
他一边说着歉意的说,一边暗自思忖着,自己要不要表现的主动一些,主动去亲近她?挑逗她?取悦她?因为看到她发光的容颜,他的身体已显出异样的冲动。
暗自下定了决心,晴然抬起手来,想要握住他,然后,身子也缓缓的向他怀中靠去,甚至,要吻他……他也慢慢接近她,这一切,他做的是如此的僵硬而生涩,就像是生锈的机器,艰难的转动着。那是一双修长而美丽的手,一双少年的手,没有雷卓旭的宽厚,甚至,他掌心传来的,是一丝隐隐的冰冷。
清醒了一下,晴然微微蹙了眉,为自己和他的举动。
“我们是怎么了,大师兄。”晴然的声音好像更有魅惑力,他开始亲吻她的嘴唇。她的嘴唇那么柔软,让人欲罢不能。
晴然推开他,他才有片刻清醒。“头好晕啊,我想喝酒。”
“我也是。好,我去拿酒,我新酿了几壶雪水酒,它们今晚应该用得上。”他们觉得房间太闷,便打开窗子,风呼呼吹进,寂冷的月光下,他与她开始品酒。
“我们拆拳吧,谁输了谁就得说真心话。”风前落似乎有些醉了。
“好啊,一二三,出拳。”“这回可你输了,我问你,你喜欢的人究竟是谁。”
风前落道:“对倾如是爱怜,对你是钦敬,对芙幽……”他呼呼灌了一口酒,便没有说下去。晴然的心口微微有些心痛,不是因为今夜他对她的轻薄,而是钦敬这个词似乎太过于生疏与沉重。
他们都累了,醉了,在床上衣襟缭乱地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