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chapter 033（1 / 1）
虽然没有了费云帆的陪伴，但是我还是彻底贯彻着自己座右铭，经过了两天点滴注射，我已经完全康复了，只是餐餐外卖吃的我有些发腻。不过这一切都不重要了，今天是2008年的最后一天。是的，这一天对我来有着不同的意义，在我还是张佩如的时候，就是在这一天，我彻底地和奶奶家的人决裂了。
今天的天气不错，阳光和煦，照在身上暖洋洋的，我漫步在街上，店家都贴出了岁末打折讯息。我登上了一辆公交车，任由它带我去城市的任意角落。不知不觉的我居然来到奶奶家楼下，这里的一切都是那么熟悉，楼房门口的小花园还是那个模样。我坐在花园的石凳上，抬头看向三楼。那个绿色雨棚的窗户就是奶奶家的，雨棚下还挂着咸肉。是奶奶自己腌的，很好吃。父母在的时候，每年她都腌制很多，让我带回家慢慢吃……小时候，奶奶对我很疼爱的，姑姑对我也很好，过年包厚厚的红包给我，小时候父母忙工作的时候，她也会悉心照顾我，可是为什么一切改变？难道之前的关爱都是假的吗？等等！绿色雨棚，还有咸肉……难道除了我之外，其他都是真实存在的？
我站起身，徘回在楼前犹豫着要不要去按门铃，忽然迎面走来的人，让我彻底傻眼了。那是一对恩爱的夫妻，女人挽着男人的手臂，两人说说笑笑。男人手里提着一大袋东西，擦身而过的瞬间，我听到女人在讲，今天要去女儿家吃饭，还要带小外孙女回家住几天。我转过身，目送着两人，眼泪再也忍不住了。
他们是我的父母，可是如今却把我当作了陌生人。不知道他们口中女儿是不是叫做张佩如……眼泪无声的滑落，我不知道的自己是喜是悲。此刻，我只是感觉他们还活着，这个比什么都好，哪怕我对他们来说只是过路人。
我神情恍惚地游走在这个，我深爱的城市里。这一次我真的感觉不虚此行，我认清了自己的天真，知道对所谓爱情是不应该抱着任何幻想的。更重要的是，我知道，我的父母还活着，和我活在同一个时空里，哪怕他们不知我的存在，我也满足了。
曾经的我不相信任何宗教，因为上天带走了我的父母，可是现在已经不同了，在这个时空里他们活的很好。每年的上海龙华寺都会举行新年倒计时的活动，还有撞钟仪式。以前，对于这样活动我从来是不屑的，可是今年不一样。当我赶到龙华寺的时候，已经是接近午夜了，庙门口已经里三层外三层挤满了人。我站在街道上，面向寺庙，闭起了眼睛掌心合十，诚心的为家人祈福。我的父母，还有展鹏、舜娟、绿萍甚至是江希存，我希望他们每一个人都很幸福。
“当……当……当……”终于，钟声响起，余音回绕。2009再度来临，和上一次不同，今天找回了遗失的父母，此刻，我满怀欣喜。
“紫菱？真的是你！”随着声音而来的是一个男人结实有力的拥抱，“我终于找到你了！这几天你去哪里？”费云帆焦急的声音围绕着我。他居然会着急？大概是怕把我弄丢了，回去不好交代吧。
我用力挣扎，一边企图挣脱费云帆的拥抱，一边厉声警告他，“你放开我！费云帆！如果你再不放，我就大声喊了，这里那么多人，还有警察……”我的话没说完，费云帆拖着我的手臂把我塞进路边的车子里，跟着上了车又立即锁上车门。我打不开车门，用力拍着车窗的玻璃，可是人们似乎都沉醉在新年来临的喜悦中，没有人注意到我。
费云帆从后座爬到了驾驶坐，一言不发的发动车子绝尘而去。我还不想和他一起死，不至于会去干扰他开车，只是静静的坐在后座沉默着。车上了高架，一路往浦东而去。我看着车窗外时不时燃放起的烟花，想起一个礼拜之前的圣诞夜，我们还在台南的湖心岛看烟花，此刻却已经变成陌路人。爱情，果然是个P。想着，我忽然感觉自己脸颊湿漉漉的，抬手擦干眼泪，我告诉自己为了男人流泪是最最不值得的！我不哭。
车还是停在的酒店式公寓门前，我冷笑一下，想着这倒节省去了我回去的车费。他停好车，我尝试着打开车门，门还是锁着。我怒气冲冲地瞪着费云帆，吼道，“费云帆，你到底想要怎样，放我走啦。”我用力拍到车窗，试图引起别人注意，可是，午夜时分，这条路上连鬼影也没一个。
费云帆转身从驾驶座爬了回来，他抓起我的手，把我固定在后座，眼睛仿佛要冒出火：“玩失踪很有意思吗？先是莫名其妙的找人，然后就是忽然失踪。汪紫菱你到底在玩什么！”
“要你管！凭什么你让我来就来，让我走就走。机票的钱我回去就还你，现在我们已经两清了，放我走啦。”我的手被固定住了脚乱踢着，嘴里口无遮拦的说道，“费云帆，你放开我，现在我们什么关系都没有。你凭什么关着我。”
费云帆似乎更生气了，他一把搂过我的脖子，二话不活直接吻上的我的唇，这一次他的吻不再温柔，而是带着怒意的肆虐。我双脚乱踢，他的吻越来越深，牙齿轻咬着我的唇，我感觉自己被侮辱了，挣扎的更凶了。一番较量之后，我渐渐没了气力只得妥协了。可是眼泪却夺眶而出。忽然，费云帆松开了我，懊恼的理着自己的头发，我别过脸，擦了擦眼泪，看向窗外。
我们彼此沉默的僵持着，车厢内的气氛将至冰点。终于，还是费云帆先开口了，“紫菱，你没有什么要跟我讲吗？”他的语气软化了不少，还透着深深地无奈，“你真的不打算告诉我真相吗？”
“没有什么真相。放我走！”我不看费云帆，态度丝毫没有软化。我不想要跟他多说一句话。
“汪紫菱，你究竟想我要怎么样？”费云帆抬手捏着我的下巴，逼着我转过头看他，
“这辈子我只是动过两次情，第一次是年少轻狂的迷恋，这一次我以为自己找到真正契合的另一半……”费云帆的话没有说完，我闭起了眼睛不想看他。车厢里黄.色的灯光昏暗不明，闭塞的空气让我有些窒息。费云帆的吻再度落在我的唇上，我木讷的一动不动，不给他任何反馈。
“你走吧！”费云帆忽然放开了我，啪嗒一声车门开了。我不看费云帆一眼，毅然决然的下了车往暂住的房子走去，好在距离这边并不远。
午夜的北风嗖嗖的有些刺骨，我蜷缩着身体，漫步在寒风里。我以为自己可以控制住情绪，可以眼泪却肆意妄为，完全不听我的指挥。置身在这个城市里，我感到了无助。这里没有我的家了，我父母在这个时空里有着他们疼爱的女儿、外孙女。我是谁对他们来说并不重要。因为我只是汪紫菱而已，不存在他们的记忆里。想要回去台北的念头，第一次那么强烈。至少那里有我的家，有展鹏、舜娟，现在我必须接受一个现实，我的家已经不在这里，而我也不是属于这里的。
想着，我再也抑制不住的蹲下身子大哭起来，宣泄着心中多年来隐藏的情绪。我爱我的父母，那是真真切切的爱。即使展鹏、舜娟对我在我好，我也感觉到他们不是我的亲生爹妈，对他们的感情远远赶不上我对父母的。现在，我很欣慰他们存在于这个世界上，但是他们却已经不是属于我的，他们的爱都给了另一个女生，他们的女儿。不管我的灵魂如何，这具身体和他们毫无关系，我只有默默祝福他们，他们活着，我确实感觉发自内心的开心。可是现在我真的感觉很难过，却又不知道为什么而难过……
一只手摸上了我的头发，跟着有人拉起我轻轻的搂我入怀。我靠在那个人的胸前还是忍不住的哭泣着，他宽厚的胸膛给我暂时的温暖，我感觉自己很安全，仿佛是在深海里找到浮木。那人什么话也没有说，只是静静地抚摸着我的后脑，任由我发泄。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终于哭够了，好像把这一辈子的眼泪一次性流光了。我抽泣着仰起头看着眼前的男人，费云帆默默的看着我，他的眼神里流出了不解更多的是心痛。他长长的叹出一口气，问，“好些吗？”
我点点头，伸手推开他，从包包里拿出纸巾，擦干了眼泪。他外套胸前泪痕明显，稳定了一下自己的情绪，我慢慢地说道，“谢谢你，费云帆。还有，我会把这件衣服的干洗费和机票钱一起汇入你账户的。再见……哦，不对，是不见了！”说着，我抬脚要走。
费云帆一把抓拉住了我，“喂，你到底还要气多久，一定要我跟你说对不起才行吗？”他的语气里有着无奈带着低声下气。我停下脚步转头看他，费云帆拉过我，捧起我的脸，说道，
“紫菱，告诉我，我对你来说究竟是什么？为什么你总要想隐藏很多东西不愿意告诉我。从我们再次遇到开始，我总感觉你不像一个22岁的小女生。虽然你一直在笑，可是却好像隐藏了很多心事。不管在哪里，我感觉你总是小心翼翼的不愿意让人走近你。可是你来到这里却完全不同了。从上飞机开始就不对劲，下了飞机不像在大阪时候的兴奋，反而有一种回家的后如释重负。你没有奇怪为什么我们不住酒店，而是住在酒店式公寓。你对这里非常了解，了解到可以熟练运用这边的语言。紫菱，告诉我，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我要知道真相！”
这个就是他对我产生兴趣的理由？因为在展鹏和舜娟的结婚纪念日的宴会上，他感觉我不像一个22岁的小女生？22岁的小女生是什么样子？其实我并不知道，我也想不起来，自己22岁时候是什么样子的。我只是带着紫菱的记忆小心扮演着她而已。要我怎么跟他说？说他“宾果”答对了，我真的不是22岁吗？告诉他，我的亲生父母在这里，但是他们已经认不出我？能说吗？说出来又怎样？
费云帆的手很冰，大概是因为暴露在空里来太久了，我的脸颊感觉到他掌心传来的凉意，我直视着费云帆的眼睛。想着他刚刚带给我的安全感和暖意，我决定赌最后一次。于是，我说道，“没有什么所谓的真相，你现在可以选择相信我，或者放开我。”
这边的马路很宽，路边高耸的路灯很亮。我可以清楚的看清费云帆的表情，他同样直视着我的眼睛，想要把我看透，我无所畏惧，眼神没有丝毫的躲闪。他的手慢慢放下，我的嘴角扬起一抹笑。果然，是我太天真了，这个世界上怎么可能会有小说里费云帆这样的男人，虽然他们叫着同样的名字的。我懒的告别，转身即走。
“喂，你要去哪里？”费云帆再度拉住了我，“公寓是在这边。你不是很熟悉这里，不会连这个也迷路了吧？”我诧异的看着费云帆，一切似乎和我想的有些不同。费云帆轻叹一口气，拥我入怀，“紫菱，答应我，以后无论发生什么事情，你都要坦白的告诉我，至于你心底那些秘密，我不想要去了解。但是，今天以后我不希望我们之间有新的秘密产生。可以吗？”
一时间，我不知道如何回答，可以吗？我可以相信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