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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 【捌】不知江月待何人,但见长江送流水2(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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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儿二更啦@!江瑜本是来接莫如月的,现在外头林霍堂事件的风头正起,不管怎样若是让如月一人在林家偌大的宅子里他是断然不放心的。怎知,刚到门口就听到里头传来一个陌生女声的尖锐质问,那声音中的怨恨令江瑜皱眉不满。

虽然嘴角勾着一抹笑,然而江瑜眼底却是肃杀的一片冰凉。他大步向前走到如月身边给她一个倚靠,犀锐的目光却紧紧咬着桑筱,眼中的警告意味冷得让桑筱不由打了个寒战。

但更令桑筱感到寒意的却是江瑜和莫如月的默契,仿佛,他和她天生就该站在一起一样——

“你们、你们竟然……”突如其来的巨大意外让桑筱目瞪口呆,不敢相信。

原本不想过早让外人知晓自己同如月认识,甚至不仅仅是认识,对于已嫁他人的她来说会有损名声,只是眼下形势所逼,江瑜于是挑眉,口气薄凉:“我同如月是旧识,难道这件事也要向张太太预先报备?”

桑筱到底是女孩子,被江瑜这么一驳面上通红,却是恼怒的红:“江瑜,你不要仗着自己是军长就这般冷嘲热讽旁人!”

江瑜却佯装微讶:“冷嘲热讽?我方才的话哪里对张太太不敬了?”

桑筱深知自己讲不过江瑜,于是不再正面交锋,眸子闪烁转而幽幽:“原来如此,莫如月,同江军长在一起怕是比同林霍堂在一起要滋润得多吧?也是,论财富、地位、相貌,自然是江军长要上乘得多,平日倒小觑了你啊莫如月!”

未待如月开口,江瑜已然震怒,甚至连讥诮的笑都敛去了:“张太太,看在如月的面子我不同你多言语,只是你若是再这样不识相可就不要怪我不客气了!”

他掷地有声的低沉话语显然是将桑筱震慑住了,桑筱嘴唇蠕动了几下,似乎嗫嚅了一下才开口,但已经小声到几乎是发虚了:“好,好,我就看着你们怎么快活!”

说罢,抓起手袋疾步离开。

于是便又像昨晚那样,偌大的空间里只剩下她和他两个人。

桑筱的到来以及林霍堂的事情让如月今晨起床时的愉快心情彻底殆尽,甚至是陷入了巨大的震惊之中。

在如月心中,林霍堂一直都是一个温和的人,儿时他们就在一起玩过,他对如月从来都是很体贴照顾,每次有小孩子打架,他也是第一个上去劝阻。因此,当听到林霍堂竟然偷偷地伙同英国人走私军火和大烟时,如月初时本能地不相信,接着便感到莫大的震惊。

昨天,她方知林家已然亏空万债,今日,竟得知林霍堂走私军火和大烟这样的消息,接连的意外让如月措手不及。忽然想到什么,她转头看向江瑜,头一次主动上前紧紧攥住他的手,急切道:“我父亲……你能帮帮忙让我父亲避开这一些吗?他,他真的是无辜的,对霍堂做的事情真的毫不知情……”

如月方才的情绪转变他都一一看在眼里,她的惊骇,她的心慌,她的哀求,早已让江瑜的心一再地柔软下去。反手将如月的柔荑握住,江瑜微笑:“安安,交给我,放心吧。”

身边再没有旁的人可以去信赖了,如月凝视着江瑜的眼,带着真诚笑意的眼,忽然一下子就觉得安心起来。没来由的,脑海里有一个声音告诉她,她可以完完全全地将一切交付于他。

于是如月点头,慢慢地镇住心神,到底露出一个极浅极浅却让江瑜也终于舒了一口气的笑容:“好。江瑜,谢谢你。”

他揉揉她头顶的碎发,那一瞬间,仿佛回到亲昵无边的四年前:“傻丫头!”

外头,夏日的艳阳高高照起,十点多的阳光灼热而不沉闷,所有的房屋、花草树木,以及屋子里的窗纱都沉浸在了赤橙黄绿青蓝紫的光芒中,整个世界平静而安心。

院子里的蝉在奋力地“知了知了”鸣叫个不停,犹如屋内两个人的心也随着知了的叫声而渐渐鼓噪。

只是片刻之后,莫如月的笑意慢慢地又敛了下去,沉静须臾,她仍旧注视着江瑜的双眸,轻声问道:“问你一个问题,你如实告诉我好不好?”

他的瞳孔猛地紧缩,仿佛预料到她要问什么,江瑜促然一笑,道:“你说吧。”

“霍堂……霍堂是不是被你的人带走了?”没有犹豫,她缓缓地将这句话低语而出。

到底是莫如月,也到底是江瑜心系的女子,有些事,不点便透。

静默顷刻,江瑜微微点头,再开口声音有些干涩:“是,林霍堂,的确在我手上。”他转而忽然语速飞快:“安安,我跟林霍堂之间必须有个了断。不管你能不能谅解我的做法,我都必须带走他。”

如月依然那样凝睇着他,眼中似是带着淡淡的笑意,眉宇间却又好像盈着轻愁。少时,她轻语:“我晓得,昨天你便说过你同霍堂之间的渊源不是一般的深……虽然我不知道你们之间到底有什么事,但既然你要做个了断,那便由你。不过,”如月话音忽转,少有的决然,“你必须带我同去。”

江瑜眸色变换,蹙紧眉神情复杂。似乎有些不悦,又似乎正在考量如月的话。

看出了他的不决,如月再次说了一遍,声音虽轻,却字字清晰:“江瑜,你必须带我同去。”

江瑜英眉敛起,欲言又止,忍了很久,终于化作一声叹息。他扯动唇角猝尔一笑,幽长地叹了口气,道:“也罢也罢,这样,也好。”说罢,高声唤道:“仲晋!备车,去北海仓库。”

却是一名卫兵,进门后也不敢直视江瑜,恭恭敬敬道:“军长,周先生刚到,正在外头候着,说是万事俱备,只等您出马。”

江瑜一凛,随后眼神变得意味深长。他不易觉察地勾了勾唇角,低沉道:“知道了。告诉他,我和如月,一会儿便到。”

坐在车里,如月隐于身侧的那只手紧紧地揪住自己的衣角。心中不由惴惴,她不晓得江瑜和霍堂之间究竟有什么渊源,但方才,她只能顺由江瑜。江瑜的性子她省得,不达目的绝不罢休。

然而,刚刚上车之前江瑜的眼神以及此刻在车中他嘴角微绽的笑却让如月无法不心惊担忧——那是一朵,嗜血的笑!不管怎样,四年的夫妻、四年的照料,如果没有林霍堂,如月无法想象现今的自己会是什么模样,是继续陷在江瑜当初不辞而别的苦痛之中,还是自己孑然一身流离失所?纵使林霍堂做过天大的错事,于如月而言,他始终是她的亲人、是她心中一个温暖的存在。

只是眼下,江瑜处优林霍堂处劣,一切……还能安然吗?

夏日晌午,烈日炎炎,明晃晃的太阳耀得人头昏目眩,空气里浑浊着人肉味儿,令人作呕。

如月还在慌乱的游移中,车速却渐渐缓了下来。

令如月心惊肉跳的刹车声刺耳响起,如月茫茫然看向车窗外,这是一座中等的仓库模样,前后各一个门,都有人手重兵把守,身上的家伙都是真枪实弹。

车门被外头的侍卫打开,下车之前,江瑜抓住如月扶着车门的手臂,对那张写满惊疑又强作镇定的脸庞低沉道:“是时候了。不仅仅是我同他之间的了断,安安,你和他,也必须做个了断。”

像是认为这句话的重量还不够大,江瑜停顿少顷,靠近如月的耳边,温热的呼吸和他的话语令她手心都微痒起来:“安安,你只有和他彻底结束,我们才能重新开始。”

不啻一枚重弹,直到混混沌沌地被江瑜牵进了仓库里头远远看见林霍堂,如月的脑中盘旋着的仍旧是江瑜的这句话,和他说话时的眼角眉梢。

再走近,近到距离林霍堂已不足十米,如月这才慢慢地回过神,双眼终于有了焦点看到了林霍堂,却是一声惊呼:“霍堂!霍堂你怎么竟……”

怎么竟被背手捆绑在椅子上?一左一右各是荷枪实弹的守卫!

林霍堂本是闭着眼,忽然听到如月的声音,他蓦地一怔,张眼转过脸,一瞬之后似笑非笑,仿佛丝毫不惊讶会在这里见到莫如月,长叹道:“果然,我曾经预想过有一天我们三人要会面,但不成想却是今天这般的情境。”

终究是儿时的玩伴和四年的夫妻,如月抓着江瑜的胳膊,带着一丝请求的意味说道:“江瑜,给他松绑好不好?这个样子……我真的无颜对他……”

她对林霍堂到底还是舍不得的,而这样的认知令江瑜心底一痛,嫉妒犹如芒刺在背般让他眯起眼,怫然凌厉道:“哼,舍不得他?舍不得那你求我啊!”

“你——”如月咬唇,刚想反驳却听他怒极反笑:“求我,也不会放开他!哈,林霍堂,这一刻,我已经期盼了太久太久!”

这样阴鸷的江瑜如月头一回见,仿佛勃然怒气中又夹带着欲绝的痛心疾首,翻腾的陈杂五味无法抑制,所以只能用面上勾唇而眼底冰冷愤恨的抚掌大笑来掩饰——

如月错愕惊诧,但更多的,却是对江瑜的心疼——

究竟,他们之间有怎样的牵扯,而江瑜又曾经经历过了什么,才让他此刻已经愤恨太晚、悲恸太迟、讽笑又太苍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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