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昔日岁月（1 / 1）
“当年秋季，我来到了龙州的一座城市——夕城。”靳泽道，“夕城最美的时候，就是黄昏……”
那时，靳泽一身灰衣，手捧着一壶酒，伫立在万福楼的二楼阳台栏杆旁。
“夕阳真美……”靳泽透过窗，陶醉在夕阳的霞彩里。
他来到夕城，是因为盘川花光了，于是，他就选择在万福楼里打杂工。
“不知村里如何了……很久都没有回去了。”靳泽自言自语道。
靳泽刚逃出敌军魔爪不久，便来到了此地。他很想回村子看看。但他从敌军偷过来的钱只有一丁点，不久便被他花光了。
“不知道乡亲还回不回来村子。”靳泽摸着酒壶，一动不动地在想，“待我回到家，就先给爹娘立个碑。”
“小二，我的酒呢？！”
客人一个声音，忽然间打断了靳泽的思维。客人怠慢不得，于是靳泽拿紧酒壶，立马微笑回应道：“来了来了。”
靳泽把手上的酒给了客人后，继续工作。
…………
傍晚，落日散余晖。
只身一人，独望苍穹，惆怅难舒，亦无杜康。
靳泽在一小山坡上，目送着夕阳西下。他轻叹一声，引来了数数寒风。
来时，一个人。走时，也是一个人。靳泽默默忍受着孤独的日子。
万福楼老板有一女，聪慧伶俐，靳泽曾与她闲聊几句。但当时的靳泽仍是一个初生牛犊，对人比较见外，对女孩子也十分害羞，见到老板千金时，脸很快泛红。而她，只知道靳泽的名字。
靳泽很是苦恼，他的心很烦躁。有一天他好不容易向老板请了半天假，出去散散心。
街上攘攘，皆为利往，靳泽走在人群的情感沙漠中，像盲头苍蝇，不知该向何方……
不一会，靳泽路过一个看相摊子，看相人看了他一眼，便马上叫停了他。
“小伙子，看你高大威猛，非草根之命，不如让我来赠你几句吧！”看相人对靳泽道。
“又是个江湖骗子……”靳泽对他瞥了一眼，道：“我没有钱。”
“别那么快拒绝嘛。”看相人道，“不灵不收钱！”
靳泽犹豫了一下，便坐了下来，给看相人观看自己的面相和手相。
…………
看相人看了靳泽一会后，道：“嗯……你的命不错，只是当前遇到了挫折。你是不是想获得别人的关心？”
靳泽一听，很是惊讶，道：“是呀。这都给你猜中！”
“嘿嘿，我可不是浪得虚名的！”看相人笑道，“还有，你最近十分郁闷，这心情有碍于你解决问题。”
听到这里，靳泽更是兴奋，着急道：“那怎么样才可以解决问题？”
“心病需心中治。”看相人捋起胡子，道，“你的人缘不错，应该可以为你化解问题！嗯……”
“继续说！”靳泽道。
看相人道：“你……可以找一个能与你相伴终生的女子来陪伴你。”
“……相伴终生？！”靳泽自嘲道，“呵呵，别开玩笑了，我这落魄样子有谁会喜欢我……”
“千万别这么说！你是一条好汉，他日必成大器！”看相人呼道，“你目前要做的，就是树立起信心，对你喜欢的女子大胆地去追求！”
“……此话可真？”靳泽半信半疑。
“信不信由你。”看相人道。
靳泽沉默了一会，道：“好，我信你。……可我真的没钱给你。”
看相人轻叹道：“唉，算了，今天我与你有缘，姑且破例一次吧，叫你以后再还我。”
靳泽一听，悦道：“好！谢谢。后会有期。”
说完，靳泽带着满腔欢喜跑回万福楼。
…………
从此，靳泽鼓起了平生最大的勇气，对老板的千金展开热烈的追求。而千金也日益对他产生爱慕之情。
当时，靳泽说出了平生不敢说出的一句话：“你喜欢我吗？”
他原本以为她会拒绝的，谁知道她说了一句靳泽难以置信的话：“你早说嘛……我喜欢你很久了。”
靳泽听了这句话之后，当场愣住了。
“呵呵，别开玩笑了，我这落魄样子有谁会喜欢我……”他以前是这样想的，但如今，真的有人喜欢他了！靳泽心想，无论如何都要抓紧这个机会！
不久，两人便陷入热恋之中。
但是要知道，康国和古代中国一样，也有森严的等级制度和观念，有些保守观念甚至比中国更早出现。他们的恋情，不久便被老板知道，靳泽当场被赶出了万福楼，这对鸳鸯就这样被当场无情拆散。
恋情泡汤后，靳泽本想回自己的家乡，但老板千金已经对他情根深种，不想靳泽离去。于是，靳泽在城外找了间破庙定居下来。而生活所需，则由老板千金偷偷给他送去。
…………
纸，始终保不住火。靳泽与老板千金见面的次数也越来越少，后来连代替送饭的丫鬟也看不见了。失望的靳泽，每当想起她被老板严厉呵责时，心如刀割般痛。靳泽的初恋，就是这样的短暂，如昙花一现。
一天，靳泽进城想找那个曾指点他的看相人，但找不到。
徘徊于空寂的大街上，靳泽突然看到一美艳女子正被一群壮汉包围着。女子大喊救命，靳泽便马上出手，快速地打败了这群壮汉。美艳女子十分感激靳泽的救命之恩……
于是，靳泽的第二段恋情，如无意间滴落的雨水般，意外地发生了。
两人相伴走在古道上。
女子问靳泽：“你叫什么名字？”
靳泽喃喃道：“……我叫靳泽。”
“你是本地人吗？”女子问道。
“不是。”靳泽道。
一路上，靳泽欲言又止，由于内心固存的胆怯，靳泽难以把心中的话说出。
无言以对，靳泽就径直送女子回到了她家门口。
她的家是一座大宅子，门面很是豪华，雕龙画凤有牌匾，左右有两个看门的，一看便知是名门望族所居之地。
女子嫣然一笑，道：“再见。”
靳泽微微点头，道：“再见。”
“哎，请等一等。”女子忽然喊道，接着，快速地跑进宅子。而靳泽依照她的意思，在门外等了一会。
…………
过了一会。女子匆匆忙忙地跑了出来，递给靳泽一件东西——一块刻着精美花纹的玉佩。
女子道：“这是作为救命之恩的报答，你收下吧。”
“这……”靳泽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说好。
这时，靳泽心想，如果收下此物，会显得自己市侩，但不收下，又怕她会生气。经过短暂的思想挣扎，最后——
“谢谢，我收下了。”靳泽微笑道。
女子见此，露出了一甜美的微笑，靳泽的心因此顿时轻轻一震。
不久，几个仆人走了出来，上前和女子对了几句话，女子便缓缓走回宅子。靳泽目送她进去后，便离开了此地。
一路上，靳泽想了很多。
她是否会与自己有缘？她会不会就是与自己厮守的终身伴侣？毕竟面对的是比万福楼老板女儿更为矜贵的豪门千金，靳泽不敢轻易表迹。他心想，唯有小心翼翼地走下去，方可看到结果。
靳泽开始主动去追求。每当该女子步出门外，靳泽总是上前与之搭话。靳泽不敢大意，每段对话都是他之前精心考虑好的，以防出了什么差错。而女子似乎不计较靳泽对自己如此亲近，也不计较靳泽说错了什么，当靳泽说到有趣时，总是嫣然一笑。
靳泽越来越迷恋她的笑靥……
他们有时去集市，有时去衣坊，有时去酒馆，忘我地谈笑着，好不开心。
…………
这似乎是一段很美好的感情。
但事实上，并非这么简单——
一天，靳泽与女子漫步在集市道上，说得正兴时，一个英俊彪悍男子突然气冲冲地出现在二人面前。
“你是……”
“你这小子！”
未等靳泽把话说完，男子立即一把抓住了靳泽的衣领，把靳泽提了起来。靳泽很是吃惊，还未反应过来这是怎么一回事。
“表哥，快住手！”女子忽然喊道。
“表哥？”靳泽很是吃惊。
“你整天和这厮混在一起，你们到底是什么关系？”男子对女子喊道。
这时，男子对靳泽说：“你倒是说你这从哪里冒出来的！一身脏兮兮的，竟也敢亲近絮儿？！要不是我耐性好，第一次就把你揍了。想不到你越加厉害，得寸进尺！”
原来女子名叫絮儿。
“我……”靳泽无言以对。
“他是我的救命恩人。”絮儿为靳泽开脱，“你别再为难他了。”
“救命恩人？”男子嗤笑道，“哼，救命恩人也需要这么亲近吗？”
“兄长，请把手放下，有话好说……”靳泽慌忙道。
…………
三人回到絮儿家门口。
“小子，以后要看清楚人才搭话！”男子对靳泽吼道，“今天要不是看在你救了絮儿的份上——”
“别吵了，我们回去吧。”絮儿连劝带扯地让男子回到了宅子里。
过了一会儿，絮儿匆匆来到靳泽面前。
“你……可不可以……以后不要来找我了。”絮儿黯然道。
“……难道，就仅是家底的问题吗？！”靳泽道，“我可以努力成为有钱人的！”
絮儿含着泪，正色道：“……够了，你不要再来了！”
“我……我是真的喜欢你的！”靳泽急道，“我……我以前都不敢对女子说喜欢你之类的话……难道你真的一次机会都不能给我吗？”
絮儿一听，苦笑道：“……我也喜欢你。但这不是那种喜欢……。你明白吗？”
“什么？！”靳泽一听，如受晴天霹雳。难道她真的没有对自己动心过？
“而且……”絮儿微微叹息道，“老实跟你说吧。我……和表哥，已经有婚约了。我爱的……是他。”
“你……”靳泽立马呆住了。
絮儿淡笑道：“谢谢你陪伴我这么多天。我很愉快。希望……你以后会过得更好。”
“不，这不是真的！絮儿……”靳泽慌张道。
“其实……”絮儿含泪道，“我本来是想假装与你亲密，让他对我着紧点……但我却忽视了你……我……”
“絮儿，不用说了，我知道的。”靳泽听着，不知不觉地低下了头，眼泪不听话地，在俊俏的脸颊划出了一道弧线。
手，在紧握着，但事实却告诉靳泽，得放手！
“哈哈哈……”靳泽突然笑了起来，道，“想不到我靳泽还是这个下场，哈哈哈……”
絮儿递给了靳泽一些钱。
靳泽默然地收了下来。
絮儿拭了一下眼泪，吃力地说出：“……对不起。”
话音刚落，女子尽力快速地跑入大宅。接着，仆人们哄哄关起了大门。
呼……
萧萧秋风下，只有靳泽一人在这里伫立着。
又一张嫣然的笑脸，在靳泽的视线里隐去……
“呵，我真傻。”
靳泽仰天慨叹了一声。
※※※
第二早，靳泽黯然收拾行李，离开了这座美丽的夕城。
他带着划有泪痕的记忆，赶上回家的旅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