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 天子（1 / 1）
第二日，陈矩悄然离去，东厂群龙无首。雪千寻与紫鸢，任盈盈三人策马赶到天津。
＂雪将军，我军已与史堂主的十万大军汇合。整装待命。＂顾长风骑马立于大军之前，向雪千寻请示。
史勋贤一直替雪千寻掌管烈火堂，一个月前攻破太原，大军由山西向北京推进，与顾长风会师天津。
＂向北京进发！＂雪千寻手持马鞭，直指北京。
天津距离北京，不过两百多里，黄昏时分，日月神教的大军在北京城下扎寨布防，围困京城。雪千寻亲笔致信辽东李如松，晓以厉害，劝他易帜归降。
紫禁城内，李太后急召首辅申时行议事，太后焦虑万分，道：＂皇帝不知所踪，陈矩不辞而别，叛军兵临城下，先生以为该如何应对？＂
申时行跪在地上，老泪纵横，道：＂老臣已下令京城各门将士严防死守，勤王的诏书三个月前便发往各地，但应者寥寥。如今之计，唯有先找到皇上。投降还是殉国，请皇上决定。＂
昨晚，东方不败夜闯深宫，劫走万历皇帝，此事目前只有太后和首辅知道。李太后命一个太监假扮皇帝，躺在床上装病。
雪千寻与顾长风、史勋贤一起在帅帐之中，查看北京布防图，商量攻城办法。突然，帅帐门帘被掀开，东方不败一手抱着个瓷坛，一手拉着个驼背黄衣人进来了。
＂教主！＂史勋贤忙拱手行礼。
＂东方！＂雪千寻接过瓷坛，小心翼翼地放在桌上，道：＂这是杨总管的…？＂
东方不败微微点头，面色凝重，道：＂莲亭的骨灰。待攻下北京城，再将他风光大葬。＂
顾长风终于见到了没带面具的东方不败，即使是一身麻布粗衣，难掩盖其王者风范，顾长风跪倒在地，恭敬地说：＂属下顾长风，拜见教主。＂
东方不败将那黄衣人推到顾长风前面，笑道：＂水师提督顾长风，这是你们大明的万历皇帝，你应该拜他。＂
＂皇上？＂顾长风一惊，抬头注视这黄衣人，见他三十岁上下，身材矮小，背佝偻着，顾长风心中暗叹：你与东方教主相比，当真天上地下。
黄衣人冷冷地说：＂叛将有什么资格拜朕？＂虽然他相貌不佳，被东方不败所劫时仅身穿黄色睡衣，但此刻讥讽顾长风，仍保持着久居上位的帝王气度。
东方不败一挥手，道：＂史堂主、顾长风你们退下，本座与皇帝陛下有事相商。＂
万历皇帝站在东方不败对面，虽然由于身高差距，他需要仰视东方不败，但目光之中并无畏惧之色，道：“东方不败，不要以为劫持了朕，便可以夺取天下。”
东方不败笑道：“这两日情非得已，多有得罪。千寻，给陛下看座。”
雪千寻搬了个椅子放在万历身后，道：“皇上您请坐着说。”
万历扫了雪千寻一眼，见这女子一身戎装，面容秀美，问道：“你便是烈火将军？”
“她是我的夫人，也是神教大军的统帅。”东方不败抢着替雪千寻答话，又揽着她的腰，一起坐在万历皇帝的正对面。
雪千寻轻轻拍了一下东方不败放在她腰上的手，笑了笑，道：“在皇上面前，你庄重一些。”
“东方教主倒是伉俪情深。”万历看到这温馨的一幕，不禁想起了郑贵妃。
“皇上对郑贵妃也是一往情深，国本之争历时数年，直到今天也坚持着不立长子为太子。”东方不败撤了手，道：“我们日月神教能够兵临北京城下，也是因为你的朝廷太过不堪。”
万历眼眉低垂，长叹道：“朕愧对祖宗先皇，愧对黎民百姓，也愧对妻儿。”
“帝王之爱，血流成河。皇上你视郑贵妃为妻子，将权力、财富、地位都慷慨地赐给她，但你的爱却变成朝政混乱的根源。”雪千寻想起明史中关于郑贵妃和她儿子福王朱常洵的记载，说道：“你不能立常洵为太子，便刻意冷落常洛，他生为皇长子，到十五岁尚未出阁读书，从小没有受到良好的教育，日后如何能做好皇帝。你对常洵的歉意，全部化作绵绵不尽的赏赐，土地、金钱、奴仆，你不惜耗天下以肥郑贵妃母子。常洵的贪念在你的愧疚中滋长，变成危害一方的荒淫王爷，最终被愤怒的农民起义军活活煮死。”
“你危言耸听！信口雌黄！”万历皇帝听到雪千寻这样说，心中惊恐，连声反驳。
“你信也好，不信也罢。曾经的历史已白纸黑字写在这里。”雪千寻将一本书扔给万历皇帝，道：“今天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改变明亡清兴的历史。皇上，大势已去，你何不写一道禅位诏书，让京城百姓免遭战火，也可报朱氏一脉周全。”
万历拿起那本书大致翻过，沉思良久，道：“容朕考虑一下。”
东方不败淡淡一笑道：“本座只能给陛下一晚时间，明日午时便下令攻城。”
……
清晨，在军营的号角声中，雪千寻睁开了双眼，见东方不败睡得很沉，想是这几日太过奔波劳累，他下巴和上唇的胡须也长了出来。雪千寻轻手轻脚地起身，自己梳洗完毕，便打了热水，拿了毛巾、牙刷、牙粉、皂角和小刀，守在床前静候东方不败醒来。
＂你在做什么？＂东方不败起身，有些疑惑地看着雪千寻。
雪千寻将毛巾浸在水中，然后拧干、摊开，轻轻送到东方不败手上，嘴角一笑：＂杨莲亭说军中没人能服侍你，我现在来服侍你呀。＂
东方不败迎上雪千寻暖暖地目光，想起往事，脸微微发烫，他忙将毛巾盖在脸上，过了好一会才拿开，平静地说：＂你不必为我做这些事，这些都该是下人做的。＂说罢飞快地穿好衣服，自顾自个地刷牙。
雪千寻立在一旁，静静地看着他，心想：难道你一直把杨莲亭当做下人。
＂帮你刮胡子吧，这里没有镜子，得我帮你。＂雪千寻将皂角涂在东方不败的上唇边和下巴，她滑滑的手凉凉的，东方不败闭着眼睛，一种前所未有的放松感觉，锋利的刀刃贴在他的下巴刮去胡渣，刀锋向下一寸便是咽喉。东方不败没有想到自己竟然能如此信任一个人。
帐外传来沉重的脚步声，雪千寻知道来者不会武功，她耐心地为东方不败剃须，并不移动。帷帐被掀开一角，进来的正是万历皇帝，他看到这温馨的一幕不禁愣住了，呆呆地站在帐门处。
雪千寻细细地为东方不败刮掉最后一根胡须，放下小刀，拍了拍手，道：＂好了，你摸摸看。＂
东方不败睁开眼睛，一眼便看到万历皇帝，他摸了摸自己光滑的下巴，笑道：＂陛下驾临，我和内子失礼了。＂
万历皇帝回过神来，走到东方不败面前，道：＂朕有几个条件，若东方教主答应，便写禅位诏书。＂
＂陛下请说。＂东方不败对万历很客气。
＂朕愿和常洵母子避走海外，终生不回中土。你们日月神教不可杀朱氏宗亲一人，□□以来历代先皇的陵寝、牌位要保证祭祀。＂万历顿了一下，望向东方不败。
＂好！这些本座都答应你。＂东方不败爽快地点头。
＂还有一个条件。＂万历冷冷一笑，道：＂刚才朕见夫人为教主剃须，细心温柔，令朕十分羡慕。这才是真正的夫妻。东方教主仪表堂堂，对夫人也有柔情，看来是可以托付终生的可靠男子。朕的妹妹永宁公主大婚不足一月便失去驸马，寡居数年。朕当年为她选错驸马，一直心中有愧，若东方教主能娶她，与朕结为秦晋之好，朕自然愿意禅位与你。＂
雪千寻扑哧一笑，用手臂轻轻撞了一下东方不败，道：＂公主下嫁，那你要给她什么样的名分才不至于委屈人家呢？＂
＂娶永宁公主这个要求请恕本座无法答应。＂东方不败正色道：＂陛下，若你一定要坚持，本座不要你的禅位诏书，强攻北京，也不在话下。到时，枪炮无眼，误伤了郑贵妃和李太后就不好了。＂
万历一拂衣袖，坐了下来，淡淡地说：＂君王死社稷，你杀了朕便是。＂
雪千寻向东方不败使了一个脸色，道：＂教主请你出去一下，我想单独劝劝陛下。＂
＂可不要太久，午时本座就会下令攻城。＂东方不败起身离开营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