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1 / 1）
够吗？够买她的初夜吗？
她当时全身无力，只能用眼睛死死地盯着黑暗中的他，想看清楚是怎样的恶魔在做出那般龌龊的事情后，再用如此龌龊的方式来践踏她仅有的尊严。
只可惜，她除了看见一双精亮冰冷的眸，什么也看不见。
她不会记错，这个冰冷的声音。
她艰难地回头，看向声音的发起者。
当触及他幽暗深邃的冰眸，她立刻无比肯定：就是他。
竟然是他？
司诚集团的新总裁，司亦轩？
那夜初见还在欣赏他的光彩和低调。今日他依然光彩夺目，可是她心里此刻除了恨，没有其他。
她憎恨地看着他，用她一生最狠毒最忿恨的眼神。
他仍然是面无表情，与她对视，毫无闪躲。
她渐渐挪开步子，向他冲去。
一把抓起他的外套，挥出一个手掌。
却被他用力握住。
司亦轩看着眼前的女人，白皙的皮肤因为愤怒染上了红晕，完美的柳眉微微皱起，一双清澈的大眼睛充满了愤怒，两片粉色的娇唇紧紧抿在一起，一头顺直的黑发披散在娇俏的肩头。他缓慢地伸出另一只手，拘起了她一缕墨发，放在手心握紧，感受着柔顺的触感，缓缓道：“果然是你。”
秦羽冷笑：“这也是我想说的话，你这个衣冠禽兽。”随后，她用力挣扎，也抽不出被抓的右手。她抬起左手刮向司亦轩，却依然是有去无回，紧紧被钳制。
秦羽大喊：“放手。”又转向一旁愣在当地的于简妮，“简妮，打110。”
于简妮看了看秦羽，又看了看司亦轩，有点不知所措。
司亦轩却突然放开了她，邪魅地扯动嘴角：“你刚才说你需要钱。”
秦羽瞬间呆滞。
是的，刚才医院打来电话，父亲又一次晕倒，已送进医院。大笔的入院费还等着她想办法，她现在还不能跟这个恶魔纠缠。
看见秦羽稍微平静了一些，司亦轩从西服口袋里拿出一张名片，递给她：“这是我的名片，随时可以来找我。”
秦羽紧紧抓着手中的名片，看着上面工整的名字——司亦轩。
她抬眼看向他：“司亦轩，我不会放过你的。”
随后转身，夺门而出。
“秦羽……！”于简妮看了看司亦轩，追了出去。
秦羽？她叫秦羽，司亦轩转身看着那抹淡然的身影消失在门口。
若不是刚才她冲进来时，顺滑的秀发扫到了他的脸庞，勾起他一股熟悉的触感，他也不敢相信，会与她再次相遇。
他试探性的说出那句话后，看见她僵硬的动作，他知道他的直觉没有错。
他轻笑，有些事总是会在穷途末路时，意外地迎刃而解；有些人总是会在以为后会无期时，不期而遇。
他需要她。
拥挤的街头，一辆白色的酷尚一路风驰。
于简妮坐在驾驶位上，时不时看向旁边一直默不吭声的秦羽。
至今，仍然无法置信那个混蛋竟然是司亦轩。
“真是个衣冠禽兽。”于简妮忍不住咒道。
秦羽语气是出奇的平静：“对不起，简妮，害你也丢掉了这份工作。”
“为这种败类工作，我宁愿永远失业。”于简妮一向嫉恶如仇。
秦羽又一次陷入沉默。
本以为这是一个好机会，能给父亲找一个好医生，能给自己一个新的生活环境。原来，一切都是一个笑话。
司诚集团的总裁，让她如何为自己找回公道？
一阵电话铃声响起，于简妮单手掏出手机，慌乱地看向秦羽：“是宋钧。”
秦羽没有任何反应，她现在已经没有什么可怕的事情了。
于简妮见状，径直将电话丢到后排座上，道：“管他呢。”
于简妮的白色尚酷一路开往A市中心医院。
秦羽快步下车冲进了病房。推开门，看见自己的父亲躺在床上，紧闭双眼。手腕上插着管子。
病床旁站着一个医生正在查看点滴。
秦羽走上前，轻声道：“医生，我爸怎么样？”
医生道：“现在还不清楚，你先签个字缴了费，再做个全身检查。”
秦羽点点头，“谢谢医生。”
于简妮走了进来，“秦羽，住院费先交了一万。”
秦羽感激地看着于简妮，道：“简妮，谢谢你。”
这一天，于简妮一直陪着秦羽跑上跑下，办理检查手续，回家拿住院的必需品。
傍晚停下来，正准备吃盒饭，秦羽走了过来：“简妮，这些钱还给你。”
于简妮震惊地看着秦羽。她是知道的，自从秦羽父亲生病以来，就花了整整十万元，秦羽家里多年的积蓄已所剩无几。
那这一沓钱？她不可置信的看着秦羽。
秦羽将两万元塞到于简妮怀里：“简妮，虽然这钱有点脏，但是也终归是钱。你还没参加工作，让你拿你的零用钱来补给我，叫我情何以堪。”
“秦羽，你知道你把这钱花了意味着什么吗？”
“我知道。”秦羽转过身，没再说话。
她当然知道意味着什么，意味着她承认那一夜是她自己把自己卖了，意味着她永远也别想为自己的清白找一个说法。
可是，她还有别的选择吗？
于简妮将钱用力的搁在凳子上，“我不要，你要用在医疗费上我就不说了，你用在还我钱上，我接受不了。”
秦羽转过身，看不出任何表情：“简妮，这是我用身体换来的钱，不应该更为珍贵吗？你嫌弃它，是嫌弃我吗？”
于简妮一时间无言以对。只觉得心里一阵烦躁，烦躁地踢了凳子一脚，冲出了房间。
秦羽没有追出去，她知道于简妮只是想发泄发泄心中的闷气。
她坐下来，看着睡眠中的父亲。病痛的折磨，让他看起来更加苍老。她无论如何，都要让他好起来，就算要用她的命去换，她也无所谓，更何况是尊严。
房门被人推开，秦羽以为是于简妮回来了。心想，这丫头这回闷气倒发泄得快。
她笑着转头，正准备打趣她一番。却在看见来人时，僵住了身子。
这个一向清瘦的男子此刻风尘仆仆，平日里总是满含温润的双眸此刻充满了疲惫和担忧。
梧桐树下，落叶纷飞。
一如两年前的那晚，一个女孩焦急地站在街边的梧桐树下，期待地左右张望。
秦羽被老师安排负责一个问卷调查，却因错过了末班车，回不了学校。
秦羽找了一圈也没有找到有自行车的人来接她，最后无奈打到学生会主席的宿舍，那天接电话的正是宋钧，立刻赶来接她的人也是宋钧。
当秦羽给宋钧道谢的时候，发现他正用温暖的眼神看着她，微笑道：“真庆幸，今天来的是我。”
往事如烟，物是人非。
宋钧看着眼前一言不发的秦羽，轻声道：“你在躲我吗？电话都换了。”语气是温和的，没有半点责备。
秦羽不敢抬头看他，强忍着激动，强忍着心里无数个想问的问题。她想问他怎么回来了，想问他既然介意，为什么还要来找她。可是千言万语只化成一句淡淡地：“你不该回来，法国学习的机会多不容易，你这样中间回来太不应该了。”
宋钧走上前，握住她的双肩，勉强她抬头看他，“秦羽，对不起，我错了。那时候我不该丢下你跑了。你知道吗？这半个月来我很想你，没有你的消息，我每天都生活在折磨中。一边担心你做傻事，一边又不敢来见你。法国学习的机会算什么呢，跟你比起来，什么都不重要。”
他用力搂住秦羽，生怕一转眼，这个人就要消失不见：“我错了，秦羽，原谅我。以后无论遇到什么事，我都跟你一起面对。”
“宋钧……。”秦羽一下子就哭了出来，积累了半月的悲痛汹涌而至。
宋钧看秦羽哭了，一瞬间放心了不少。
秦羽是个倔强的女孩，很多时候心里的苦闷只会放在心里，很少在人前哭，除了他。
他告诉自己，只要秦羽还爱她，只要她不离开他，他什么都能承受。
宋钧将她搂进怀里，下巴抵着她漆黑顺直的发。他最喜欢她的长发，有着淡淡的清香，丝绸般的触感让他不自觉地放松了心情，“秦羽，我爱你。”
秦羽无声落泪。是，宋钧是秦羽的命，秦羽也是宋钧的命，可是，今天的秦羽怎么能配得上今天的宋钧呢？
宋钧，我该怎么办？
秦羽将宋钧送走，回到病房，彷如幽魂般坐在了床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