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1 九十一、人心所向（1 / 1）

细雨绵绵路滑滑，万人象赶鸭，人无齐心圆圈难画，半路上车翻啦！罢！死和活怎由得他。

——仿元曲《仙吕-游四门》

连续两天的绵绵细雨，使道路很滑，城关中学的大操场上，到处吭吭洼洼。四周停满了拖拉机车和卡车。

露天的主席台上早就坐满了人，底下却是稀稀拉拉的，通知一万人参加的大会，半数都未达到。

“马上就要开会了，请民兵指挥部维持好秩序，让后面站在马路上的群众站到前面来。”赵东山主持今天的会议，不时地通过扩音器向下面发出号令。

“走哇，走到前面去啊，赖在这里干什么？”赵赖三不时地指挥着民兵一次又一次地驱赶前来开会的人。

“前面水洼洼的，怎么站人哪？”许多人以各种借口推托着不肯往前。

赵东山看看时间已过头了半个多小时，开会的人没有增加的迹象，就和李建光碰了一下头，只好宣布开会。

“首先，请县委副书记、县革委会副主任，县批林批孔领导小组副组长李建光同志作动员讲话。”赵东山说完，将话筒拿到了李建光的面前，让他对着两个话筒讲话。

李建光先站起来，转身在□□象前鞠了一躬，又转身面向群众鞠了一躬，然后坐下来，拿出一大叠稿子来，开始讲话。他打着官腔，慢慢地往下讲，按照以往的习惯，先从国际形势讲起，然后是全国形势、全省形势和本县形势，在一边又一遍地重复形势一派大好以后，接着才转入正题，从中央下发文件讲起，反复强调开展批林批孔运动的必要性和伟大意义，再结合本县的一些情况，提出了一条又一条的要求。说着说着，天色越来越暗，起初下起了毛毛雨，渐渐变成了细雨，但他不管它，仍泰然地坐在椅子上，翘起二郎腿做他的长篇报告。

幸亏站在台下的丁香云带来了一把伞，这时候主动地走上台来为李建光撑伞。但伞太小了，她自己只好让雨淋着。

下面的群众早就听得不耐烦了，加上大多数人没有带伞，让雨淋着，巴不得早点散会，可恨的是李建光还是没有结束报告的样子。许多站在后面的人都想溜走，又被赵赖三他们挡住了去路，只好站在那里活受罪。

“嘟—嘟嘟嘟—”

一辆军用大卡车从后山开进城来，由于被开会的人挡住了去路，老远就鸣起了喇叭。

突然，底下一阵骚动。当卡车经过大操场时，一批又一批的人涌上去围观，发出一片惊呼声，顿时会场秩序大乱。

李建光不得不停止了讲话，坐在台上束手无策。

赵东山拿起话筒来，反复叫道：“请民兵队长快上来汇报，下面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赵赖三听见呼叫，从人群中挤了出来，饶场半圈，气吁吁地跑上来汇报说：“报告——主席——台，下面——死了——许多——人？”

“是谁打死了谁？”赵东山大惊失色道。

“一辆——来开会的——拖拉机——在半路上——翻了山，车上的人——全——完了——蛋！”赵赖三结结巴巴地说。

台上的人都听得目瞪口呆。这时候，坐在台上的方德奎、高永昌和沈正发等都站了起来，走下主席台，往那辆卡车走去。

他们很快就指挥群众让开了一条路，让卡车赶快往医院开去。

人们再也无心开会了，趁着混乱之际，自动散会往场外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