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若心的过往（上）（1 / 1）
吃过药后，玉瑶身上的红疹不再那么红肿了，她也感觉不是那么难受了。三人这才终于真正的放下心来。
晚上，秋羽若有所思的挑着烛光，想起今天若心说的话，她不免觉得有些后怕，特别是看到昕琴那个样子。玉瑶躺在床上突然问：“她真的死了吗？我们，是不是真的再也出不去了？”
听到玉瑶这样问，两人不免也不阵伤感，虽然平时青墨并不喜欢良冬，但看到因为大家的关系而害死了她，她还是很不好受的。她低下头沉思了片刻抬头说：“不如，我们再去挖那个洞，我想翠姨她一定没想到在这种情况下我们还敢再去的，对不对？”
玉瑶转头望着她，一脸的红疹让她美丽的面孔在灯光下反而有些瘆人。她又看着秋羽，就像当初想要决定逃走时看她的眼光是一模一样的。
但这一次玉瑶得到的答案却是否定的。秋羽伏在桌案上轻声而肯定的说：“不要再枉想了青墨，我知道你胆子大，但我不想同样的事再发生一次。”她看了青墨一眼，心想：你知道吗？如果再来一次，死的那个人就是你。我怎么可以——？她想起翠姨的话和若心的劝说，心里一阵寒气逼人，明明在灯下也不禁打了个冷战，她实在不知道这个楼里到底水有多深，所以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她再也不枉自行动了。
玉瑶转过头去，闭上了眼，手却握得紧紧的。
“你怕了。”青墨看着秋羽，“你就会逆来顺受，早就告诉你了，你乖乖听话的脾气该改一下才是。要活就大胆的活。”
秋羽看着青墨，她笑笑，或许青墨说得对，自己虽然比她聪明些但太柔弱了，太怕事了。可是——她真的不敢拿别人的命来赌自己的未来。而这个人还是青墨！
“翠姨已经放过我们一次了，她知道我们有前科一定会盯紧我们的，所以我们是没希望逃走的，或许我就是逆来顺受，但是我也不想看到再有任何人因为我而受到伤害了。青墨，只要我们努力说不定未来并不是我们所想的那样呢？”
虽然青墨胆子大些但听秋羽竟都这样说，她也低头了，不管怎样一个人是干不了那事的。更何况她也自认自己是比不过秋羽那脑袋的。
沉默片刻，她又说：“就算是这样，我也要好好改变一下你。”
改变？秋羽瞪大了眼望着她！
“因为你这性格，将来再这样会被别人欺负的，我要把你调教成我一样天不怕地不怕，做什么事都非常勇敢的人。”
“好啊。”秋羽笑着说
青墨还一本正经的说：“所以你放心，我不会再让你什么事都逆来顺受的。我要让你在我的调教下变得勇往直前！”
秋羽只偷偷抿嘴笑着，玉瑶也不免轻笑。
岁月阁，顾名思义，是一个阁楼的形式。
踏在楼梯上发出“吱吱呀呀”的声响，阁楼楼梯间只有一盏忽明忽灭的灯，再加上透过半开着的门吹进来的风，让灯火摇晃得更为剧烈了。走在当下，让人感觉混身不自在，有种鬼魅的味道。但当踏上阁楼时，四面墙四扇窗豁然洞开，光线十分明亮，再加上屋内不论白天黑夜都点着许多蜡烛，映得阁楼竟是流光溢彩，十分通透。因为蜡烛多的关系这上面的温度也稍显高些，让秋羽不禁扯了扯自己的衣角。但最为耀眼的不是光，而是画，这里有三面墙都挂满了美人画，另一面墙则放着好几个书架，上面也放着许多裹好的画轴。整个阁楼的空间从房梁直下都挂满了画，风透过窗户吹进来画样也像风一样左右摇摆，上面的美人在灯光中更显神韵！
风移影，灯映彩；画中人，人进画。
的确，映着窗外天高地阔的美景，感觉确实有人在画中走一般。秋羽不禁挨个欣赏着画中美人，走到屋正中时，有一副画挂在那里，这副画和别的画的距离要更显远一点，她上前轻拿起画边，她惊讶的笑了，是若心姐姐！是她的画，原来在位花魁的画就会放在屋的正中间。画得好美啊！
“想不想有一天这里也会挂上你的画！”温和亲切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秋羽笑着转头，若心已经走到她面前了，她看着自己的画像说：“你笑起来很美，特别是配上你这缕自然卷！”
秋羽望着她，说：“姐姐？——”
若心却不听她往下说，独自走到窗前看着天空说：“我已经在这里生活了十五年了。记得刚来时，我只有十岁！”
秋羽静静听她说。若心望着天空的脸突然涌现出很多表情，难过、快乐、幸福、伤心……
刚进来的时候，若心也和秋羽一样，不甘心，很难过，恨命运的不公，叹老天的残忍。想过反抗，想过逃走，甚至想过自杀。若心和昕琴是同年龄的，也是一起进这歌舞笑的，那个时候红姨很看重她们俩，因为她们长得很美也很懂事。还记得当年训练她们的是红姨，因为翠姨那时候还没来歌舞笑。后来从丁级青女做起，小小年纪也看遍了世间冷暖。青女走的走，来的来，升的升，降的降。幸运的被人赎走，不幸的老死青楼。那时若心与昕琴相互扶持就和现在的秋羽青墨玉瑶三人是一样的。感情深了形影不离！她们暗自告诫自己绝不会让任何男人占半点便宜。自然随着年龄的增长她们知道这似乎是根本不可能的事。
于是眼看离接客的年龄越来越近，两人的心思偶然间被亚师父知晓了，她竟然愿帮她们俩，于是亚师父为她们调制了一种药，男人闻了就会立刻感觉飘飘欲仙，混然睡去，醒来还以为真的跟美人同床了。如果有这种药的帮助那就真是天幸二人了，这大概也是这么多年来若心一直那么敬重亚师父的原因之一吧！但是要配出这种迷药也是相当费工程的，很多药材一时间也收集不齐，所以二人只能等着。可是时间却不等人被那些男人看上已经不是一两次了，那个时候为了名节，两个不知被红姨关了多少黑屋，吃了多少毒打，身上常常是青一块紫一块的，有时昏过去了也不知晓，可是身上的伤一见好就又逼着去接客，不知是被打习惯了而不怕还是怎么的，两个都倔得很一接客就拆红姨的台，然后再被打被关，养伤，再接客……这样的恶性循环持续了将近半年。直到亚师父调好了迷药，两人才真正第一次被男人领进屋去。红姨脸上也慢慢有了笑意！
遇到那个叫炎越的男子，是在一个微凉的午后。他穿着大漠的服装，全身都让人感觉毛茸茸的，一脸帅气的笑第一眼就让昕琴倾倒了，他的笑给人一种很干净的感觉。见到昕琴他的心也有些微漾，毕竟那时昕琴是歌舞最美的青女。没有一个男人不为之倾倒的！一曲罢了，他缓缓走到昕琴身边拉起她，昕琴很明白接下来他要做什么，虽然承认自己有些喜欢这个大度干净的男人，但她也不会忘了他也许和其他男人一样只是个来寻欢作乐的主。拉起她，炎越闻到她身上传来的奇香，他的眼神顿了一下！问：“你都是这样接客的吗？”昕琴显然没明白他的话，他又说：“可不可以让我例外！”他伸手轻轻从昕琴的乳沟中抽出那包迷药来，没想到这迷药竟没能逃过这大漠男子的眼睛。她后来向若心坦白，她不想的，可是看到他的笑，她竟然忍不住去迎合他。听到昕琴失身，若心痛斥不已，直说总有一天她会后悔的。但后来这个叫炎越的男子包养了昕琴，两个好像很甜蜜的样子。看到昕琴冲若心眨眼偷笑，若心知道她沦陷了。
但后来，若心就不再劝她了，因为连若心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否真的可以独善其身。如果连自己都做不到的事，那为何还要说别人？这都是因为那个叫成唐的男子的出现，第一次来歌舞笑好像因为找人，红姨后来跟若心说：这个男人一看那样儿就知道是从没进个青楼的主。因为找人而误闯了若心的房间，却正见一个男人正脱若心的衣服。成唐竟然一个箭步上前拉开那人“啪、啪”几个耳光，把那人给狠狠教训了一顿！看着这个奇怪的男人，若心忍不住偷笑。但自那以后成唐常常来歌舞笑溜达，他不找青女陪也不听曲什么都不做的坐在角落里眼睛就盯着大厅看，看到若心出来他会欣喜若狂，看到她进去，他会难过伤神。这些若心不是不知道，只是想不通为什么为自己而来不向红姨提出来呢？难道他没钱，可是红姨说她调查过了每次他来总是拿很多小费给那些丁级青女，不然红姨也不会让他什么不做为的一整天坐在厅里不走的。自然这事也让昕琴知道了，昕琴说她的第六感告诉她这个叫成唐的大富豪一定是个有情有义的好男人，所以在昕琴的设计下把两人弄到了一间屋里，若心其实也很想和他独处，只是不知该说什么好。成唐告诉她第一次为她出气时其实已经不小心看到她胸前露出的迷药包了，他说他怕有一天若心会被那些男人拆穿，所以想保护她，他相信一个以这种方式接客的青女一定是个良家妇女，只是迫于无奈才会沦落此地吧！若心心里显然很感慨他这些话，她问他：“既然这样关心我，为什么不来包养我呢？这样我就不会受到伤害了。”
“我不想做对不起我娘子的事。虽然我和她是媒妁之言，没有感情但夫妻之间应该遵守的我绝不会乱越界。”
若心后来告诉昕琴，因为成唐的这句话，她愣了好久，想了好久，为什么这世上还会有这样好的男人，她根本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如果自己可以早一点遇到他的话，会不会不是今天这样的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