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第26章(1 / 1)
张宁来到京都日中友好协会的办公地点,在工作人员的陪同下,他上了一辆准备好的车。
车内,张宁同年轻的女副会长冈野美栀子坐在一起,两人交谈着。
张宁现在的日语口语很熟练,他掏出惠子给他的地址,向冈野美栀子询问。
冈野美栀子接过一看,很奇怪:“这地址就是会长的,你怎么会有?”
张宁明白了,心中闷闷的,忘了回答冈野美栀子的问话。
冈野美栀子见他看着外面,又叫他:“张宁先生?”
张宁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回头答了一声:“是。”
冈野美栀子诚恳地说:“会长他身体不好,请不要太多打扰,拜托。”
张宁点头:“是,我明白。”
汽车驶离城区,一直开到东京周边的乡下,停在了高桥四郎的家门口。这是一座很朴素的乡间院落,简单的木质房子,整洁素雅中带着乡野宁静祥和的悠然之意。
高桥四郎正在厅里熬着中药,药香远远地飘了出来。远道而来的客人,在门外就闻到了。
冈野美栀子和张宁立在门外,按响了门铃。
高桥四郎听见门铃响,便出来开门:“哦,是张宁君,好久没有消息了。”热情地伸出双手迎接张宁。
冈野美栀子在门口脱了鞋,走进来。
湛蓝的天空,几朵白云自由自在地飘着,不时从天空中滑过几只似精灵一般快乐的鸟儿,打破宁静的空气,响起一片振羽的喧哗。
高桥四郎整洁的客厅里,三人围坐着,在品日本茶道。
水沸了,讲究的瓷盏,冲腾起一股四溢的茶香,杯中的绿茶水色清澄,香气淡雅,抿一口回味无穷而不浓烈。
然而谈话的气氛有些厚重,张宁觉得胸口热哄哄的,好像饮了烈酒。
高桥四郎很理解张宁此刻的心情:“这的确是遗憾的事情。”
张宁说着,有些激动:“我看到,今天几乎所有的日本教科书都没有记述在中国实行的‘三光政策’,记载‘随军慰安妇’内容的教科书也从7种减为1种,对于侵华日军在南京残忍屠杀了30多万中国人的事实也含浑地改为‘南京事件’中的‘大量杀害’,把侵略行为改为了‘进出’。这是对历史怎样得投机取巧!”
高桥四郎俯了下身:“是的,是的。”头上的发丝几乎和屋角处中药壶里冒着的白烟一样白。
张宁继续说着,好像忘了自己是在做客,而是在向日本政府声讨:“我记得,上世纪80年代,文部省修改教科书的时候,就明确要求淡化对日本侵略的记录,被文部省通过的教科书刻意美化日本殖民统治和侵略历史的问题,《新编日本史》中强调伪满州国是通过提倡日、汉、满、蒙、朝‘五族协和’来建设的‘王道乐土’,是日本领导的新国家;对其发动的太平洋战争则说成是为了从欧美列强下解放亚洲的圣战,是日本领导下建设的‘大东亚共荣圈’;对其在战争中普遍奸污妇女的行为进行抹杀,南京大屠杀也被说成是日军受到中国军队的激烈抵抗而被激怒的行为,等等,这些歪曲的历史真相,只会愚弄日本的下一代,使其不明历史战争的责任,同时也给中日的世代友好埋下阴影,给世界的和平种植了危机。”
高桥四郎听着张宁的述说,陷入深深地思索中。
张宁说得很动情,也有点儿激愤:“去年夏天,我国政府针对教科书一事再次向日本有关部门进行了严正的交涉。”
高桥四郎明白张宁的心情,他的手里就有他父亲犯下罪行的照片,当年的荣耀成为今日历史的耻辱,同时也成为侵略者难以掩盖的铁证。他一直为父亲在中国犯下的罪孽,而深深忏悔,希望自己能为此补偿点儿什么,因此一心一意做着中日友好的工作。然而政府的某些做法,□□了民意,使得他们的努力显得单薄而无力。听着张宁的慷慨陈词,设身处地地想想,自己的国家如果遭受了这么大的苦难和屈辱,还被施暴者轻轻抹杀,任何有爱国之心的人,都不会心平气和的。
张宁继续说着,汹涌的感情让他停不下来:“在国际社会和日本进步力量的共同努力下,歪曲历史的教科书的使用率降低,在日本全国47个都、道、府县的542个地区教育委员会没有一个采用歪曲历史的右翼教科书,这点使我感到欣慰,也充分说明了日本人民的良知。”
高桥四郎低了低头,有点惭愧地说:“张宁先生的心情我十分理解,敝国向贵国犯下的罪过,我们后代不能推卸责任,我们要勇于承担。我愿意为中日两国的世代友好鞠躬尽瘁。”
张宁明白面前的这位有良知的日本老人,他敢于把历史公布于世,亮出自己先辈的罪孽证据,就证明了日本人民的态度,于是真诚地说:“日本只有正视历史,才能够全面发展;只有反省,才能够同亚洲乃至世界人民缔结长久的友谊,这只靠你我两人的力量是远远不够的,我感到身上的压力,任重而道远。”
高桥四郎深表同意:“我们的协会也是致力于此目的的。我对父亲的罪行向您深表歉意。”
张宁:“道歉并不能够从根本上铲除战争的历史给中日两国人民留下的阴影,正视历史、教育后人,这是日本政府应尽的职责。这说明了国家的权力。”
高桥四郎:“我们会努力的,人民的意愿都是向往和平的。”
张宁:“我也会建议中国政府对卢沟桥的‘七七事变’一说提出修改意见,其实那是一场真正的战争,是战争的开始。”
高桥四郎点头道:“在下很钦佩张宁先生这样的中国人,能够为清正历史而奔波,致力于中日友好,态度诚信,令人仰慕。”
张宁客气地致谢:“这是我的责任,每个人都有他必须承担的责任。”
说到这儿,气氛缓和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