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 42.忘忧草,含笑花(1 / 1)
从拉斯维加斯度完圣诞节回来后,紧跟着的就是新年。新年对于海外的华人,其意义要比圣诞节更为重要。它不是单纯的宗教的节日,它是全世界人共同的节日。在这一天,大家一起跨过了旧岁,迎接新的一年。
纽约的新年,最热闹要属来自时报广场(Time Square)的大苹果落下仪式。在新年的倒计时中,灯光璀璨的大苹果从大楼顶上缓缓降落,零点时从四周的大楼里散发出无数的彩条,齐集在广场上的几万人相互拥抱,共庆新年。每年这里都有上万人齐聚,从下午四点开始封街,广场上有各式的演出,一直等到午夜。
晓桐和Ken从未在时报广场上度过新年,一则Ken不喜欢如此拥挤的场合,二则新年时朋友的宴会邀请就应付不过来了,哪会有时间去那里。这年的新年他们就受邀去参加CapitalOne银行的新年晚会。这个晚会也对外售票开放,光门票就要五百美金。其价之昂贵,不是一般人可以消费得起。
Ken利用关系,给几个朋友要了几张免费的邀请函,到时大家一起开心庆新年。
新年前夕,大家一起到华塢的“粥之家”先聚,吃完晚饭,再去宴会。这种宴会通常都开得都较晚,且只有酒水供应。
坐在一起的XXX商学院的院长夫妻,地产商Sean和他的女朋友,Gary和Kelly,Mark和Maggie。这一晚是出奇的顺遂,大家都很开心,席间笑语盈盈。近晚上十点时,他们便进了宴会厅,里面已是人头拥挤,出席的人都穿戴得很正式,男士西装,或燕尾服,女士都是晚礼服,浓妆艳抹,美背翘臀,纤细白净的长腿,泻出春光无限。
Gary不禁惊叹一句,“这么多的美人呀,全是美人呀。”
据说这个晚会邀请了世界上最好的DJ手,其手中流出的音乐自是全世界乐迷们追捧的典范。
杯盏交错,一切都是那么美好,在这个迷人的,美丽的新年前夕。Ken挽着晓桐,没有让她离开过自己一步。新年钟声敲响,他们互拥着亲吻,道贺新年。
玩得开心时,却见Maggie只身一人坐在一旁的椅上,抑郁不欢。晓桐还以为她是和Mark吵架了,就欲走上前去劝解,却被Ken拉住了。她仰起脸,不解地问,“为什么?”
“你和Kelly好好在一起玩,别人来找你的话,别理他们,等我回来。我马上回来。”他严肃地神情,让晓桐觉得什么事情发生了。她没有多说什么,让Ken去了。
Ken走后,晓桐就觉得兴趣皆无,坐着喝了一些水,玩了大概有一个小时,他和Gary一起回来了,Maggie趴在他的肩头,哭成了个泪人。
Ken安抚着她,让她坐下,轻声对她说,“他不会有事的。我问过了,没有人出事,一切很在正常。也许,他是到什么地方去了,只是没有和你说吧?”
“怎么可能呢?他一向没有这样过?他会去哪里呢?”Maggie试图擦干净眼泪,可是还是止不住地抽泣着。
“你别哭了,别人看着,还以为真出了什么事了?”Gary在一旁颇有些不耐烦。
“擦擦吧。”晓桐将手巾纸递给她,她可怜惜惜地回看了晓桐一眼,只是那一眼,晓桐就觉得,再好的女人,失了男人的庇护,是那么的令人怜惜。
Gary怒气冲冲地一挥手,“别管他,这么大的一个人了,会怎样?”
这时院长夫妻也过来了,院长担心地问,“他没有得罪什么人吧?”
Maggie抬起泪眼,思索了一会儿,摇摇头,“没有。”
晓桐依偎着Ken,悄悄问,“Mark怎样了?”
Ken转过头,在她耳边说,“失踪了。”
“大家再玩会儿吧?我们等等看,也许他出去有事了。一会儿他若回来,就会找到这里来的。”Ken 安抚着大家,大伙儿又四散开去。
Ken和晓桐没有走,陪着Maggie。 Maggie这时说,“我之前有看到我同学的太太Susan有露过面,打了一个招呼,就不见了。不多久,Mark也不见了。”
“你怀疑Mark是和她出去了?”Ken微皱着眉,这女人的直觉,有时就是解题的关键。
“应该是吧?不然,他还能去哪里?这里他又不熟。”Maggie不好意思地说。
“那我们等着看吧。”Ken搂着晓桐,“我们陪一会儿Maggie,等等看Mark会不会回来。”
“好。”晓桐依着Ken。
“你们去玩会儿吧,我自己在这里没事。我等会儿。”Maggie反倒是劝他们去玩,这样枯坐着陪她,她心里觉得过意不去。
大约又过了一个小时,Mark从人群里走了过来,看着坐在沙发上哭红了眼的Maggie,他微微有些吃惊,忙问,“怎么啦?”
Maggie一见着Mark,这委屈和气恼一起冲了上来,扭着脸就哭,“你死哪里去了?你还知道回来?”
Ken 沉着脸,Mark惶惶地说,“我喝醉了,在那边那个角落里坐着的。刚才醒了,就过来了。”
“谁人信你?我找你就找了一个多小时。Ken, Gary和我,又全上上下下,角角落落地找了你一个多小时,坐在这里等你等了一个小时,这三个多小时,你就是坐在那个角落里?”Maggie这时已是不顾颜面了,咄咄逼人。
“老婆,我真的是坐在那个角落里的。我是醉了。”Mark就是死咬着,一面做出无辜的样子。
Ken已是了然,就没有说话。其他人这时都围拢过来,见Mark在安抚Maggie,既然他没有什么事,大家也是放心了。在这种公众场合,其他的话都放在以后再说了。
这时时间也不早了,玩的兴致也差不多了,大家相互道别,各自散了。
晓桐没有再去问Ken这件事,在心里虽是一个谜,但就暂时搁置在那里。
Ken又飞欧洲了,他说中国春节前争取赶回来。Mark和Maggie的事,暂时的风平浪静,Kelly回上海去玩了;Eric每周末都会造访一次,说是厂家的例习拜访。闲聊中,他告诉晓桐他在太平洋的一个小岛上买了一块地,正在造一个度假别墅,她随时受欢迎。
Ken还没有回来,Maggie的电话已打到晓桐的手机上了,问讯Ken回来的时间。晓桐有Ken的AOL信箱密码,她有时会进去看看。这天她却看到一封来自上海的邮件,话语暧味娇气,还附有几张合影,明明就是Ken和一个漂亮女孩在一家酒店的合影。虽还有其他的人在,可是他们之间的亲密,就如同一根刺,深深扎进了晓桐的心里。
他真的在外面花天酒地吗?真的如外面传言一般,在上海有养外室?如果他真的如此做,量她晓桐就是被蒙在鼓里,也丝毫不能察觉到的。
晓桐想不信,把信箱关掉,可是坐在沙发上看会儿电视,却不知在看些什么,眼前晃动着的,就是那个女孩的脸。
她又去把信箱打开,再仔细看看那封电邮,看看照片,又是惊气,又是失望。她想不理,可是心里又思虑,她也不知自己有多爱他,无论爱的深浅与否,她也不允许自己成为笑柄。如果Ken不爱她,她可以转身离开,至少保有自己的尊严;她可以受伤害,可是不能受耻辱,不可违心虚伪地苟活于这片天下。
她在想他回来后,好好问问他,是否真有这回事?这照片,和这女孩,都是怎么一回事?现在他在外面,她不想他担忧过多,虽然他每次来电话时,她都淡淡地回应。她的冷淡,他亦有察觉,也没有细问,只当是自己在外时间过长,有些怨怼。有时一忙,也就忘了,老婆放在家里,怎么也是自己的,并没有了当初的十分在意。
原本春节前要回去的,事情是一拖再拖,再加上上海方面的事务也急,他终没有在春节时回纽约。
外面的花店已开始卖梅花,枝枝丫丫的,有的含苞,有些盛放,幽幽的梅花香气,丝丝缕缕地飘过来,沁人心肺。晓桐买了几枝,插在家中的花瓶里,深夜独对梅花,人对着花,无言也无语。思念如野草逢春般疯长,此时方觉夜长。半夜醒来,梅香暗袭,床上却是空空,岂是凄凉?
忍不住打个电话过去,响了好一会儿,他接的,一股子的怨气就冲上心头,甩给他一句,“你还回不回来了?”
“半夜两点了,你还没有睡吗?”他惊诧,“是不是喝酒了?”
“没有,睡不着。”晓桐低声说。
“我现在正在开会,一会儿再打给你吧?”他低声,“等不及就先睡了。我尽快回去。”
“不要,明天我就买机票,我要去上海。”晓桐突然下了决心说。
“你怎么不早说呢?你的绿卡还没有下来,回美证也没有办,怎么来?”他倒还很冷静,“明早我打电话给李律师,让他先给你办个回美证吧。”
晓桐这才泄了气,是呀,自从911之后,移民要做背景调查,将很多的移民案都延迟了。像晓桐这样的结婚绿卡,本应该是最快的,结婚半年就面试,就可以拿临时绿卡,现在却还在等移民面试的通知,遥遥无期,这让她无法陪同Ken去中国。
郁闷呀,想走又走不了,晓桐这几天就心情跌到谷底,连抬头看看好天气的想法都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