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1.飞往美国(1 / 1)
飞机的轰鸣声已从耳中久久地消失了,晓桐歪着头靠在椅背上,闭着眼,心里却仍在喧嚣。临上飞机前,也没有好好看看他,因为路上塞车,到达机场时已是晚点了,好说歹说赶上了最后的换机牌,又因为行李超重,要罚两千多,和换机牌的小姐说了好多的软话,总算是减半了。等所有的手续都办完,也没有剩什么时间,还要赶着出海关,他催着她去,可在晓桐回望住他微微泛红的眼睛,紧咬住的嘴唇时,她的决心又开始动摇了。
“你真的,要来?”晓桐不顾周围的众人,扑到他胸前,环住他的勃子,殷切地问。
“会的。我们不是已结婚了吗?去吧,照顾好自己。”他低低的说,艰难地微笑着鼓励她。
“有什么困难,就写信告诉我,别自己挺着。”他补充着,“快去吧,已在催着登机了。”
“你一定要来,我们约定好的,我先去,你随后就来?!”晓桐还是不放心,一再叮嘱。
“好。我答应你。”他搂紧了她,放佛再也不松手。
环着他的手松开了,如果知道这会是他们最后的一面,晓桐也许就放弃不走了。年少时,我们都以为感情会天长地久,不知道命运的力量。她自是相信他的,没有丝毫的怀疑。他们才刚刚结婚,刚刚一年而已。也就是在一年以前,晓桐完成了所有的GRE,TOFEL, GMAT 的考试后,在电话中说“我要去你那儿,我们结婚吧!”
他没有丝毫的犹豫,“好,你来吧。”
当在家中和父母说起,她要去他那里结婚时,父母没有什么意见,从大学到毕业工作,他们近7年的爱情长跑,在双方的父母的眼中,这似乎是定局。临行前,母亲给她买了一件时新的鄂尔多斯的羊绒大衣。柜台前,本想劝阻母亲,可是母亲一句“这是我女儿出嫁呀”,泪都快掉下来了,晓桐于是不说话了,任她买吧。那时,这件羊绒大衣可是一个高级工程师近一个月的薪水了。
这趟结婚之行,在晓桐的记忆里,全是山东孤岛上的寒风,和一桌他的朋友,都是她不认识的人,在一个简陋的小酒馆里,听着一群人叫“嫂子”,她成为了他的新娘。深夜,在他的怀中,他问“你为什么这时要嫁给我?”
“这样,我才可以放心的走呀。我才可以给你办陪读呀。”她好奇的望着他,单纯的眼睛里,是对他们爱情的坚信。
“你还不放心我?在我心里,你永远都是我的老婆。”他的笑容永远是淡淡的,而心里却是苦涩的。家里的反对,让他茫然。这也是他没有勇气随她去北京,而是留在了这个国企中,孤独地留在了这片盐碱地。
“我实在没有其他的办法去解决我们之间的分居问题了。你看,你在这里,虽说是国家大企业,可是能干什么?你为什么不辞职,和我去北京?还是因为你父母不想你丢了这个企业的金饭碗?那我怎么办?只有出国留学了,这样,他们该不会反对了吧?”
晓桐无可奈何的半责问他。这个问题,是他们之间长久,隐而不说的问题。
他深深叹了口气,只是将她搂得更紧了。在这深深的叹息中,晓桐明显知道隐含了什么,可是,她是如此的相信他,相信他们会最后在一起,也没有多问,逼他又如何,走一步是一步吧?她有时是如此地恼恨他的退缩,可是,对他的深爱,又不忍多说什么。
飞机颤颤地飞过太平洋,出乎寻常地颠簸。晓桐觉得自己如同射出的箭,不可能再改变方向了。
晕晕乎乎的到了美国,却先在最北端的阿拉斯加停了,通知是加油,随后又变成了飞机出了故障,要等另一架飞机从北京飞过来,才能继续航程。于是,所有的人都在阿拉斯加等着,由机场安排送到宾馆休息。人们都着急打电话通知在纽约接机的亲友。晓桐不知该如何做,呆呆的坐在大厅里,该给谁打电话呢?她试着给国际留学生办公室打电话,可是正值美国的劳工节,没有人听。她似乎没有预定什么人接机。
大厅的一角,坐着一个英俊男子,衣著,和气质,都在无形中显示着他的与众不同。晓桐记得他好像不是他们经济舱的乘客,因为刚才在机场等待时,就有空姐专门引领着头等舱的客人先行离去。咳,谁叫人家是头等舱的呢?
“小妹妹,你不打电话给接你的人吗?”身旁一位好心的女士问晓桐。
“我刚才打电话去学校问了,现在好像在放假,没有人接。”晓桐如实回答,她其实真的不知如何办了。她也不知道会是谁来接她这个新生。
“是呀,现在正是美国的劳工节,都放假了。学校开学都是在劳工节后。”一位显然是久居美国的女士说,“可是,我要回宾州,不然,你可以先到我家歇息,再与学校联系。”
晓桐还是很感谢这位女士的好意。此时,晓桐的困难,似乎成了休息厅里的主题话题,大家都把同情心倾注在了她身上。
那位男士随意翻看当地的报纸,似没有留意这边的话题。一位打扮时尚,相貌靓丽的女孩走近了他,在他身边坐下,亲昵地和他讲着什么,而他,只是静静地听着。他们看起来是一起的。大家提供的建议,对晓桐而言,都是不可行的。一位男士提到,到纽约的时间,可能是近傍晚了。“如果真的没有人接的话,我就在机场呆一晚,机场应该是安全的吧?”晓桐给自己的这场讨论作了个结论,尽管此时,她的心真的提到了嗓子眼了。现在只好先作驼鸟了。
趁天黑之前,晓桐和一位也是第一次到美国的女士一同出去走走。虽才九月初,可是这边似乎超出想像的冷,也得穿上夹克了。乘着夕阳,她们赶紧照了相,便返回宾馆了。
“小妹,你很年轻,很单纯。”这位女士随后对晓桐说。晓桐也不知她是贬义,还是夸奖,于是很懵懂。
在美国的第一夜,晓桐就开始想他了。思恋,如同蚕丝一般,一丝,一丝的,往外抽,然后在心里堆成了一堆的乱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