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1 / 1）
这模样不亚于一一见着断袖的模样。
有人说，佛门是一面筛子可以漏去一切杂质，留有最初的纯净。那么安宁寺的玄空大师就是一面照妖镜，从他一见到我就露出高深莫测的表情，仿佛一切尽在不言中。
楚时双手合十：“大师有礼。”
玄空大师亦回礼道：“自上次一别，竟匆匆数载。楚施主这次来找老衲可是心中已有解答？”
楚时答:“无心挂碍，无挂碍故。无由恐怖。远离颠倒梦想，究竟涅?。”
玄空大师又道：“阿弥陀佛，众善奉行，凡所有相，皆属虚幻。”玄空说玩这句话从袖子里摸出一样东西递给楚时，便摇摇头叹息着走了出去。
我看玄空的背影吁了口气，还好没讲要收了我。只是他和楚时之间的对话我是一句也没听懂。
楚时拿了东西便下了山，我跟在他后面很想问他，不是有东西送我么？怎么不送？
我在心里措辞该要怎么问他，哪知他突然停了下来。我一个不小心就撞在他背上，我揉着鼻子正要开口，楚时却拉着我的左手。放了一颗黑不溜秋的圆珠子在我手上。
这正是刚才玄空大师给的东西，我好奇的看这他。
楚时眉毛略略扬起，嘴唇勾出一抹似有似无的笑意。：“送与你的。”
我有些讷讷，感情这兜了一大圈子，说了些我听不懂的话就为了这么一颗黑珠子。
☆、幻觉
我拿着珠子左看右看，横竖没看出什么明堂来，只觉这珠子握在手中微凉倒是舒服的紧，待仔细一瞧才发现这珠子通体红紫色，色泽均匀不带半点脏杂斑点。珠子中央有一个小孔大约以前是做装饰用的，带着我熟悉的味道。我琢磨了半天委实没瞧出来这珠子有何高深之处。
楚时似笑非笑的问我：“可瞧出什么来了？”
我收了珠子防备的看着他，莫不是想要回去？他见我这幅形容笑道：“放心，送与你了。便不再要回来。况且......这东西本来就是你的。”这后半句他说的太小声以至于我没听清楚。遂问道：“况且如何？”
楚时笑了笑，拿了根绳子把珠子穿了起来挂在我脖子上。左右瞧了瞧方满意的点头：“恩。果然是美玉配佳人。”
不管他这话是不是随口说说而已，但此时我甚愉悦，心头委实满足的紧。
我们在街上逛了一阵便回去了。我顺道去了玄瑟的住处瞧下她。一进玄瑟的屋子便闻道一顾若有似无的香气，玄瑟正端了个碗往嘴里送去，楚辞就坐在旁边手里捏着块蜜饯。待玄瑟放下碗楚辞连忙把蜜饯塞进玄色嘴里。
我方觉来的不是时候正要退出去。楚辞眼尖忙唤我：“走什么？”
玄瑟抬起头来冲我柔弱一笑，虽是病着,但那苍白的面容也是遮不住眉梢的喜悦，端的是别有风情。
我走过去把了把玄瑟的脉，玄瑟只好奇的问：“虞伶还会医术？”
“嗤.....”楚辞轻笑出声，一脸鄙视的模样。
我不高兴了，瞪着楚辞：“怎么不会了，医术嘛，还不是信手沾来便可。”
楚辞看着我笑的越发开了。
咳咳....旁边玄瑟拾起手帕捂着嘴咳了起来，楚辞立马换了一副怜惜温柔的表情替玄瑟轻轻拍背，我忙端起桌上的茶被递了过去。楚辞伸手接了过去送至玄瑟唇边，玄瑟小唆了一口方才止住咳嗽。
他们那厢你侬我侬情深深雨蒙蒙的，我在立在这边委实有些煞风景。便乘他们没注意悄悄地退了出来，顺便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任何一片云彩。
但此时我正在兴头上，总觉得该找些事做打发了这漫漫无限光阴。于是便左拐去了一一住处，却没找着人。原，经过我昨日的疏导，一一心结也结了。便和桐儿越发亲近起来，这不，今天就和桐儿相约去逛庙会了。
我也只好作罢，回去蒙着被子睡大头觉。
朦胧之间竟来到一处开满梅花的院子，一个身形极为袅娜纤巧的背影，正对着我幽幽地飘出一句：“羡彼若兮其质洁，行处花间锁梦寒。”
我微微凝神上下打量她半响正要开口讲话，却听一个温柔和平的声音道：“夜这么凉又独自站在这冰天雪地，可小心冻坏了身子。”
那背影闻声，回过头来嫣然浅笑：“这梅花开得这样好，我觉着能多瞧一分是一分。”两颊笑窝浅浅微晕着一线红潮，连这梅花都哑然失了颜色。
那男子走了过来，嘴角噙着抹笑意念道：“玉人无双绽寒香，应惭西子笑桃夭。”凝眸深处是深情微漾。
“玉人无双绽寒香，应惭西子笑桃夭。”女子低声重复了一遍，娇嗔道：“哪里有你说的这么好了。”眉眼霎那生气流动，带着说不尽的风情。
“你在我眼中是最美的。”他说，这样的话语虽然没有修饰过。却足以让热恋中的女子为之欣喜若然。越是简单就越是清晰，越是能深入人心的幸福，如此简单如此明白的点滴。
那男子仿佛看不见我似的，径直从我身上穿了过去。替那女子理了理披风，而后执起她的手一同站在这疏离的梅影中，梅花和着人影在月光下散发出清幽的香气和微微的呢喃。
我如同着了魔障一般，愣愣地看着他们相依相偎。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大约不过如此了。
我想三生石上也刻不下这情思悠悠，滔滔流年也洗不薄这盈盈柔情。
☆、无心之言
早上我躺在床上发呆，满脑子都是昨晚上的梦境。最近几日我越发的爱做梦了，梦里总是些光怪陆离的事情。
我有些疑惑，说起来,但凡妖精却没几个是爱做梦的，妖精不像人类有这三魂七魄，七情六欲的孽根，扰人心智引发众多的欲望。妖精只有一个元神,也装不下这些瘴云般的情感，自然没什么梦可作。
我活了这么几百年做得梦,统共也屈指可数。
可最近我做梦也忒频繁也些罢。我很抑郁的想了大半天,猜想是不是最近几日五谷杂粮吃得多了？导致体内灵气不纯净。还是沾染了人间界这乌烟瘴气的凡尘俗世，思来想去，越发在心底觉得是这样。
我想通了这事，心底也舒坦了。
我在屋子里呆到日头西斜才出去。
主要是饿了，屋子里没有吃的，我跑到厨房里，厨子老爹正在煮鱼，见着我连忙招呼我：“虞小姐，可是想吃些什么？”
我微笑点头：“有些饿了，随便找些吃的填饱肚子就好。”
厨子老爹挥几下锅铲，从锅里捞出只鱼头。放在盘子里推给我：“诺，尝尝老爹的厨艺。新鲜的千岛湖鱼头刚捞上来的呢。”
我十分高兴的拿起筷子便吃，别说，我自从被桐儿绑了来，天天吃的就是厨子老爹烧的菜，这菜做得是一绝，色香味儿俱全。
瞧我吃的香，老爹甚是满意。又从旁边的砂锅里给我盛了一碗佛跳墙，我吃的正欢时忽然听见身后有人问：“好吃吗？”
我猛点头，赞叹：“好吃。”
而后才反映过来这声音富有磁性，不像是厨子老爹那粗哑堪比野鸭子的嗓门。楚辞从我身后绕过来，蹲在我面前，眼睛清亮如星辰般不含杂质。我望着他有些不知所措，这算是偷吃被发现了么？楚辞扑哧一笑，我才发现他怀里抱着个药罐子：“你这是？”
楚辞答：“这是为玄瑟准备的药，下午熬的现在过来取。”
此时我也吃饱喝足了，便道：“我同你一起去瞧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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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渐晚，暮色愈厚。几缕烛光斜斜地从窗格子里漏了出来。借着明明灭灭的光影，我偷偷瞧了眼楚辞。我在心里掂量一番，遂问道：“楚辞，你同玄瑟可是旧时？”
楚辞低声笑了笑，眼神悠远长久教人看不分明：“算是吧。”
这回答也忒模菱两可了些，显然是他不想作答。我也不好多问，只好默默跟在他后头。
我在心底想着事情，也没看脚下的路。下台阶之时不小心踏空了脚步，身子往前一列跌。就要往下摔去，“完了”“完了”这下要毁容了。楚辞伸出左手拉我一把，把我拢近臂弯里。他心跳的有些急，口吻有些急促：“走路都不看脚下，你游魂去了！”
我闻着他怀里淡淡的药香，努嘴：“人家又没要你救，你做什么拉我？”
“是是是，小生活该做了吕洞宾。”楚辞抱着药罐子，弯腰做了辑，满脸委屈。
我怒：“你骂我是狗？”
楚辞摇头，正色道：“没有，打错比喻了。”
我突然想到了戏本子上的一段情事，古怪的看着楚辞，佯装叹息：“可惜了奴家不是那痴情牡丹，无法追随吕上仙做那神仙伴侣。真是愁煞了奴家也。”
楚辞微怔，衣袂下的手指下意识地攥紧了。表情慢慢演化成了伤感，他却装作不甚在意，垂下眼轻淡描写道：“这样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