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属于我们的时光（1）（1 / 1）

那一天，学校提早放学，依稀也像往常一样一放学就回家。她要回家做作业，烧饭，做菜。那一天，天气很晴朗，鸟儿都在唱歌，依稀走进院子，听到爸爸大声的说：“源源已经上小学了，家里的开销实在太大。我看明年就让依稀去城里打工，挣点钱。”

“明年依稀就中考了，她的成绩那么好，肯定能考上高中的，我们做父母的怎么可以让她放弃学业？”

“我不管，我只要源源上学，女孩子读那么多书干什么，还不是嫁给别人，我已经决定，她明年就不用去学校了。”

“不行，她一个初中毕业生能找到什么好工作，你就算想让她嫁人，也嫁不到好的。林峰，你想想看，依稀的成绩这么好，将来一定能上好的大学，到时候再嫁个好人，可以拿很多钱回来。你希望你有一个有钱的女婿，还是希望她嫁给一个一穷二白的人？”

爸爸没有再说话，看来是默认妈妈的想法了。我的心顿时拔凉拔凉的，我现在才15岁，她们就想到我嫁人，就想到让我拿钱回家。那个时候的依稀，并不明白她的母亲这样说是因为想让她能好好的完成学业，将来可以离开小镇，有更好的发展，更好的未来。

依稀更加拼了命的学习，因为老师告诉她们省城有一所重点私立高中，会到她们学校挑前三名的学生，其中第一名的学生学费可以全免。依稀每天看书几乎看到半夜三更，她几乎每天心里都默念：我一定会考上的，考第一名，一定会的。她现在一点都不想呆在这个家里，她觉得每天自己都几乎窒息，她无法想象妈妈竟会这么说，那是家里唯一疼爱她的人。

经过半年的努力，果真不负众望，依稀是他们学校的第一名，甚至是全镇的第一名。我理所当然的去了那所私立高中。妈妈很高兴，难得的家里准备了一桌好菜，爸爸甚至在吃饭的时候对我表现出和颜悦色，我知道他是因为高中三年不用再替我交学费。

私立高中的等级分化很严重，有像我一样免费招来的，也有花了大把的钱砸进来的。我和贺子翔就分别属于这两种人。我是拿了一个破旧的包，里面几乎没有什么衣服，空荡荡的就来学校读书了，去学校领了两套校服，准备一直换着穿。而贺子翔是开着私家轿车进来的，那个年代私家轿车并不普及，听别人说那车的牌子是路虎，我不知道什么是路虎，我只知道我该如何划分我一个学期的生活费。贺子翔进教室的时候，几乎前拥后呼，他的爸爸妈妈，爷爷奶奶，外公外婆，舅舅，大姨什么的一大堆围着他转。

我跟贺子翔两个完全天差地别的人被分配成了同桌，只因为贺子翔的父亲说希望贺子翔能和班里成绩最好的人坐在一起，提高一下成绩，而我就是班里成绩最好的那个。其实我是不愿意跟贺子翔坐在一起的，因为他太光鲜，而我太狼狈。可我没有反抗，因为我知道即使我反抗也是没有用的。我跟贺子翔坐在最后一桌，原因当然还是贺子翔，他说他不喜欢前面的位置。

刚开学的日子，学习相对来说是比较轻松的。经常有很多的女生出现在我们的位置上，当然也是因为贺子翔。他有着出色的外表，鲜明的轮廓，显赫的家世，即使他的成绩是那样差，他的光芒还是把他的灰暗掩住了。我正好相反，即使我有优异的成绩，可是我每天都穿着硕大的校服穿行于校园，每天吃饭的时候我总是买两个馒头外加一包小白兔榨菜，独自一个人默默地躲在角落里吃，显得是那么不合群。她们在背后都取笑我是个独行者，而不是一个独行的侠客。

三八线在高中几乎已经没有地方可见，三八线最流行的时候是小学，几乎所有的男女生都会划一条三八线，谁都不能超过这条线，否则就算犯规，会得到处罚。当然，处罚的方式各式各样，只要你想的出来就行。我跟贺子翔的三八线源于我们俩相安无事了几个星期之后，估计是他太无聊，上课的时候时不时会用手很不小心很不小心的碰到我，我一直都忍耐着，就当被一只狗不小心碰了。我的暴发来源于一次英语课上，我的英语成绩很好，可是我的口语和听力都非常差，我最讨厌开口说英语，因为我的英语发音特别撇脚。英语老师估计也不怎么喜欢我，所以她从来没有叫我站起来朗读过课文，上课的发言我从来不举手，她也从来不叫我。英语课上，老师正在带领大家朗读课文，贺子翔比往常还要过分，他竟然不知不觉把我的鞋带系在桌角上，我竟丝毫没有发现。然后他的手开始不停的碰我的胳膊，我不理他，把身子移了移，他坚持不懈的推我，我忍无可忍，伸手推了他一下，他“哎呦，林依稀，你想死啊”地大叫起来，全班都安静下来，目光齐聚我们的角落。我和贺子翔成为扰乱课堂纪律的罪魁祸首，虽然坐在后面的很多人都在做小动作，只要不发出声音，老师往往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林依稀，贺子翔，你们俩个站到教室后面去。”

贺子翔竟然一点都没有反抗，默默地站起来，很乖的立正的站到教室后面，我拿了课本也只能站起来，我站起来往后走，没想到我连人带桌子的摔在了地上。贺子翔的笑声率先发了出来，全班的人哄堂大笑，特别是那些调皮的人竟当众鼓起了掌。英语老师一直站在讲台上拍桌子，大声喊：“安静，你们安静下来，不要再说话了。”可是没有人听她的，大家都在看贺子翔恶作剧成功的杰作。前面的人好心的把我的桌子扶起来，可是他忘了我的鞋带还系在桌角上，桌子向上拉起，我的人也跟着拉起，我站不稳又向前倾去，因为惯性，他也向后仰，可想而知，那个场面有多么壮观，前面的桌子都华丽丽的摔倒，每个人都手忙脚乱的避开桌子压下来，我们一组只有第一位的桌子还孤零零的站立着。这节课是无法继续下去了，英语老师甩门而去，给我留下了1000字的检讨书。

我委屈极了，明明是贺子翔的错，为什么是我写检讨，我还是受害者。我拿着尺子把我们的桌子仔仔细细的量了量，精确到毫米，然后我又从抽屉里拿出小刀，比着尺子，华丽丽的在桌上中间划上了一条非常非常笔直的直线。我对贺子翔说：“贺子翔，以后你的手和脚都不要超过这条线。”

贺子翔吊儿郎当的说：“林依稀，我一直以为，真的以为你是个哑巴，没想到你会说话啊。可是我为什么要听你的？”

我紧紧的闭着嘴巴，不再说话，因为我说话就是愉悦了他。他看我又开始看书，凑过来说：“林依稀，你为什么又不说话，你说下话会少颗牙齿吗？”

“你超过三八线啦，还有我不喜欢跟不是人的人说话！”说完我又开始看我的书。

贺子翔被我咽得一下子说不话来，指着我的鼻子：“你，你……”过了一会儿他又开心起来，手还是越过三八线，凑近我的耳朵说：“我知道你为什么不说话了，因为你说话的声音真的是真的是天下间最最难听的声音。”

他连用了真的是真的是和最最来形容我的声音，我还是一声不吭，我发现我的忍耐力又变强了。他喜欢说就让他一个人说去，早晚他自言自语会厌倦的。我划的三八线起不了任何作用，我也不再纠结于上面，因为我知道对付脸皮厚的人最好的办法就是沉默。高中的第一次期中考试来临，我的成绩依然是遥遥领先，班里第一，年级第二，可是我并不满足，我的分数跟第一名的人竟然差了整整15分，我仔细的研究他的分数，我发现他的每门功课扣得分数都保持在5分之内，有几门甚至满分。许博文，到底是一个怎么样的人呢？我对他产生了一种好奇心理。我的同桌贺子翔先生，班里倒数第一，年级倒数第二，他还嬉皮笑脸的跟我说：“林依稀，你看我们是绝配，天生一对。”他的脸皮厚的不能再厚，这样羞耻的事情竟然还这么开心，也许他根本不在乎。我不想跟这么没有上进心的人说话，当然，我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跟他讲过话了，不管他如何闹。

班队课的时候，老师表扬了我，让我再接再励，争取追上许博文，接着她的话锋一转：“我们班林依稀虽然考得不错，但是班里还有一个严重拖后腿的，简直比普通班最后一名的人还要差，这个人就是贺子翔。为了让贺子翔成绩能够提高一点，我介意贺子翔有什么不懂的多问问林依稀，林依稀也要好好的辅导贺子翔同学，期末考试的时候希望贺子翔同学的成绩有所提高，林依稀，贺子翔你们有没有意见？”我刚想要说话，贺子翔抢着说：“老师，我跟林依稀都没有意见，林依稀早就说要给我补习，否则太丢她这个同桌的脸。我也会好好努力的。”老师看着我们赞许的点头，我张了张嘴巴，最终还是什么都没有说。

这大大给了贺子翔缠住我的理由。他一会儿就会说：“林依稀，这题怎么做啊？”一会儿又说：“林依稀，这句话怎么翻译啊？”“林依稀，中国共产党是什么时候成立？”

我翻了翻白眼，忍无可忍的说：“贺子翔，你应该去当日本人。历史书自己去找，找不到不要再来烦我。”

“你的意思是说我找到了就可以烦你吗？”

“不可以。”

“那我为什么还要找？到时候期末的时候我直接跟老师说林依稀一点都不尽心。”

“随便你。”

贺子翔啪的把笔往桌子上一放，出去了。估计是被我气炸了，贺子翔真的是温室里的花朵，一点小事都可以生气半天，不过一会儿，他又可以好得跟什么事情没有发生过一样，然后又会像牛皮糖粘过来问东问西。有一次，我实在被他问烦了，不管他怎么激怒我，我就是死死地闭上我的嘴，他就像苍蝇一样一直在我的耳边嗡嗡，重复不停地说：“林依稀你说话，林依稀你说话，林依稀你说话……”我直接在纸上写：我说话的声音真的是真的是天下间最最难听的声音。写完之后递给他，他看了之后说：“林依稀你小小年纪，怎么这么会记仇啊？”我沉默不语，我小，难道他很大吗？这话我是放在心里说的，万万不能说出来，否则他又会言辞论调的一大堆。

似乎在我们那个年纪里，成绩不好的学生往往比成绩好的学生受欢迎多了，就好比我的同桌贺子翔，不知道他是怎么威名远播的，总是有很多别班的女生为他慕名而来，时常我的位置上都会被挤得水泻不通。有自己班的女生，有别的班的女生，叽叽喳喳的围着贺子翔，贺子翔似乎竟然很享受，我实在受不了，拉了拉我们班的一位女生的衣袖说：“李安然，我跟你换位置，好吗？”

“林依稀，你真是太好了，我太喜欢你了。”这是我们班第一个女生这么友好的跟我讲话，虽然她是为了贺子翔。我收拾了一下课本，就离开了。我坐在李安然的位子上开始安静的做作业，高一还没有分科，总共有八门课，每门课都有作业，我真的不明白为什么那些人会那么空，我甚至连睡觉的时候都在念念有词的背化学方程式，背英语单词，背历史，背政治。胡悦悦突然递给我一张纸条，只见上面写着：你怎么舍得离开贺子翔，他是那么帅，如果我能坐在他的身边，我做梦都会笑。我回到：那你现在为什么不去？我摇了摇头，又是一个被言情小说毒害的女生。我回头看了看贺子翔的位置，马上快晚自修了，那些人恐怕不到最后一刻是不会舍得离开的。

过了一会儿，胡悦悦又把纸条递给我：我不敢。我没有再回，把纸条撕碎，放进口袋里。我知道胡悦悦的沉默寡言和我不同，她是真的胆小害羞，而我是懒得讲话。我为什么对她这么了解？因为我们住在一个寝室，相处了快一个学期，只是我们讲过的话不超过两句，应该说我们只讲过一句话，那就是胡悦悦一天早晨起来发现她的牙膏用完了，然后问我借。我们这个学校住校的人一点也不多，所以通常是两个人一个寝室，像贺子翔那样的人每天都有司机接送。我跟胡悦悦相处的模式很安静，晚上睡觉的时候通常我在看课本，她看言情小说，我不知道她为什么对小说那么痴迷，明明知道是不可能实现的东西，为什么还要看，看完之后还要幻想。

一天，两天，三天，一个星期，两个星期，我每次都主动和李安然换位置，李安然每次都会说：“林依稀，你真是太好了，我太喜欢你了。”我有些时候真的很想笑，难道她就不会换一句话？当然我是不会问的，因为我跟她的差别太明显，她跟贺子翔可能还是有点接近的两个人。在某一天的一个晚自修里，班主任突然进来说：“李安然，林依稀，把位子换回来。”我们两个的脸色都不怎么好看，她是好梦结束了，我是噩梦来临了。我苦笑着把书又搬了回去，在我要走到位置上的时候，贺子翔突然张开双臂，作出要拥抱的形式，我被他吓得后退了一步，他马上收手，改为鼓掌，嬉笑：“欢迎林依稀同学重归祖国的怀抱。”我白了他一眼，把书放在桌子上，埋头开始做作业。奇怪的是，从这一天以后，贺子翔的位置上不再有女孩子的光临，只是时常有人从后门递一封信给他，估计是情书之类的，贺子翔通常都是把它们扔进抽屉里，毫无重见光明之日。

有一天，我买完菜又匆匆离开食堂，我不想跟她们一起吃，那样我会显得自卑。没想到这天李安然在后面一直跟着我，我坐下准备吃饭的时候才发现李安然站在我的前面，我抬起头，满脸疑问的看着她。她看到我饭盒里的菜色，吃惊的叫了起来：“你中午就吃这个？一直都吃这个吗？”我点点头，我没有告诉她，这是我一天中最好的菜，我早上和晚上只吃俩个馒头，加一包小白兔榨菜，两餐加起来只要一块钱，而我中午却要花去一块五。我以为她会瞧不起我，可是她竟然对我说：“林依稀，我好羡慕你，怪不得你那么瘦，那么苗条，我也要减肥，为了贺子翔减肥，以后决不再吃肉。”听着她的豪言壮志，我真的想告诉她，其实我很想吃肉。

过了会她又问我：“林依稀，你有没有喜欢上贺子翔？”我摇了摇头。

“你不觉得他很帅吗？”我摇摇头。“那你有没有觉得他很酷嘞。”我继续摇头。“你不觉得他身上有一种迷人的气质吗？你不觉得他笑的时候会把人都吸引进去吗？”我还是摇摇头。“那你不觉得他投篮的时候，姿势特别优美吗？”我连头都懒得摇了，我扒着饭盒里的饭，因为我根本就没有见过贺子翔打球。她也不理会，继续用近乎崇拜偶像的景仰的神情继续说：“他很优秀，很迷人，很有气质，很特别，很高贵，有些高不可攀，很帅，很酷，简直是帅呆了，酷毙了。如果有一天他能牵起我的手，我一定会幸福得晕过去。”我叹气，又是一个被言情小说毒害的女生。

我说：“那你还是希望不要有被牵手的那天，否则你晕倒了，很不划算。况且这只是你想象中的他，现实中也许并不如你想象中的美好。”

李安然用一种异样的眼神看着我，不可置信的说：“林依稀，你简直是古墓派的小龙女。难道你对贺子翔就没有一点想法吗？”

“有，我很想调位子，远离他。还有小龙女至少有杨过。我吃完了，拜拜。”

李安然张的大嘴巴简直可以塞下一个鸡蛋，我走了，她还在原地呆呆的看着我，仿佛不可置信我这么没有情趣。可是自从这天之后，李安然老是会跟着我一起吃饭，然后近乎膜拜的去形容她心目中的贺子翔，我知道她是彻底无药可救了，我通常只顾自己吃饭，她通常只顾说话。

“林依稀，你跟贺子翔同桌这么久，有没有发现他特别喜欢什么或者崇拜什么，又或者他有什么经常会做的事情？”

“没有，除了特别无赖，学习特别不认真，其他的我什么都没有发现。”

“他的无赖、不羁，他的不认真肯定是另外的一种帅气，林依稀，你真的好幸福。”

“李安然同学，拜托你不要这样一副花痴状，他的缺点你都可以看成帅气，你是真的完了。你去跟老师申请调换位置，我把你觉得的幸福让给你，可以吗？”我这是从初中开始一次性说过最多的话，贺子翔到底有哪里好。

李安然真的去跟老师申请换位置了，可是还是没有成功，又是因为贺子翔。我没有去问贺子翔，贺子翔反倒是怒气冲冲的过来质问我：“你为什么要换位置？你就这么讨厌我？”

我真的想不明白换位置跟讨厌不讨厌有什么关系，所以我说：“我不讨厌你。”

贺子翔表现出很开心，虽然我并不知道他有什么好开心的，他重复了一遍：“你真的不讨厌我？”我点点头。

他又问：“那你为什么还要换位置？”

“一定要有理由吗？”

他重重的点了点头。我回答：“她愿意，我愿意。”

他大叫了起来：“那你考虑过我吗？有没有想过我愿不愿意？”

我看了他一眼，实在不明白他有什么好生气的。我淡淡的说：“这是我和她之间的事情，跟你有什么关系。你为什么要不同意。”

他用手指点着我，不知道想说什么，始终没有说，就气冲冲的出去了。我继续看书，我的目标是许博文。期末考试，我依然没有超过许博文，可是我跟他之间的差距比上次少了两分，如果我每一次考试都能少两分，那么我总有一次会赶上他。期末考完，大家都准备回家了。我的室友胡悦悦也在收拾东西，自从上次我们坐在一起过之后，她时不时会跟我说一两句话，现在她问我：“林依稀，你不回家吗？”

“恩。”这个学期的生活费超支了，因为那时我没有计算过我们女生每一个月都需要用的女性用品，还有卫生纸也有些超支。妈妈给我的500块钱我还剩下100，加上学校发的奖学金500块，我现在总共还有600块钱。寒假这个月我留在这里需要花费100块钱，那么我又剩下500块钱，然后我还得买一些复习资料，大概需要100多点，那么我就只剩下300多块钱，我必须在寒假去找点临时工，否则我下个学期会更加拮据。

我先去报亭打了个电话到镇上，让他请我妈妈来接个电话。我挂掉电话，在报亭里买了一份报纸，大约过了半个小时，我拿起电话又拨了回去，是妈妈接的。

“依稀，你什么时候回来？”

“我不回来了。准备留在学校里看书。”

“那你的钱够吗？不够的话……”我听到爸爸对妈妈大声说，不够你想怎么样，你想给她寄吗？家里有钱吗？早就说不让她读书，去打工的话，现在还能拿点钱回来。

我听着他们说话的声音，我实在舍不得我的电话费，我大声的说：“我有奖学金，以后你们都不用给我钱了，我打电话只是告诉你们我不回来了。”爸爸抢过电话，带着近乎谄媚的声音对我说：“依稀，你的奖学金很多吧，那你就寄点回来，你弟弟吵着要买个玩具熊。”我听到妈妈跟他抢电话的声音，我把电话挂了，反正也没什么要说的。他真的是我的爸爸吗？他难道不知道给我的500块钱，我每天是怎么样过着日子，他难道以为500块钱可以用三年？他难道以为我的奖学金很好拿吗？如果我是第一名，那么我就会得到1000块钱，我为了这个目标我也得更加拼命，当务之急还是找工作。

我拿着报纸寻找需要临时工的地方，大多数都嫌我的年纪太小，最后我去了一家酒吧试试，这是省城最大的酒吧，我本来没有抱任何希望，结果我被录用了，原因是因为酒吧急需人手，我就是负责端酒的那个。我当时听到领班说工资的时候，我真的高兴得想要跳起来，比我预想的要好很多。一个月工资500，包一餐，另外你如果把酒向客人推销出去，你有提成可以拿，最便宜的也有5块钱。

我穿着酒店发的工作服开始我人生中的第一份工作，我每天端着酒就向客人走去，看着面善一点的客人，我就会铆劲全力推销最贵的酒，有时候好的话，我就可以推销2瓶酒出去，最少也可以拿到十块钱的提成。一个星期下来，我算了算，我的提成应该有75块钱，那么一个月下来我就会多了300块钱，那样我就可以稍微稍微改善伙食。酒吧工作时间是17:00—24:00，白天的时候我还可以看看书，做做作业。

我把一切想象的过于美好，没有想过人生时时有意外发生。那一天，我碰上一个喝醉的人，我给他倒酒的时候，他竟然伸手摸了一把我的屁股，我告诉自己不能冲动，生生的忍下来。我收拾好桌上的空酒瓶，就准备离开。没有想到他拉住我，对我说：“来，陪爷一晚，爷有的是钱。”

我低下头，轻轻的说：“对不起，我只是一个端盘子的，请你放开我。”

他张口骂道：“别给脸不要脸。”说着，站起来就要往我的脸上亲来，我拿起盘子里的酒瓶子狠狠地砸在他的头上，鲜血从他的头上流了下来，我知道我闯祸了。他的同伴都站起来围住我，领班赶过来，拉着我一直赔礼道歉。那个人站起来：“他妈的，老子不信收拾不了你。”我眼睁睁地看着他的巴掌就要扇过来，我只能站着一动不动，不敢躲。有一只手拦住了他，那个人竟然赔着笑脸说：“既然贺少看上的，那么这个面子我当然得给。”贺子翔没有再理会他，直接把我拉出了酒吧。

“林依稀，你知不知道你刚才有多危险，你有没有想过后果，你怎么可以到这种地方来上班？你就那么缺钱。”我知道今天贺子翔不在的话，也许我会付出沉重的代价，所以我对贺子翔恭恭敬敬的说了声“谢谢！”

“林依稀，你如果真的想要去工作，我给你介绍一份，好不好？”

我拒绝了他的好意，对他说：“贺子翔，真的很感谢你，不过我不需要了，我马上就要回家过年了。”

贺子翔开心地笑了，对我说：“林依稀，你早就该想通回家了。”我想贺子翔以为我是跟家里闹别扭才不回家的。贺子翔把我送到寝室门口，我对他说：“再见，贺子翔。还有今天谢谢你。”

贺子翔咧着嘴说：“林依稀，你再啰嗦，就变成八十岁的老太太了，快上去吧。我走了。”他对我挥挥手，我向寝室走去。

我在酒店的一个多星期算是白干了，我买了一大箱方便面放在寝室里，我不能再去外面吃1块钱一碗的小馄饨了，一包泡面5毛钱，三餐只需要1块5毛钱。我又买了一块钱的报纸开始找工作，终于找到一份送报纸的工作，每天5块钱。要不是快过年，这份工作还轮不到我的头上，离开学还有18天，我可以赚到90块钱。我每天5点钟就起来，骑着报行肥大的自行车开始发放报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