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落井（1 / 1）
苏晓睁开眼睛就看到脸疲惫，眼睛充着血丝的沈栖锋，沈栖锋看她睁开眼睛，终于松了口气。
“你终于醒了，现在感觉如何？”
苏晓摇摇头，“我要回家，你送我回家好不好。”
沈栖锋叹气，“你就不能换句话。”
苏晓很认真的想了想，“那我走了。”作势就要穿鞋，沈栖锋脸黑线，还不如刚才那句呢，只得放弃劝阻她的打算。
“好，我送你回家。”
在路上，沈栖锋时不时的看着旁边的苏晓，她不哭不闹，就这么安静的坐着，像个瓷器娃娃，只是眼神偶尔的转动，才证明她在呼吸。沈栖锋叹气，只能双手紧握方向盘，甚是安静的开车。
“我从来没有说过我家的位置，你怎么知道？”
这是苏晓自从出事以后说的第句似乎无关紧要，却又话里有话的话，沈栖锋没有转头，依旧两眼直视前方，只是淡淡地开口：“不是很久，在与。”
沉着下，复又开口：“在与你表姐订婚的时候。”
答非所问，却两人都已经明白，她不再说话，他安静的驱车，静静的来到军区门口，却被人拦住。
苏晓冷笑，自己何时被人拦过？还不下车，灰色帆布鞋泛着白点，冷冷看着那门卫：“怎么路班长，几天不见可本事了不少。”
沈栖锋在车上看着苏晓，看着她的冷漠，看着她的飘渺，突然觉得自己没有认识过她般。
那班长哈哈笑：“侄女，怎么这么跟叔叔说话，我这不是没看到你。”
那男子上前想要拍拍苏晓的肩膀，苏晓不着痕迹退后步，把肩膀后移，让他的手尴尬的留在半空中，然后鼻子冷哼。
“叔叔？小女子我可不敢当，我不管你们接到什么，至少现在名义上，这个军区的头依旧是我父亲，你们想要落井下石，也不掂量掂量你们自己的分量。这车现在要进去，你放还是不放。”
那男子听她这么说，在心里沉思下，上面确实没有颁发明确文件，那些头头的事，自己确实没必要趟这趟浑水，万以后官复原职或者更好，自己岂不是……
然后讪讪笑，对那门卫会议会上开门让他们进来，“呵呵，苏侄女，别生气，叔叔刚才真没注意，赶紧进去吧！”
苏晓也微微笑：“路叔叔也不好生气，侄女我也是心急如焚，多有得罪，那我们走了。”
苏晓上车，示意沈栖锋开车，沈栖锋点点头，缓缓起步，然后苏晓满脸讥讽，不屑那人的见风使舵，也讥讽着现在自己的虚伪。
“想说什么就说，不要用这眼神看着我。”
沈栖锋才惊觉，自己直在注视着苏晓，轻咳声掩饰自己的尴尬：“我是想问怎么走。”
“直走到头向左拐，那小区尽头就是。”
沈栖锋点头，挂挡起步，却无意间碰到她冰凉冒着虚汗的左手，指尖深深的插入手掌，泛着丝丝惨白，他叹气，毕竟曾经她只是个无忧的女子，他用力紧紧握着她苍白的双手，给予她力量。
苏紧紧咬着下唇，眼眸被雾气笼罩，看着沈栖锋。
“想哭就哭吧！”
苏晓摇头，倔强的把眼泪憋了回去：“眼泪是懦弱的表现，如果我在懦弱，这个家不是要任人宰割？呵呵，家吗？还有吗？”
“不要说丧气话，有你父亲，有你母亲，怎么会没有？好了，到了，去看看你母亲吧，我在楼下等你！”
苏晓把眼泪应硬是忍了回去，深吸口气，打开车门，看了看车里的沈栖锋，沈栖锋挥手让她离开，苏晓抬头看了看自己的窗户，透明洁净，可是她的心里片阴霾。
步步前进，可是脚如千斤重，让她寸步难行。她只得站着楼道里停顿片刻，缓解心情，可是却发生巨响，苏晓猛然睁开双眼，心急如焚的跑上楼去，沈栖锋车里抽着烟，听见巨响连忙掐断手中的烟头，跑上楼去。
就看到苏晓站在门口，脸色苍白，而房间里片狼藉，屋里个女子穿戴整齐坐在那里无动于衷，冷眼旁观那个身华服指挥人搬家具的女子。
苏晓身子微晃想要晕倒，沈栖锋连忙上前扶住她，她空洞的看了他眼，自己又次狼狈的出现在他面前，转念想，自己现在还怕什么，闭上眼睛，在睁开，眼神变得锋利，缓缓推开沈栖锋扶住他的手，走入房门。
“凌姨，我虽然知道我家家具需要更换，也知道你与我家关系交好，但是也不敢劳您大驾，把你这身似仙女的衣服折损可就得不偿失了。现在的我，可赔不起，可别成灰姑娘，噢，错了，叫灰大婶！”
那女子也不生气，抱臂回头看着苏晓：“哟，我当是谁呢，囡囡回来了啊！怎么这么跟阿姨说话呢，太不懂礼貌了，诗若，你怎么教的女儿，这么没打没小。”
坐在沙发上的女子依旧冷眼看着那女子，然后温柔似水的看着自己的女儿：“囡囡，回来了？会妈妈给你做饭吃。”
苏晓慢慢走过去，蹲在地上，脸深埋在母亲的腿间，低沉的开口：“恩，我要吃妈妈炖的排骨，可是现在有只疯狗，不如我们炖狗肉吧！”
那女子脸难堪，想要发作又隐忍下来，而沈栖锋也不语，只是看着这场戏，听坐在沙发上的女子，温柔抚摸女儿的背，缓缓开口。
“妈妈不会炖，就算会也不给你吃，要是吃出个好歹来，你让妈妈怎么活？”
那站着的女子终于脸上涨红，这不是害羞，而是愤愤之色，沈栖锋这次终于忍不住噗声笑了出来，看见自己吸引了众人的目光，清清嗓子掩饰自己的尴尬。
“咳，你们继续，我路过的。”
苏母微微笑，苏晓深埋腿间，丢人啊！而那女子更加愤慨，打量了穿着黑色西服慵懒的沈栖锋，想是想到了什么，收敛了情绪。
“我说这么眼熟，原来是A市炙手可热的青年才俊钻石王老五啊！什么风吧你吹来了？”
沈栖锋很认真的想了想：“好像是东南风把我吹来的。”
这次苏晓乐了，苏目也笑了，那女子黑脸了，但依旧保持风度淡淡开口：“呵呵，你真幽默，难道你是囡囡的男朋友？”
沈栖锋推推眼睛，很慎重的摇摇头，开口：“我跟她不熟，只是路过，路过。”
苏晓翻着白眼，我跟你还不熟呢，母亲看了看苏晓的表情，缓解了自己压抑的心情，带着微笑。
而那女子听后立即眉开眼笑：“哎呀，那有没有对象啊，我家女儿沉鱼落雁闭月羞花，当之无愧的才女美女。”
沈栖锋皱眉，这女的有病吧？他看了看苏晓，苏晓这丫头继续埋在母亲的腿间撒娇，对他视而不见，丫的，这到底什么事情啊，明明是来安慰人的，怎么变相成给他相亲了。
“咳咳，这位阿姨，您的好意我心领。”
“我说真的。”看了看没有攻击力的那对母女，阵冷嘲热讽：“你放心，我女儿父亲厉害着呢，不会什么贪污受贿，被人告发，还要罢免职务去坐牢，说不定啊，还能牵扯出什么秘史罪加等的。”
苏晓站起来，眯着眼，打量这那女子，那女子被她打量的浑身不自觉，提高声音演示自己的心虚：“你想干什么？”
“不干什么，我就是觉得凌姨还真是温良贤淑，气质非凡脱尘，要是女人都跟您似的，那定个个是美女，个个是天仙。”
那女子听她这么说，心里自然高兴，还没等她好好回味自己的优点，就被下句气的吐血。
“可惜啊，我当初是多么的脑子短路，白白辜负了我这双炯炯有神的眼睛，嫫毋成貂蝉，无言为西施。孟光似玉环，阮女化昭君，当真是辜负了我这双眼睛，就你这样金玉其外败絮其内，道貌岸然，惺惺作态的人，要是中国女人都跟你似的，中国不夸了才怪。”
像是想到了什么又回头对沈栖锋说：“还有，就她那个女儿，脚下垫俩帮转说不定能到你肩膀，那相貌，整个容估计你还能面前看上眼，不然，我保证你天天可以免费减肥，食不下咽！”
沈栖锋不语，只是微笑看着苏晓，而那女子早已经气的冒烟：“你，你，你，你个臭丫头！”
苏晓笑的妩媚：“凌姨，别激动，你看这说都不会话了，在我家这么呆要是口吃了，我可没钱给你治病，还有至于这臭丫头，我在臭估计也臭不过你姑娘吧，十里之外，都能传来阵阵飘香啊！”
苏晓特意加重飘香两个字，气得那凌姨浑身打哆嗦，抬手就挥了过去，并嘴里还在骂咧：“小贱人，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苏晓抬手挡住那挥下来的手掌，冷嘲：“我既然是小贱人，你还跟我计较什么，那你不是连贱人都不如，还有狗嘴里只能突出口水，吐不出象牙，不过如果你试试，或许可以。”
苏晓说完甩开那女子的手，那女子没料到她突然甩手，差点摔倒在地，忙不迭后退，沈栖锋很绅士的虚扶把，那女子回头想要谢谢沈栖锋的巨头，却回头看他在口袋中拿出湿巾擦擦手然后扔掉，气的她语塞，旁边人在她耳边嘀咕几句，那女子冷眼看着苏晓，轻哼。
“诗若，今天我就先放过你，我们走。”
苏晓冷嘲看着那浩浩荡荡的队伍，留下片狼藉的房间与淡漠的母亲，还有在门口似笑非笑的沈栖锋。然后收起刚才针锋相对的锋芒，看了看倚着门抱臂的沈栖锋。
苏晓也不语，就这么安静的看着沈栖锋，然后某人终于后知后觉，感觉如坐针毡：“你不要这么看着我，有什么话，你就说。”
“我是想问看够了没有，看够了就帮忙收拾下。”
沈栖锋耸耸肩，自己可不想在这个时候当炮灰，于是很自觉的脱下外套就打算忙碌，苏母看着他，微微开口：“不用忙了，这个家，也住不了多久了，对了，你叫什么名字，跟囡囡是？”
苏晓不等沈栖锋回答，率先开口：“他是表姐的未婚夫。”
“未婚夫？司冉什么时候有的未婚夫，我怎么不知道。”
“豪门联姻，有什么好知道的，我们自己的事情还没解决。”
“那你怎么又会认识他？”
苏晓放下手头工作，叹气：“妈，这现在根本就不是重要的事，你干什么非纠结这个问题呢，父亲到底怎么回事，还有凌姨怎么会这么明目张胆肆无忌惮的来我们家。”
苏母顿时变色：“具体，我也不知道，这事还是今天早上你凌姨突然来我们家，把这个消息告诉我的，说有人揭发你父亲贪污受贿，只手遮天为人安排职务，然后就叫人来搬家具，接着你就来了。”
“哼，看样子，这个揭发人士不是别人，我得想办法去见见父亲。”
沈栖锋叹气：“苏晓，别异想天开了，既然是被人算计的事情，怎么可能让你如愿以偿，找到把柄去推翻，让他们陷入困境？”
苏晓久久不语，慢慢低头，沈栖锋感觉有点不对劲，这如同昨日的表情般，陷入自己的世界，赶紧上前抓住苏晓，却听见她无助呢喃的声音，不停的问着自己，然后又回答：“那我要如何？坐以待毙吗？眼睁睁的看着父亲被人诬陷，却什么事情也做不了，你让我情何以堪？不，我不能这样，我还有等父亲回家，我要给他做饭吃，对对，还有母亲，我们不要富贵，不要融化，好好的，对，好好的……”
苏母看着陷入臆想的苏晓，满脸憔悴，无声的掉眼泪，看着那男子缓缓走到她面前，由抓着改成轻轻抱着她，如同哄孩子般，温声细语。
“别担心，切有我。”
只是短短七个字，却深深的抚平了苏晓狂躁的内心，渐渐安静下来，然后沉睡。
“伯母，她的房间在哪？”
苏母擦干眼泪，带着沈栖锋来到苏晓的房间，沈栖锋轻轻放下睡着的苏晓，盖好被子，随苏母出去。
锦上添花无意义，雪中送炭才最真情，只有在身处困境，才能看出真正的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