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 番外（1 / 1）
原来深夜回家时客厅里有一盏灯亮着的感觉竟然……这么……丁瑞轩伫立在门口，若有所思地看着那盏调至昏黄的灯，一时竟然找不出合适的词来形容现在的感觉。是只有她有这种意识还是所有结了婚的女人都会这样做？女人真的是种奇怪的动物，她们对一切似乎总包容得有点儿大了度。她不喜欢自己的，不仅不喜欢，多多少少应该是有些恨的，可是你看……自从她到这里第二天开始，每天她都如此……
丁瑞轩又深深地看了那灯一眼，抬脚上了楼。走到门口刚要推门，却看到门上赫然贴着一张字条。灯光略有些昏暗，丁瑞轩弯腰俯身凑近了看，仔细辨认着。只见上面写着：我睡觉一向浅，如果太晚，请去隔壁，谢谢。
丁瑞轩似乎不太相信一般，直接把那字条撕下来拿到眼皮子底下又看了一遍。确认再确认，丁瑞轩面无表情地将那字条攥进手心转身去了隔壁的房间。看来自己还是太高看女人了，刚还说她们大度的。其实女人都是小心眼且记仇的吧，时间早晚而已。前几天也不见她贴字条，这才几天，就学会这一招了。不过他还真懒得搭理她。本来他也没碰过她，刻意睡在同一张床上他也难受着呢。既然现在她这么说了，好吧，他配合。反正……甚合他意。
做事一向从容的丁瑞轩最近被各种事搞得有点儿焦头烂额。先是丁瑞南那小子为了一个女人打了市工商局长家的公子，好不容易摆平了这事儿，一块地皮的招标会又进入了白热化阶段。现在这世道，要想做成点儿事，没有点儿量是不行的。除了出血养狼之外，他还得每天晚上赴各种名义的饭局。尽管别人也都卖他三分面子，但毕竟有托于人，他不得不一一带着笑周旋、应酬。除了这些，温晓晓那边他几乎每天都去。她辞职后没再找别的工作，每天孤单单地待在家里，饭不好好儿吃，觉也不好好儿睡，每次看到他都眼泪汪汪的，哭得他心里乱。他放不下她，真的放不下。每次只要一想到她可能又窝在家里哭，他心里就火烧火燎地难受。
晚上回到家，他照例直接去了客房。本来一切都好好儿的，谁曾想正洗着澡他的胃突然疼了起来。他低声骂了句“fuck”，赶紧裹上浴巾出了浴室。最近太忙了，竟然忘了它的存在了。丁瑞轩疼得脚步都有些打晃。好不容易挪到床边，他长出了一口气，重重地跌坐在床上。
“fuck。”丁瑞轩晃了晃空空的药瓶，黑着脸把它砸到了地上。
“fuck。”又一声咒骂。书房里应该也有一瓶的，哪儿去了？丁瑞轩紧按着胃伏在桌上喘气。过了一会儿，胃非但没一点儿好转，反而越来越疼了。
“fuck。”他摇摇晃晃地站起来，跌跌撞撞地往主卧的方向去。
“咚咚咚。”他使劲砸着门，声音却亮不起来，“睡了吗？开一下门。”
里面传来一点儿声响。不一会儿，江雨辰从里面打开了门。还没开口江雨辰就发现了不对劲。她松开扶着门的手一下扶住丁瑞轩，着急地问：
“怎么了？哪儿不舒服？”
“胃……有点儿疼。”丁瑞轩实在站不稳，忍下想推开她的冲动，整个人压在江雨辰身上，“床边……抽屉里……有药。”
江雨辰把他扶到床边，让他半靠在床头，转身急急忙忙去翻抽屉。
“第二层……最里面。”他指挥着。
倒水，喂药，做完这些江雨辰慢慢扶他躺了下去。
“好点儿没？”她问。
丁瑞轩脸色虽然比刚才好了些，但眉头却依然皱着。他闭着眼，没说话。
江雨辰见他不说话，便也不再说什么了。刚刚的手忙脚乱仿佛还响在耳边，周遭却已静谧得诡异。原想问他要不要再喝点儿热水的，他既然这样，那就算了吧。她的胃一向很好，身边也没有胃不好的亲戚朋友，所以江雨辰并不十分了解胃疼的人的感受，也不十分清楚该怎么缓解胃疼的人的痛苦。既然他这么拽，那就让他耗着吧。反正药已经吃了，应该不会有什么大事儿。
“如果需要什么就跟我说。”江雨辰说完起身把门关上，之后又躺回了床上，自己那边。
两个人谁都没睡着，都看着眼前漆黑的空气发呆。
不知过了多久——
“我的胃一向不太好。家里一直备着药。”丁瑞轩说。
“这样啊。”江雨辰应和了一声。
“……下周公司有个活动，……你要出席。”
“我不喜欢那样的场合。”江雨辰说。
“最近有些……你出席的话可以攻破一些谣言。”
“这样啊。”江雨辰问他，“下周什么时候？我提前腾出时间。”
丁瑞轩不明白一个家庭主妇有什么时间好调整的，但他没说。
“下周四晚上八点半。”
“好。”
“如果走在你身边的是我……就好了。”温晓晓眼里含着泪，凝望着丁瑞轩，“如果是我，就好了。你知道……远远地看着你……和她走在一起是什么感觉吗？你能理解我的感受吗？”
“晓晓，乖，别闹。”丁瑞轩抬手抚了抚她的脸，柔声哄道，“这事儿之前我不是已经告诉过你了吗？快回家去。我这边还要忙别的事，这边结束之后我去找你。”
“离婚。好不好？嗯？”温晓晓紧攥着丁瑞轩的衣袖，戚戚地求着，“跟她离婚，好不好？我再也不耍小孩子脾气了。我会长大，会好好儿照顾你，会努力经营我们的家。轩，求你了。”
“晓晓，你先回……什么事？……我就在附近……既然有事儿你就先回去吧。我让老张开车送你去。……好，你路上小心。”
“瑞轩，江——”看到温晓晓，刘承先愣了一下，随即便露出了然的神情。
“晓晓，你先回去。待会儿我去你那边。听话。”丁瑞轩说着抬手抚了抚温晓晓的面庞。
刘承先目送温晓晓离开，转脸对丁瑞轩说：“雨辰走了。我猜她大概……看到你俩在一起了。”
“知道了。这儿没你的事儿，忙去吧。”丁瑞轩摆摆手，皱着眉说。
刘承先走出两步又回过头看向丁瑞轩：
“瑞轩，你这样……不好。”
“你去忙。”丁瑞轩扔下这话转身走了。
“何医生马上就到。先扶他躺下。”丁瑞南边说边扶着丁瑞轩往楼上走，“先充点热水给他暖暖胃。”
江雨辰到楼上时丁瑞轩正蜷在床上抱着胃流冷汗。丁瑞南大概见惯了这场景，正不慌不忙地坐在床边给他擦汗。
江雨辰走上前，把暖水袋递了过去。
丁瑞轩抬头看了她一眼，抬手推开了。丁瑞南有些尴尬地看向江雨辰。
“要不，我来吧。”他说。
江雨辰点点头，将热水袋递给了丁瑞南。
丁瑞轩一句话也没说，又推开了。
“何医生还得一会儿，你先捂捂。”丁瑞南有些急了，“你还要不要命了？医院不去，回了家还瞎折腾。一个温晓晓，值得吗？”
他大概是真急了吧。江雨辰想。不过，真没看出来他倒真挺深情的。看来人真的不可貌相。
房间里有好长时间的静默。
“……嫂……嫂子，我……瞎说的。”丁瑞南憋了半天憋出这么一句话来。
“需不需要先吃些药，还是等何医生来了再说？”江雨辰问丁瑞南。
丁瑞南愣了一下，结结巴巴地说：“等，等何医生来……来了再，再说吧。也许得，得输，输液。”
“你打电话问问还要多久。这儿我先照应着。”江雨辰脸上至始至终看不出任何表情。
“……好。”丁瑞南听话地站了起来。
“手都抖了还摁着，有用吗？”江雨辰说着拿开丁瑞轩的手，直接摁了上去。
“你……走开。不要……你……啊！江雨辰你——”
江雨辰咬着牙死命摁了下去。
“你是我见过的身体最弱品质最差的人。”江雨辰冷冰冰地说，“你别以为我喜欢照顾病人。”
“嫂……嫂子，你……你轻点儿。”丁瑞南在身后小心叮嘱着，“他……你看他头上的汗。”
看到盘腿坐在沙发上悠然捧着一本书的江雨辰，丁瑞轩明显愣了一下。抬手看看表，已经十一点半了。
“回来了。”江雨辰扭头瞥了他一眼便又将视线转了回去。
丁瑞轩“嗯”了一声，抬脚往客厅里走去。
“在等我吗？”他边松领带边问。
“嗯？”江雨辰眼睛都没离开书一下，摇摇头说，“没有啊。你忙你的。”
“灯光不暗吗？要看书的话可以去书房。”丁瑞轩难得地多说了两句话。
“这里挺好的。泡茶也方便。”江雨辰说这话时还是没抬头。
丁瑞轩这才注意到茶几上的那套茶具。他一向对各种茶不感兴趣的，但不知是灯光的缘故还是空气中飘动着的馨香的诱惑，他居然想尝一尝那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玫瑰花茶的味道。
丁瑞轩将外套脱下来扔到沙发上，挽起衬衫的袖子径自坐到了地毯上。也没征求江雨辰的同意，他直接拿起杯子就喝上了。
“你……很会泡茶。”丁瑞轩把玩着手里那个光洁细腻的白瓷骨杯，侧身看着江雨辰说。
“很多人这样说。”江雨辰头依然没抬一下。
“看什么呢？这么专心？”丁瑞轩又问。
“没什么。打发时间而已。”江雨辰说着站起来，冲他笑了笑，转身往楼上走去，“不早了。我先去睡了。”
“……真的不是在等我吗？”丁瑞轩不甘心地又问了一遍。
“我从不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