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第二十九回（1 / 1）
江雨辰刚把手机扔下门外就陪着笑挤进来两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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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雨辰扫了一眼对面幸灾乐祸的两个人，疲惫道：“如果下得去手，我一定不会让你们在我跟前这么风凉。”
“怎么了？”齐乐宁笑嘻嘻地瞅着江雨辰笑，“至于嘛你？多大点儿事儿啊？”
“我不喜欢生活中所有不愉快的意外和麻烦。”
余随心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抿唇笑笑说：“这回算我不地道。你别生气。”
江雨辰扫了她一眼，转过脸看向窗外。
“好好好。不是‘算我不对’，是‘我做错了’，行了吧？”余随心边说边无奈地笑，“雨辰，我发誓我当时想得很单纯，我发誓那几个奇奇怪怪的字眼不是我鼓捣出来的。我只是过了过目而已。我只是想这么写也没什么，对你没什么坏处，反而会将丁瑞轩一军，何乐而不为呢？”
江雨辰板着脸说：“余随心，以后这样不着四六的事儿我不会再配合，绝对。”
“那不——”
江雨辰转过脸看向余随心。
“好好好。”余随心忙不迭地举手投降，“服了你了。你别这么看着我。”
齐乐宁指着江雨辰笑得花枝乱颤。
“哈哈……辰子，你，你太棒了！我最崇拜的就，就是你了。别，别看你平时跟，跟我一样看起来很怕随心。其，其实你才是最，最能治她的人。哈哈……太过瘾了，哈哈……”
杂志这件事本来就让江雨辰很烦了，今天不知道怎么了两个孩子睡觉前偏又嚷嚷着想爸爸了，说要给爸爸打电话。江雨辰劝了一会儿见没什么用便把手机给了他们。
俩孩子凑到手机跟前一边念一边按键，一脸的兴奋。手机他们玩儿得比江雨辰还要顺手，两次“嘟”声过后，丁瑞轩那张脸出现在了屏幕上。
“怎么想起给爸爸打电话来了？”丁瑞轩的声音淡淡的，有些低沉。
俩孩子的热情就这么被浇灭了大半，你看看我，我看看那你，又都无措地回头去看江雨辰。
“怎么不说话了？”江雨辰站得远远的，勉强笑笑，鼓励地指了指电话。
“爸-爸，我和然然想你了。”小毅鼓足勇气涨红着脸问丁瑞轩，“你怎么不来看我们哪？”
然然在边上重重地点点头，“嗯”了一声。
丁瑞轩那边沉默了一会儿，说：“爸爸最近有些忙。”
“哦。”孩子的声音有些失望。
“怎么突然想爸爸了？”丁瑞轩的声音柔和了一些。
俩孩子又被问住了。又一次你看我我看你，然后又齐齐回头去看江雨辰。江雨辰冲他们笑笑，没说话。
“在爸爸家的时候，妈妈总是去幼儿园看我们。”然然吸吸鼻子问，“爸爸你怎么不来看然然和哥哥？”
那边好一会儿没有声音。
“……爸爸明天中午去看你们，好不好？”
俩孩子的眼睛睁得一个比一个大，得到确认后又一个个笑得合不拢嘴。
“妈妈，爸爸说明天去幼儿园看我们。”然然回头冲江雨辰挥手。
“好。”江雨辰笑着点了点头。
“爸-爸，”小毅吞吞吐吐吐地问，“晓晓阿姨会来吗？小毅不想晓晓阿姨来。爸爸、妈妈、小毅、然然，我们四个吃饭好不好？小朋友们都是跟爸爸妈妈一起吃饭的。”
“好。”丁瑞轩答应了。
俩孩子高高兴兴地睡了，江雨辰却坐在床边长久地发起了呆。父子天性是任谁也抹不掉的吧。即便当初他甚至都不想要这两个孩子，即便他跟孩子从来都没有那么亲近，他们还是会想他念他。给孩子再多的爱，她也取代不了丁瑞轩在他们心中的位置。江雨辰嘴角的笑带上了苦涩，自己一开始想的还是太单纯了。她以为她可以给他们全部的爱的。江雨辰突然明白，哪怕把心都掏给孩子，她也无法给他们父爱。自己一开始是不是就错了呢？不该嫁给丁瑞轩，不该怀孕，不该坚持生下他们。
失败。也许自己从一开始就注定是个失败者吧。现在，她的失败又波及到孩子，让他们的生命有了缺憾。她突然开始想起了江素烟。她有些理解妈妈了。
温晓晓的声音弱弱的，带着哭腔。
“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她的声音压抑着，颤抖着，“你从一开始就是第三者不是吗？我有什么错？轩他一开始爱的就是我。如果不是你，我们很早之前就幸福地生活在一起了。现在事情只是恢复到了它应有的状态而已。你不是不在乎吗？求求你，放过他，放过我。求你了。”
“对不起，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江雨辰轻声走出孩子的房间，轻轻关上门，快步走到客厅，声音清冷而漠然。
“你从来都是这么镇定，好像无理取闹的从来都是我一样。”温晓晓抽泣着，“我不想打这个电话的。杂志的事我根本不在乎。我相信轩他爱的是我。他说过的。可是你有孩子，我有什么？你一句话就可以让孩子把他叫走。我呢？我现在才明白你为什么死也不肯放弃孩子的抚养权，你不就是想多个筹——轩？。……把手机还给我！……你不能这么对我！！”
那边压抑的喘息和争夺江雨辰不感兴趣。谁有谁的生活，与她无碍。
烦躁已经纠缠了她一天，头疼一阵紧似一阵，她觉得很累。站在花洒下，将水温一再调高，放任热得发烫的水没顶而下。虚脱能让睡眠更来得容易一些。
余随心还没找路长安，路长安就找上她了。
不知道路长安站在路灯下等了多久。反正余随心刚停好车，他就从阴影里走了过来。
“在等我吗？”余随心问。
路长安点点头，说：“是。”
余随心问：“找好说话的地儿了吗？”
路长安又点了点头，说：“跟我来。”
两人一前一后上了路长安的车。
路长安把余随心带到了他的住处。
“路长安，天下地儿那么多，非要上你这儿说话吗？”
余随心没来过路长安家，等发觉进的是一个住宅小区，她扭过头戒备地看向路长安。
路长安看了看她，凤眼一挑，嘴角上扬，轻笑两声，问她：“怎么？害怕了？”
他那神情，那语气，要是搁别的女人身上早酥了，但余随心最不吃他这一套。她敛了敛神色说：
“你比我娇弱，我倒真不至于怕你。只是觉得不合适。”
“娇弱？”路长安忍不住笑出了声，问余随心，“随心你是说在我身上找不到安全感吗？”
路长安的住处不大，但收拾得很干净。
“喝点儿什么？”路长安走过来问。
“有矿泉水吗？”余随心问。
路长安又是一通笑，笑过之后叹口气说：“随心，你谨慎过头了吧？一，我这里没酒，也没打算拉你酒后作乱；二，我也没打算在茶或者别的东西里加料。”
“一，就算是做了什么，我也不会跟你怎么样；二，我口渴，需要喝的是水。”余随心说完起身去餐厅找冰箱去了。
路长安跟了过去，斜倚着墙，懒懒地伸过手说：
“给我一瓶。”
“找我什么事？”余随心抬手看看表，说，“我最多在这里待一个小时，一会儿我还有事。”
“是不是在打算开了我？”路长安懒懒地靠在余随心对面的沙发上，笑意盈盈地看着她。
“是。”余随心点点头，一脸坦然地迎着路长安的注视。
“我以为你会一直装糊涂呢。”路长安眼里还是笑，但神情却没那么轻松，“只可惜这个反应还真不是我期待的。”
“这几天我一直在想理由。”余随心说，“如果可以，我希望你能自请离职。这样对谁都好。”
“因为我喜欢你，所以你要炒了我？”路长安眼里的笑意淡了许多。
余随心没有摇头，也没有点头。
“因为张业成吗？”他不等余随心回答笑了笑，自信道，“我不是徐文东。”
听到“徐文东”三个字，余随心的眼神暗了暗。
“随心，你的事情该知道的我清楚，不该知道的，我也知道。”路长安的眼睛里慢慢滋长出一种可以称为温柔的东西，“给我一个机会，也给自己一个机会。”
“那你知不知道我爱张业成？”余随心笑着问他。
路长安的瞳孔一缩，一脸难以置信地看了余随心好一会儿，笃定地摇了摇头，吐出三个字：“不可能。”
“长安，”余随心叹口气，说，“话我就说到这里。我想跟你说的只有两句话：一，以后把你的情绪收一收，我们只谈工作。二，你辞职。”
“原来都想得这么清楚了？”路长安看着她笑，问，“如果两条路我都不选呢？”
“你该知道，我一直都很欣赏你。男人跟女人之间，工作的肯定与欣赏，或者说朋友之间的信任，都远比男女关系来得好。”余随心说。
“那只是你自己的想法吧。”路长安起身走到余随心身边，挨着她坐下，侧着身看着她，不说话。
余随心受不了他的眼神，不自在地往边上挪了挪，咳了两声，说：“你别这样。”
路长安还是没说话，伸手把余随心的右手紧紧压到自己的心口处。
那里正跳得没有章法。
余随心使劲挣了挣，没挣开。
“随心，我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