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第十五回（1 / 1）
果然不出杜宇寒和江雨辰所料，外公又沉不住气地“召见”了她。
外公也许是个厉害的角色，但江雨辰打小就不怕他。上次酒吧的事儿他都能
接受，更何况这次的服饰公司。杜宇寒虽然也知道这些，但还是无法克制地担心，无法克制地想挡在她面前。在门外转了一圈又一圈，江雨辰终于开门走了出来。
“怎么样？外公是不是很生气？他没说什么吧？”杜宇寒迎上来问。
“他说我挺能耐的。”江雨辰抿唇笑笑，说，“你去忙吧，没什么事儿。老头儿对我的作为其实挺满意的，只是嘴硬不愿意承认罢了。”
“那就好。”杜宇寒扶了扶眼镜，松了一口气说，“你没事儿就好。”
江雨辰看他一眼，笑笑没说话。
“宇寒你进来。”老头子的声音高高得传了出来，“丫头你去给我泡杯好茶进来。”
“知道了老头儿。”江雨辰高声答应了一句。
杜宇寒嗔怪地看了她一眼，摇摇头，拍拍她的肩膀推门走了进去。
江雨辰推门送茶进来时听到老头儿说：“那孩子对你也算真心。你们两个也都不小了，该结就结了吧。”
江雨辰抿唇笑笑，抬步走到老头儿跟前，把茶往他面前一放，说：“我闻着还行，尝尝吧。”
老爷子早习惯了她这副样子和语气，指指对面的沙发说：“那边儿坐着去。”
老头儿怀念她泡的茶，她看得出来。
有滋有味儿地咂摸了两口，老头儿又回到了刚才的话题：
“宇寒，最近你的事不算多，抽空跟美雯把证领了吧。”
“外公，结婚的事不着急。我想再等等。”杜宇寒的话隐隐带着些情绪，“我有自己的考虑。”
老头儿看了他一眼，问：“三十多了你还等什么？”
杜宇寒低头，没有说话。
“虽然你不是我亲外孙，但我自认从来待你比待雨辰那丫头好。”老头儿的话里带着几分感慨，“你是个听话上进的孩子。外公作为长辈只是给你提个醒，告诉你该考虑这事儿了。其他的我管不了，也不想管。”
“谢谢外公。”
“宇寒，有些人错过了就是错过了。”外公说着意味深长地看了江雨辰一眼，“当初她求过你，素烟求过，我也提过，只是……”
“对不起外公，我——”
“外公，都这么大了您好好儿歇着就行了操那么多闲心干嘛？”江雨辰打断杜宇寒的话，对老头儿说道，“你还真是老了，整天嘴上净说些陈年旧事。”
老头儿朗声大笑，笑够了，他拍拍腿长叹一声说：
“我一直怕你像了何正易。现在好了，你的一举一动都随了我了。”
“多谢夸奖。”江雨辰说着冲老头儿行了个拱手礼。
是错过了，他也没期待过要怎么样，可，可就是不想，就是不愿听到刚才那样的话，他会难受，莫名其妙的难受。杜宇寒失神地看着江雨辰。她笑得那么坦然，那么心无旁骛。他再也回不去了，她早就离开了原地，对吗？事到如今，真的只有他心底这么荒凉吗？
两个人一起出的门。杜宇寒心里乱得很。他拽住江雨辰说：
“我们聊聊。”
两个人开车一前一后来到了一间不起眼的咖啡店，又一前一后进了门。店里很安静，几乎没什么人。两人选了一处角落坐下，一人点了一杯炭烧咖啡。他们从来都喜欢那股浓重的苦味。
“你电话在响。”
正沉默着，江雨辰听到了一阵“嗡嗡”地震动声。杜宇寒仿佛没有听到一般，一动不动，低着头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江雨辰在心底重重地叹了口气，抬手轻敲了敲桌子。
杜宇寒掏出手机看看，淡淡的，按了挂断。
“她会担心你，给她打回去吧。”江雨辰说。
“我为什么没有答应？”他失神地看着江雨辰，痛苦地摇着头，呢喃道，“我当初为什么不带你走？”
“永远不要勉强自己的感情。”江雨辰神情淡然而平和，“哥，你当初的选择没有错，没有人怪你。外公没有，妈妈没有，我也没有。”她伸手覆上杜宇寒放在桌上的手，安慰似的拍了拍，说，“不要内疚，也不要因此再为难自己。哥，回到美雯身边，你只是被负疚累着了。你还是原来的你。”
“我不是。”杜宇寒反攥住江雨辰的手，紧抿着唇定定地看着江雨辰，涩然道，“我不知道那是爱，我不知道那就是爱。我以为我喜欢美雯的，可是真的不是，雨辰，”他的声音微微带着些哽咽，“你了解我的一切过往和全部情感。在这个世界上，只有你知道我在想什么，只有你能那么轻易地触碰我所有的情——”
“宇寒，你别这样。”江雨辰重重地吸了口气说，“我不想看到你这样。不论你对我是怎样一种感觉，都太迟了。我结了婚，又离了婚，还有两个孩子，他们喊你‘舅舅’。哥，我了解你，你也了解我。我会花几年爱上一个人，也会花几年忘掉一个人。你知道我性格不好，不讨人喜欢又自尊得要命。从跟丁瑞轩结婚的时候起，我就不在原地等你了。我不喜欢男人三心二意，你知道的。所以以后别再说这样的话了。你是我哥，是小毅和然然的舅舅。就这样，好吗？”
江雨辰觉得这一天过得好漫长。跟杜宇寒分开后，正想找个地方好好儿整理一下自己的情绪余随心就打来了电话，说是要讨论一下跟叶宏源还有丁瑞南合作的事儿。一听到这两个人的名字江雨辰的头又大了好多。余随心是个精明的生意人，这么好的机会她不会就此放过，但合作就以为着沟通，就意味着常常见面。可是她真的不想跟那两个人见面。
“丁瑞南那边不用搭理他。”余随心窝在沙发里抱着冰激凌边吃边翻财务报表，“江雨辰你想什么呢，能不能专心点儿？”
江雨辰猛地回过神，问：“你刚说什么？”
“你今天怎么了？怎么这么不对劲？”齐乐宁凑到她跟前打探道，“说，下午见谁了？”
“江清和。”江雨辰不咸不淡地扔出了老头儿的名字。
余随心抬头看了她一眼，说：“老爷子那边什么态度？没为难你吧？”
“说我像他。”江雨辰打了个哈欠说，“没什么事儿，但我得防着他算计我。”
“江氏后继有人，他自然喜不自禁。”余随心说完又将视线收回了报表上。
“我才不给自己找那么些麻烦呢，再说有杜宇寒呢。他比我好多了，老头子一直很满意。”江雨辰怕她们追问杜宇寒的事儿，忙调动全部积极情绪兴冲冲地问，“你刚说什么来着？”
“丁瑞南那边不用搭理。”余随心这话说得特别不甘心。
江雨辰惊讶得张大了嘴巴：“你刚还说这是块儿肥肉来着。随心，你真的——能同意？”
“随心，你脑子进水啦？”齐乐宁也是一脸的诧异，“一年七八百万呢。我都动心了，你居然说不搭理他？什么情况？”
“什么什么情况？”余随心白了齐乐宁一眼，说，“钱是不少，那也不能做赔人的买卖啊。那小子明摆着是冲着雨辰来的。”
江雨辰一听心里悬着的石头一下落了地，人也顿时轻松起来：“早知道你这么重义气我也不用别扭这么半天啊。你不知道我刚给你看那文件的时候心里有多纠结。”
余随心白了江雨辰一眼，冷哼道：“呦，在你们眼里合着我就是个见利忘义的小人啊。还纠结，还心虚？闲&饰谁是大当家？说的跟我专政似的。”
“没没没，绝对没那意思。”齐乐宁、江雨辰连连摆手，赔笑道，“自愿的，我们是自愿的。”
“自愿被□□！”齐乐宁兴高采烈地挥手喊了句口号。
“宏源那边你们怎么看？”一桩生意就这么白扔了，另一桩可就得好好拿捏一下了。
“雨辰，他为什么说只跟你谈？”齐乐宁不解地看向江雨辰。
“我怎么知道？”江雨辰一脸茫然，“我还纳闷儿呢。”说完这话她嘿嘿笑着看向余随心，柔声唤道，“随心~”
“打住！”余随心抬手止住她的话头，“今天扔钱扔得我肉疼。叶宏源那人手段虽凌厉，但不是小人。再说我们又不知道他的动机，所以你必须得去。能跟他打好关系，我们以后的发展空间可就大了去了。”
“我不喜欢他说话的口气，也不喜欢他看人的眼神，更不喜欢他那股子咄咄逼人的气势。”江雨辰打定了主意不去，“他说必须我就得是我啊，你们去了他还能不谈不成？随心你去好不好？商业谈判讲究个知己知彼，我对他可是一点儿都不了解，就连他的公司我也只是听过个名字而已。”
“刚因为你损失了一大笔钱，你不努力补救还敢谈条件？”余随心边吃冰激凌边拿眼神凌迟江雨辰。
“雨辰，你就去吧。”齐乐宁边瞟余随心边给江雨辰打气，“他还能吃了你不成？”说完这个她又笑语嫣然地补了句，“就是吃了我也有办法让他吐出来，你就放心吧。”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