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7 第87章 失败是一直以来的事（1 / 1）
“不好意思，我想过去一下。”我还是看着门口，那股强烈的好奇心如同燃烧的火焰一般，几乎就能吞没我的理智。
我想要绕开面前的那个女人，她却还是固执地挡着我。
“让你过去当然可以。只不过，有些事情，我总是有些不理解，不问个清楚，我还真是有些不甘心呢。”
“有什么话，你就不能快点说出来吗？”
“很着急吗？”她说着，转过头，似乎在看门口，“为了一个……男人？”
“请你不要什么事都管，谢谢。”我冷冷回答。
“噢。我只是担心，看你现在的样子还算不错，可是如果你真要是见到了他，啧啧啧，恐怕你反倒会更难过呢。”
“这和你无关。你问完了吗？问完了你可以让开了。”
“不要着急，我还没说完呢。”她用手挡着自己的嘴角，笑得颇为冷漠：“我果真没看错，你不但是个阴险的女人，而且还不是一般的水性杨花。真是不知道你动了什么歪门道，居然能让肖恩替你出头，你的面子还真是很大呢。更不要脸的是，你勾引了肖恩还不算，门外那个男人，也是你的猎物吧？”
她的语气带着不屑和轻佻，说起话来句句带刺。让我怒气上涌。我甩开她挡在前面的手：“是吗？谢谢。”不去理她，我快步走向门口。
“这么快就想着去找新的情人，连你是被谁关起来的，都不想知道了？”她这次没有阻拦我，目送着我往前走，同时却又提高了嗓音。
我顿住，有些吃惊。忍不住转过头，抬眼去看她。
“这一切，都是因为你？”我缓缓说着，尽量使自己显得平静一些。
“没错，就是我。”她毫不犹豫、理直气壮地说着，“就算是我，你又能拿我怎么样？”
我看着她那不明的面容，忽然觉得很累。
“我不能拿你怎么样。”我说着，似乎被抽空了力气。
我忽然发觉，她似乎就想看我生气的样子。
从她拦住我开始，她就不断出言挑衅，不断刺激我，不断触及我的底线，就是为了让我生气。我越是恼怒、越是愤慨，她就越是开心。也许在她的眼里，我就是一个逗人发笑的小丑。
“你怎么不生气？我差点叫人把你弄死，差点让你赔了一条命，你不生气，也不难过？”她的声音带着笑意，但是隐约有些失望。
“我为什么要生气？生气就可以报复你吗？”我抬起眼睛，一字一顿地说道。
“噢。报复我？”她似乎恍然大悟，嘴角一扬，“你果然还是生气了。”
她那讽刺的语气如同利刃。
“我和你有什么过节吗，小姐？”我的眉头皱起，“我明明不想把你怎么样，你却非要这么为难我，我真是不明白，你到底是想干什么？”
“过节？”她的声音忽然冷了下去，“我和你有什么过节？——你说呢？”她的眼睛看着前方，嘴型基本不怎么动，徐徐说道：“安妮小姐，你也不看看我是谁。”
她缓缓地撩起前额的长发，嫣然一笑。
“认出来了吗？”
我愣在那里。
黑发之下，是一对阴森深邃的眼睛，如同珠玉一般，深深地镶嵌在白得瘆人的脸上，满满透着一股绝异古怪的妖艳。
她是苏珊•康伯。
没想到，她居然也会出现在这里。
此时的她身着白色的羽缎长袍，黑发如段，玉手半举，一把白色象牙扇衬着如花一般妖冶的笑靥。现在的她，早已看不出作为女佣人时低眉顺眼，温吞收敛的模样，哪怕只是微微一笑，就夹带着无尽的讽刺和咄咄逼人的煞气。
“是……你？”我看着她冷淡的神色，恍惚之间，有些失神。
“没错，就是我。我会出现在这里，你是不是觉得很奇怪？”
我呆呆地，没有说出话来。
“你是不是还在想，哟，那个又土气又胆小的苏珊•康伯怎么会混得这么好？你是不是还想，当初我要是知道她以后这么厉害，连音乐会都可以参加，我是不是应该好好地打自己一巴掌？哎呀，你肯定还在想，我费尽心思到处勾引男人，涎着脸讨夫人的开心，怎么就勉勉强强才进了这个音乐会大大厅，居然还是个倒茶沏水的女佣？”
我没有反驳她。
我对梳妆打扮早已失去了兴趣。能土一点就土一点，反正，对我来说都是一样的。我看上去还是一副女佣人的模样，怎么看都不像是来参加音乐会的人。
她看错了，不能怪她。
只听她继续说道：“呵，只是你狗运太好，今天算是肖恩救了你，否则你这辈子连爬进来的资格都没有。”
我越是听下去，却越是觉得忧伤起来。
若是平时，我会发火，会愤怒，可是现在，我没有生气。
看到苏珊，我实在没法对她生气。自始至终，我都觉得自己是欠她的。
她扭头，望向门口，无不带着讥讽嘲笑的语气，淡淡说道，“噢，我差点都忘了。刚才门口那个人，长得不错，果然还是一副小白脸的模样。也只有那种人，才会喜欢你吧？”
我这才想起，原本我是要出门的。
自从刚才我看到那个身影时起，我就一直怀疑，门外的那个人——就是“他”。
可是在我见到他之前，我还不敢肯定。只不过，她居然在这里如此侮辱别人，我还是显得有些不满。
“不许你这么说他。”
“哟，这么快就维护起情人来了？”
“不要你管。”我终于意识到自己应该做什么，推开了她。
她终于不拦我，只是嘴角微微一扬。她转身，缓缓地走上高台，掀开琴盖，开始弹奏下一首曲子。
我无心听她弹了什么，只是疯了一般地冲向门口，周围的人们纷纷退后，一脸厌恶地看着我的模样，纷纷为我让道。
我打开门，门外的风忽然卷入，吹起了我的头发，黑夜扑面而来。
眼前只是一片黑色的苍莽，了无人的气息。
月光照着大地，一片凄寒荒凉。
大约一个小时之后。
大厅中仍旧灯火通明。
安布鲁斯走到钢琴边，举手示意场上安静。
“先生们，女士们，请恕我打扰诸位的清兴。”
众人纷纷停下手中的活计，纷纷转过脸去看他。
“我们弗兰克少爷曾经说过，要找到弹琴弹得最好的小姐，奉送我们少爷亲自准备的奖赏。因此，我相信，诸位一定对谁获得了奖赏很有兴趣。”
场上的人群骚动起来，人们开始窃窃私语。
我已经回到了场内。
古怪的感觉在我的心里翻滚着。
我朝四周看了看，忽然我就看见了弗兰克•伍德。我发现他也看我，脸上露出叫人难以理解的笑。
我连忙把目光收了回去，重新看着安布鲁斯。
“弗兰克先生方才说，”安布鲁斯一扬眉毛，“在今天这场音乐会上，他最欣赏的是……”
他还没说出那个人的名字。
突然在那一瞬间，我充满了莫名的希望。尽管我不止一次地劝说过自己，我不应该抱有什么奢望的。
我的脑海里又回到了钢琴比赛的那一天。
刚才我的手指摸到琴键的一刹那，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老是想着那天比赛时的情景，
我继续朝着舞台走去，眼里充满了忐忑和期待，看着远远的舞台，心里充满了某种难以言喻的羡慕。
我弹钢琴并不算厉害，常常因为紧张还会背错琴谱。有时候我也不知道我到底是怎么了。
无论到哪里，我都是一个如此平凡的人。
获奖的名单里永远都没有我。我永远都是排在一个不算好也不算差的位置，永远没法引起更多的注意。
我无数次地羡慕那群站在台上领奖的小朋友。炫目的灯光在他们的头顶上编织成了一簇花环，甜甜的笑容挂在他们满是童稚的脸上。
“你真没用。”萧梦从来不来看我比赛，她说反正我肯定会输，只会给家里人丢脸。
我不怕她嘲笑我，我只是担心，齐老师和萧萍会怎么看我。我怕她们也会说——你是个没用的东西。
我走下后台的楼梯，泪水像蚯蚓一样爬满了我的脸。
入夜的时候，萧萍走进我的房间，她知道我十有八九会躲在那里大哭。以前她总是会安慰我，但是我却只会哭得更厉害，直到自己累了，累得睡着为止。
然而那一次，她忽然说：“水水，你喜欢弹钢琴吗？”
我不说话，一边流着眼泪，一边重重地点点头。
“那就好了，”她忽然笑道，“你要是喜欢，那就喜欢好了。有没有奖品，一点也不重要。你要是为了不能得到奖品而难过，那么弹钢琴给你的开心和快乐就没有了，那你干嘛还弹钢琴呢？”
我有些不解地看着她，心底不是很懂她说的话，但是又觉得她似乎是对的。
我盯紧了安布鲁斯的嘴巴。
“弗兰克先生方才说，”安布鲁斯一扬眉毛，“在今天这场音乐会上，他最欣赏的是……”